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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重温之猎鹰和野兔

作者: 戈声2012/06/05散文随笔

旧梦重温之猎鹰和野兔

我们农场边缘的大漠,常常可以看到骑着高头大马,手臂上挽着猎鹰,后面跟着猎狗的维吾尔猎人,在黄色广袤的戈壁瀚海里,一望无际的蓝天下遨游,实在诗意的很。这些猎人不带猎枪,只靠猎鹰和夹子打些野兔、野鸡、狐狸或黄羊。

一只好的猎鹰价格不菲,还得有一定的调教技术,所以不是一般人能玩的。猎鹰个头不大,就如同一只三四斤左右的鸡差不多大小。全身灰褐色的毛,有白色相间的花纹,一张犀利坚硬的嘴,一双凶狠闪光的眼睛,两副锋利的爪子,叫人见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用猎鹰捕猎,一般多在秋冬天,春夏很少见,不知什么原因。有人说夏天鹰要放归山里,否则鹰要热死的。我不太相信这个说法,训练一只鹰不容易,哪那么轻易就放了,或许夏天植被太厚,捕猎不易,所以少见。还有一种猜测:这里南疆(天山山脉以南的地区)的维吾尔人,以务农为主,不以打猎为生,夏天农活多,骑马打猎的就少;冬天,农闲加上捕猎较容易,所以常见到骑马挽鹰的猎人。但要亲眼见到鹰捕猎物那场面,机会却很难得。

我有幸见过一次猎鹰捕野兔的情景,那场面虽说不上惊心动魄,却也令人终生难忘。

那是初冬的一天下午,已近黄昏,天色灰黄阴暗。阴冷阴冷的。我们一个排的人还在农田里捡棉花,棉杆上早已没有什么的棉花,只有一些僵瓣花和留在棉杆上的“羊尾巴”(棉花没摘干净,在棉桃的硬壳上留下些白色的花絮,像羊尾巴似的,故称之)。冬天农闲,就找点活干干,僵瓣花多少还有点用,连队就派人去捡。农场种的长绒棉,棉杆较矮,大约只有一尺多高,棉叶都已落尽,只剩一根根棉杆稀稀拉拉的矗立在地里(土地贫瘠,棉花长得不太好也有关)。那时还是文革期间,干活吃大锅饭,大家也没多少劲,加上天阴冷,大伙都盼着早点下班,谁也没好好在地里好好干活,尽在田里说笑着。

突然有人叫起来:看,野兔!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只野兔慌不择路的向我们这里奔来。我们正想围过去堵截,突然看见空中一只猎鹰迅猛的向下俯冲而来。我们谁都为野兔捏了一把汗,以为这下野兔准完了。谁知野兔也有对付猎鹰的办法,它突然猛的停住了不动,猎鹰俯冲的速度极快,哪里停的下来,直冲向野兔的前面,眼看鹰要撞到地上,他又猛地一个向上窜去,野兔乘此机会,迅速掉头,一个转身就跑。鹰好像也累了,寻找了附近一课不高的沙枣树,在树顶上休息了起来。

这时,农田里来了一个维吾尔汉子,骑了一匹棕色的马,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灯芯绒的棉衣,左手臂戴了一只羊皮做的大手套(那是给鹰休息的地方,也为了防止鹰抓伤手臂),脚上穿了一双毛毡靴子,马的边上跟着一只猎狗,慢慢向我们这边走来。

那鹰一见主人,立即升入空中开始盘旋。鹰的双眼着实是厉害,一会儿就发现了目标(或许那兔子的身影压根就没离开过鹰的双眼)。它开始升高,终于又瞅准一个机会,立即向下俯冲,可惜这一次它又失败了。

野兔又向我们这里奔过来,它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了。

猎鹰是不会甘于失败的,它又开始一次新的行动。然而这次它遇见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我突然醒悟到这只野兔显然是只多次和猎鹰打过交道的老兔了,它似乎有丰富的斗争经验:这次野兔又用了新的招数:当猎鹰俯冲下来的时候,野兔又突然趴下不动,猎鹰的一双利爪眼看要抓到它,说那时迟那时快,野兔突然用后肢猛蹬泥土,一阵沙土杨了开来。猎鹰眼前顿时一片灰沙蒙蒙,仿佛被兔子投了一颗烟幕弹似的。兔子用沙尘把自己的身子隐藏了起来。鹰没想到野兔有这一招,大吃一惊,赶紧震动翅膀向上飞去,野兔于是又乘机而逃,向农田东面的沙包疾奔而去,猎鹰在后紧随,死死的盯着。那条猎狗现在也加入了捕猎的行动中,飞速地从棉田中穿过,向野兔追去去,那维吾尔猎人骑着马也随之而去。猎鹰和野兔终于远离了我们的眼线。后面精彩的场面我们谁也没再看见。

猎鹰究竟捕获野兔没有?谁也不知。

修改于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