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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下

作者: 雪中飞魂2011/12/06散文随笔

我家的硷畔有一棵直径60多公分的老槐树,因为它的树冠足有十三米开外,且枝叶繁密,是纳凉避暑的好地方,因此,我们都习惯称它为“老槐树”!夏天,

夏天,老槐树枝叶下垂,荡到脸上,微风吹来,好像是一只只小手在轻轻地抚摸;要是站在树里边望去,好像是一个温暖的帐篷,又好像是一大把撑开的绿伞,在等待着孩子的到来!这时,无论是地理回来的大人,还是天真烂漫的我们,都喜欢聚在它的绿荫下,感受它给的无穷快乐。那些清清凉凉的感觉,能让大人忘记疲惫和疲惫带来的不快。也能各自端着饭碗,坐在树底下,天南海北的拉先传,拉够了,吃完了,有些饭碗一撂,索性躺在地上梦周公。

圆瞪着眼或微闭着眼、幻想大槐树故事的我们,脑海里一个个故事已经拉开!哥哥姐姐们用力扫出地上的尘土,直到扫得如城市的水泥地面洁净为止。继而,他们又找来蛇皮袋子、塑料布,铺在地上,也躺下睡觉。而胆小的我却不敢睡,因为我怕爷爷说过的槐树仙和黑蜘蛛妖还有蛇,蛇会在你睡着的时候,从你的嘴里钻到你的肚子里。因此,我非常害怕!但哥哥姐姐的憨态早已诱惑了我。我也就铺一个蛇皮袋子,端着饭碗,听着哥哥姐姐故意发出的呼噜声。这一个个声音,好像是一支美妙的乐曲,轻轻地绕过我的身边,飘进我的耳朵,又回旋转,把其味、其香洒落我的饭碗里,使一碗寡淡无味的饭成了一碗香味浓郁的菜肴。落在我的肚子里,似乎还在回响那悠扬的乐曲。

老槐树下还有一个涝池,每当下过瓢泼大雨的时候,涝池里都存满了水,当然,就会有许多围着涝池洗衣服的妇女。她们搬一块石头,手拿棒槌,跪在涝池边上说笑着,一下一下的捶打或搓洗着衣服。也许是这种悠闲自在的神情,才吸引了懒洋洋的大肥猪,赶紧要去凑个热闹。你看它们慢腾腾地“噗踏、噗踏”走进水里。水的清凉,也许是平生仅得吧!它们愉快的、肆无忌惮地在水里打起滚来。本不清澈的水,一下子成了一汪洪水,一个个妇女叫骂不停,其中一个女骂道:“大的老家!”便撩水打猪。猪以为这是人们对它的赞扬,便在水中扭着肥屁股,盘旋着。水里展开了人猪大戏!水更洪了,打骂声、大笑声,久久不止……

终于等到斜阳落日,涝池里出现了平静。这时你会发现,老槐树的影子投入水里,那水中倒映着的一层层树冠,好像是一个个仙台楼阁,又似幽绿的湖面,不仅使人畅想连连。早已心头痒痒的我们,也卷起裤腿,慢慢地走下水,打起水仗来,瞬间水花飞溅,形成风花雪雨。我们的笑,笑成一道弯弯的河、一个弯弯的月……这种笑声、叫声一天天的下去,直到水快干了,也变臭了,这场游戏才不了了之!

不知什么时候、是谁兴起扳槐米。面对日渐光秃的一棵棵槐树和哥哥姐姐仰头张望和跃跃欲动的姿势,爷爷却只长叹了一声,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再没又说什么仙还是妖!终于一天,老槐树灾难来临,远远地能听见“咯嚓咯嚓”的声音,因为哥哥姐姐最终爬上数,扳起了槐米!直搬得院子里铺上厚厚一层,树底下树枝堆积如山,树上确实没有什么可扳了,他们才罢手。

这时,槐树底下已没什么凉可乘了!到处都是破裂的伤痕。于是,哥哥姐姐不再留恋老槐树下的风景,他们拿着卖槐木的钱,像一群小鸟一样,飞出老槐树,飞出村子,飞的好远……此时,老槐树下只有我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姐!老槐树下依然是我们的乐园,我们避过伤痕,找一个稍能容身的花凉,便在底下玩耍起来。而树上残留的槐米,此时已长成花,它就像一个慈祥的白发老人,微笑着落在我们的头上,亲吻着我们柔软的发丝。姐姐看见了,从我头上拿下一朵,细心的看着这尚未张开的小槐花,试探着,放在唇上轻舔一下。甜汁沁人她的心扉,她笑了!再捡起一朵,递给我,同样的,我也笑了!于是,遍地捡槐花又成了我们的游戏。老槐树不再孤独了,它的伤口开始愈结了,长出了黄绿色的新枝。这些又成了我和姐姐眼里的期盼!可是,几年后,姐姐也像小鸟一样,飞出了老槐树,从此,再没回来!

时代,在默默地起着变化!村子的人越来越少,再没人到涝池洗衣服,渐渐地涝池也被淤泥填满了!老槐树的伤疤早已痊愈,连伤痕也没有了,它的枝叶还像以往一样的稠密且更加苍翠,像是还在等待着什么?而现在,只有我时常徘徊在老槐树的底下,看着曾给我阴凉的老槐树,曾经的一幕幕,已成难以翻过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