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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那天上午

作者: 何侃2012/04/30散文随笔

那是四月的一个上午,无风,太阳从遥远地方照来,天空中没有一丝云,仿佛就是夸父追逐的那日,把眼前的一片片竹林,一行行如行云流水般的茶园,化作桃林。

车顺着朝南的路向前,向前,一直朝山中进发,我一路在沉默中获得些许轻松。在路上,这些年我几乎没有这样的感觉,我很少乘别人的车出去,所以没有了驾车的心事。我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与目标,我只是乘着车,跟着道。同道中,只有上车时在车上早已坐着的报社张老师看到我,叫了我一声,“点墨”。我才发现,在车上我只认识张老师一个人。我坐到了最后的一排座位上。没有人可以交谈,也插不上老师们的话题,索性闭嘴,闲看风景。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姚江源头的山上,居然没有一丝的阻隔。对于大岚,我不会有、也不应有丝毫的阻隔存在的。离我现在站着的地方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二里地,就有我曾经的母校,有时只要一站在这个地方,一踏进这片大岚的土地,我就会想起以前的这些事来,今天也是。

在初中毕业时我没有好好地考过试,到九月份看着同学们一个个地去学校读书,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家中的我才有点心急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出还想读书的愿望,也真要感激那时的制度,否则像我这样的人是早可以拿着一把锄头干点别的修地球之类的活去了的,父亲知道了我读书的愿望,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托人去说情,还好,一说就成,只是离家稍远一点,我已经适应过离家的生活,只要有书可读,也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下来,这样,大岚就在我的生命中有了不可或缺的一站。

东潘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这里除了十几间教室与一个学校必备的最简陋的硬件以外只有一二户的人家,四周低矮的山头间一块宽广的平地中,没有恶山,极宜远眺,只消走出教室站在走廊或者说操场里就可以把绿色收归眼界,特别是早晨起来吸进一些给那些山林过滤了一个晚上的空气给人以一种非常爽心的清醒。一排排的茶叶树,在任意地有规律向山顶盘旋而上,特别是雨后初晴,那青翠欲滴的嫩绿满眼皆是。有云有雾有霜或晴,课余,在茶山中嘻戏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

可惜少不更事的我从没有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这样茫茫然比其它的学生迟了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插班,本来我到学校就比他们迟了,但我跟着二个同村的同学后面到了学校后不知这么办,大概是父亲所托的熟人与这儿的老师没有衔接好,只好又在寝室里龟缩了几天。名义上算作技校,当时说可以与中专并论相提,我自然欢喜得不得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首先与同班的同学仿佛就是二个国家的国民,他们本地的学生自然是高人一等,课堂里完全是初三课本的重读,为了开这一班,有好几个老师也是临时借调的。过了一段时日,对于自身的能力与读书的初衷也怀疑起来,在精神上也越发显得孤独,这样对于自己的沉默反而带来更加的热情,转而又把自己独自封闭起来,固守起自己的壁垒。

往事历历在目,有些当时的爱与恨成了如今值得品味原始味觉,时间如白云苍狗,惟空余下如我者过客般的愁绪与遐想,但时间是无情的,谁又能抵挡得住呢?

姚江的源头上,新造了茶仙祠、茶艺馆,茶博馆,这样的气派与恢弘几乎让我生出一点儿莫明其妙的疼来,而此时的欢声笑语又把我冲淡得如泡过三次以上的茶。到这时,我才有点明白过来,原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神奇大岚茶文化旅游节的开幕。几十年过去了,像我这样几乎被遗弃的人,又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如梦幻泡影般重现,给我的感觉却是“进不了北大读书,但可以做一次北大校园里的老师”。

我站在那里,太阳没有一丝阻隔地照着大家,也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