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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村的小枣树

作者: 郭宗忠2011/11/16散文随笔

每次回到母校——位于魏公村的军艺,我都要去看看二号楼前的那一棵小枣树,那棵像我一样成长着的枣树,虽然她在所有的大枣树间显得太小,不怎么起眼,但它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样子,让我心里感到温暖。

看到她,就会让我回到在军艺的美妙时光。

对于军艺四年的读书生活,魏公村的枣树给我留下了最深的记忆。记得1996年9月第一次去军艺读书时,看到郁郁葱葱的满园枣树,覆盖的绿荫,枣树枝头红硕圆熟的枣子,一种说不出的回到乡村老家的感觉。我们在等待列队去课堂听课前的时间,偷偷用课本从枝头打下来一两颗圆熟的红枣,熟透的枣子掉在地上似乎听到“喀嚓”碎开的声音,同学们品尝的甜蜜和欢笑,多少年过去了依然历历在目。记得,当时我在课堂上写下了《红枣》一首诗:

一粒红枣 在仲秋/她圆润 丰满/充溢昏厥的欲望//她闪动 耀目/而今在我的手掌里饮酒//一粒红枣经过的秋天/她易伤 等待 开放//枣红色的小母鹿//她接近我的唇和皓齿/在瞬间 咔嚓打开/甜脆的爱情

这首诗与其他几首诗后来发表在《诗刊》上,而《红枣》也可以作为对魏公村枣树最初的记忆。

足有几百年树龄的枣树们就生长在军艺的教学楼边、宿舍楼前、图书馆前后、操场边上,每天散步校园,她们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我住的四号楼三楼宿舍的窗前,也是枣树的领地。春天慢慢舒展开的小小枣树叶,在所有春天的花朵中最迟开放的最不起眼的小枣花,夏天的绿叶和青色的枣子,秋天逐渐变红的枣子和金飒飒的枣树叶,冬天的铜枝铁干,都给我了最美好的印记。每天读书和写作倦了,抬起头与四季的枣树对视,感到是生命的顽强和绿意,心灵也似乎经历着枣树四季的洗礼。于是不经意写下了《每当枣树醒来》,其中有“它纯净自然/墨绿的树冠/足以压倒夏天焦灼的气焰//不需要担忧雪还有多远/永远保持良好的情绪/四月萌芽 五月开花/八月熟透的枣儿/诱来成群的孩子和鸟儿//我多么幸运 生活在枣树的/清芬自在里 春天还是冬季/它没有许诺什么/却轻轻拂去我心中的微尘”等诗句。

不知不觉间魏公村的枣树和我连在了一起,浸透在我的血液里,不断在我的诗歌里呈现出她的美丽。细细观察枣树时就会有“一两棵枣树 在石台的边缘/细碎的枣花在六月/ 如果你不细心就不会发现” (《在魏公村写下的诗》)的感受,以及在为军艺建院50周年而作的《梦萦一座城市中的一个村庄》中“那明月之夜 我再熟悉不过的是/枣林里小路上月光筛下的寂静几朵”的怀念,仅仅是我对于魏公村枣树的诗歌中的一片片枣树的树叶而已。

对于魏公村所有枣树的记忆中,最难忘的还是二号楼前的那棵小枣树。就在参加建院纪念活动的间隙,我还是去二号楼前,看了我魂牵梦萦的的小枣树。它已经长成了一棵秀颀健壮的树了。我已经不能再俯视她,再为她剪修枝条。我站在她身边照下了一张像,也算是一种牵挂许久的温暖记忆吧。

当初她是那样小。当我才入学时,在去南阶梯教室路边的二号楼前,几棵像野草似的的小枣树长在一起。中间休息的间隙,每次都散步到小枣树前,看她们歪歪斜斜地散漫着。恰好,那年秋天,着名诗人李松涛老师出国去参加马其顿国际诗歌节,回程转机途径瑞士首都伯尔尼,为我带回了一把锋利的红色瑞士军刀。我也爱不释手地每天带在身边。于是,用这把军刀把几棵长得小一些的小枣树锯掉,剩下了一棵小枣树,并且用一根小木棍支撑起来。冬去春来,我陪伴了她两年的时光,每天都在我目光的抚爱和我的呵护里,谁打闹时弄倒了枣树,我都细心地扶起来,天旱了时用脸盆接水来浇灌。两年时间,她已经从到我的膝盖这么小长成了和我一样高的真正的小枣树了。之后,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母校,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小枣树。

也许是对小枣树的牵挂,两年后,我又一次考入军艺读书。来报到后除了去看望我的恩师们之外,就是迫不及待地去“约会”我的小枣树。两年不见,她已经长到了三四米高,旺盛,蓬松,带着山野之美,枝条散漫着。幸运的是,每天还是在她身边的南阶梯教室上课,我又可以与她朝夕相处了。我小心翼翼地用瑞士军刀锯除了散漫的枝条,修剪了分出来的过多的枝干,在半人高的地方,仅仅留下了两个枝干。修剪后,她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秀颀,挺拔。每天出操后在这儿读书,课间散步,她依然是我心中的一份美好和依恋。令人高兴的是,第二年春天,她开出了细碎的小枣花,秋天在枝头第一次结下了几颗红枣。她的果实采摘之后,我一直没舍得吃,枣子在我的书桌上,仿佛我面对的是一个成长成熟的故事。

一晃十年过去,我来参加军艺院庆,枣树长到十多米之高了吧!我抬头仰望着她,心里为她的成长骄傲,我抚摸着我当年为她修剪后留下的锯掉枝干后留下的伤疤,成为了枣树和我的一段记忆。我想,没有那些修剪,枣树也不会长成现在健硕的样子吧。就像我见到的恩师们,吕永泽、黄献国、朱向前、宋学武、邢军纪、张方、张婷婷、许福芦、边国立、吴格言等老师们,有的已经退休了,有的已经成了院系领导,他们和我握着手,抚摸着我,我也在他们的呵护关爱修剪下成长着,我虽然没有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但一直传承着恩师们的美德,正直地快乐地温暖地生长着,我也一直感激着恩师们的谆谆教诲,使我一生受益。

十几年过去了,我为魏公村的许多枣树写下了不计其数的诗歌,唯独没有为那一棵同我一起生长的小枣树写下一个字。

因为她是我心中一直成长着的最美的一行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