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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雨

作者: 山木2012/04/29散文随笔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下雨的夜里总禁不住念起这几句词。今夜雨声再起,心里又莫名涌动。我身居的地方距孙李唐庄直线距离一公里,孙李唐,当年李煜逊位被囚的地方。“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这一带是否还有李煜的孤魂徜徉,要不怎么总有凄楚的感觉在雨夜升起。我心里不正在期盼雨吗?

去年秋天我在衰败的草地上种下了两小片蒜,不久就长出了茁壮的蒜苗,春天蒜苗的长势喜人,不久就能吃到蒜薹的样子,物业上清理乱栽乱种时蒜苗被拦腰斩断,好心疼,冬天吃火锅时我都不舍得拔一两棵,我在废墟上把蒜苗的残体收起,吃了好几天。后来发现蒜苗又重新发出来了,然后草也疯长,蒜苗混迹于草丛终于得以自保。

车库的墙根儿本来有一株宁夏枸杞,一楼郭阿姨种的,我搬来后她自己觉得有碍我的植物的发展,就把它给移走了,不想留下的根却繁衍出更多的子孙,春天了,满地都是枸杞芽儿。红楼梦里有炒枸杞芽儿的,过去觉得很奢侈,那天拉上朋友一起采了一袋子,让她回去尽情食用,朋友满心欢喜。枸杞的枝叶,学名天精草,食用有跟枸杞一样的效用,蒸炒凉拌都好。唯一让人遗憾的是石径的东侧主人为了给自己的地皮防侵入种了几棵枸棘,这两种植物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般人几乎无法分辨,我很怕开花时蜂蝶的沾染乱了我枸杞的品质。唉!我也不敢擅自消灭它们。

我的山楂树在最近的几天彻底死去了,我从万物萌动的第一天起就观察它,不见动静,剥皮,露青;再剥皮,露黄;再剥皮,干褐色。完了!去年清明节踏青回来在郊区买到的,种下去当年就生出一簇花,结了六个果,夏天我尝了一枚青果,核大,甚是无味;秋天又尝了一枚红果,不太好吃;后来又有人替我尝了一枚,大概也是因为味道不佳的缘故没有继续尝下去,三个红红的山楂在树上快乐地过活,过了一天又一天,树叶都掉下来了,我把我妈养鸡的副产品奖励了山楂树,闫阿姨说烧苗了,快救!我把鸡粪扒拉开,使劲浇水,又萌新芽了,三个小红果开始和新芽过活,没多久,新芽长成的叶子再次凋落,只留下坚强的小红果。霜浓浓,夜沉沉,果烈烈。愈来愈红,红的醉人。我盼望着有雪落在它们身上,由雪给它们一次深沉的秋思。不想在一个我不知道的时刻它们没了踪迹,空落落的枝头,攫去了我的编织已久的一次关于秋与冬的浪漫婚礼。但是,树在希望在。希望有一天不在了,我依然。树死了,土地还在,有机会时我会再种下一棵一棵的树。

我不是还有香椿树吗!尽管它总被人偷食,春天的第一轮新芽在一个清晨被人摘走了,我摘了第二轮新芽储存在冰箱里。不过我也吃过香椿煎饼了,王伯伯给我摘的,我不断口头表扬他的园艺水平,他以此为动力发奋图强, 我源源不断的接受他图强的果实,樱桃、枣子、梨、金银花、三七苗。近几天我又新发现他的琵琶挂果了,为了能吃到他不久的鲜美琵琶我不吝溢美之词,这老先生似乎起了一点儿戒心,竟然谦虚说果不一定能保住,看来只能梦想那天走到树下正有一阵风吹来,黄橙橙的琵琶不经意间坠落,我要不拾取岂不便宜了鸟雀与虫蚁,王伯伯定不愿如此。

藿香也长出来了,没有对面园子里的旺,新鲜的藿香煮了很美味。菊花满地长的都是,疯着向上窜。韭菜和草混合着。土地密密匝匝的被绿色覆盖 ,空中也被绿色粉饰着。我在上海的一周中被湿湿的空气浸润着,我很嫉妒他们的植物能和我一样享受温润的小雨,每天把自己梳洗的干干净净,就像老上海人的头脸。

今夜下雨了,春夜的雨,不是巴山的雨,不是巫山的雨,是我家窗外的雨,是李煜囚处的雨,是好时节的雨,是诗情画意的雨,是喜雨?是凄雨?在雨中,我无眠了。

雨,是我殊死的情人!我注定要与之缠绵,共度一生。

“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明天,莫非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