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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脚步声

作者: 茅影2010/12/10散文随笔

那日走在林荫小道上,很静。微微些许风,骄阳恰好被云层遮住了,平日喇叭不断、拥挤不堪的车辆也不见了,静寂的道路上只有风吹过树梢沙沙的声响。

这安静的的午休,安静的午后。

天是那么的蓝,风是那么的淡,而高阳又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让人忍不住想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片刻的安宁。

习惯了游魂般在马路上慢慢飘荡着回去,那天的时间很充足,撑着伞,缓缓踱步,中午的疲倦便如烟消散。

在树影斑斑的小路上,我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自己的脚步声。

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飘散在各处的思绪,倏忽聚拢回一处了。真的,我听到了自己的脚步,鞋子走在地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响着。这扑哧扑哧的声音,久违了。

记得很小学的时候,喜欢赖床,总要母亲催好几次才拖拖拉拉地起床。次数多了,奶奶便有话了:“看人家远路的孩子,那天不是你们还在睡梦里就到后岭了?没听到岭上的脚步声吗?……”奶奶说的是实话,那个时候,许多的清晨都是在窗外传来的阵阵脚步声醒来。

屋后是一条长长的山岭,远路的孩子早上上学一般都习惯从岭顶一路飞奔下来,鞋子踏在黄土上扑扑的声音特别响亮,五六个孩子一群,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句笑语显得生气有活力。

乡村的道路很安静,鞋子踏在坚实的土路上,扑扑有响,路上除了鸟声水声,便是自己的脚步声了。有过一段时间,在人生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很喜欢听那些天籁之音。春有鸟啼夏有蝉鸣,秋以后水声则清晰多了,然而水声不是一路都有的,于是,这个时候便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是一直陪伴着我的了。脚步声,也算是童年里的一个非常特殊的伙伴,童年的许多记忆里都与脚步声有关,可能喜欢关注自己的内心也是这样养成的吧。

后来,村里修了水泥路,再听自己的脚步声,感觉有些抑郁。以后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自己脚步的声音。再后来,为了不至于寂寞,书包上便像许多女同学那样别上了小挂饰,一串小铃铛。走路的时候,铃铛便在身后欢快的跳跃着,一路留下清脆的回音。这铃铛声也陪了我好几年,后来不知怎的,慢慢地也把铃铛给摘了,现在大约不见了吧。

再再后来,便什么声音都消失在热闹里了,或许是太忙,忙得没时间去关心,去聆听,去感受;又或许长大了,没了少时的那种心情与襟怀,长大了,眼光窄了,心也窄了。

现在,又听到了那清晰的脚步声,忽而有些悲哀,脚步依旧,声音也依然,少年安静聆听的心境却不再。

有人说,人越长大便越失真心,我想,是吧。长大了的自己,比少年时的自己更会替自己着想,对名利的欲望也越大,进而自私冷漠,也知道了勾心斗角,学会了说谎……所谓文明人,所谓文明社会!

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能够守得住自己的真心的人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扑扑,扑扑,扑扑扑,像心脏的跳动,是的,就是心跳的声音,听听身后的脚步声,也听听自己心里的声音,感受感受来自生命最深处的呼唤,感受活着,感受生命。

听听自己的脚步声,也听听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用心感受着,生活虽然痛,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