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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轻寒

作者: 澌涵毓2011/07/10优美散文

淡淡薄雾轻笼的夜里,总喜欢停泊在夜的渡口,任一曲曲清远的玉笛箫声吹皱止水的情怀。漾开一池凝碧的柔波,摆渡清幽的情愫,从此岸到彼岸。夜色很近,近得只与我隔着一层玻璃,仿佛只要轻轻一推,便已走入了那水韵墨章的溶溶月色里。

静谧的夜,没有花开的声音,没有微燕的呢喃,唯有心灵深处的独白从从墨色深处走来。洇染的流光渲湿成一波春水,泛起飘零的残瓣,流淌着轻似飞花的闲梦,漂泊到梦的边缘。

陌上轻寒,苔痕深深的青石阶绿了又绿。清幽的桃花渡口,一个幽缈的影子,时而静立,时而徘徊,时而蹙眉,时而浅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恍惚迷离的心在空蒙的水雾间渐渐濡湿。朦胧扑朔的双眸堆满重重叠叠的落殇。

习惯了如此散淡的线式主调,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回到朴素而恬淡的小城,从一种生活圈子走向了另一种生活圈子。傍晚时分,游人甚少,喜欢静静地登羊头岭,走进黎都。拜谒神农炎帝,寻古问幽。此刻,心中总会生起古老的击弦琴音,不亦乐乎地陶醉在浓浓的黎都风情中。

漫步在微陡的石板路上,手扶石砌栏杆,观赏着两边的景致。幽谷的微风旋转而上,和着淡淡的草香。空澄的心虽不解禅理玄机,亦仿佛置身于桃花源境地那般怡然自得。俯瞰神农谷沟壑间原始自然的风貌,或许是刚刚放晴的一川烟雨的缘故。一滩滩若绿宝石般的潭水掩映谷底,间或几只归燕掠水,浮光剪影,空灵清幽的意境油然而生。那蛇形盘旋的曲径若刚出浴的仙女拖曳着长长的白色裙带,驾云翩然起舞。翠气蜿蜒,层层叠叠的峦石掩映在青山绿水中,呼之欲出。

信步拾阶而上,极目远眺,风光迤俪。群山环绕之间,一股雄浑的气势让人领略到了北方独特的风格。每隔几十米总有江南风韵的亭台楼榭,喜欢这样人性化的设计。静坐石凳,观赏那自然风光与人工雕琢完美结合的古典厢房,欣赏黎都动静结合的灵性以及刚柔相济的品性。初高中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坟地,荆棘丛生,杂草蔓延,人迹罕至。此情此景,又怎不让人惊叹世人的巧夺天工。

走着走着,无意识地走到了九卿槐旁。每年初五聚会,同窗好友总会在此烧香磕头,以求庇佑。影集里的古槐虬干淡而疏,凸露着岁月的沧桑与风霜,奇崛而不枯瘠,由内而外散发出苍劲的气质。此刻的古槐枝繁叶茂,桠桠杈杈,错落交接,如若感应到了我们的祈求,若一把擎天伞撑起了一片绿荫。

晚风掠过,香满幽径,沾染衣襟。寻香味而走,石径蜿蜒,拐进竹篱花墙。或许是暂无人修葺的缘故,略显荒凉。几处不知名的枝蔓勾连牵扯,杂乱地横在小道上。拨开层层拦截,隐约处,只见零星的杏花、桃花、梨花在绿影间点点绽放,依稀残留着未干的雨水,宛若走进了远离尘烟的桃源圣地。内心空洞烦乱时,总会寻一幽僻的角落,静静地梳理心情。殊不知竟有如此幽深静雅的小园,久久地伫立其间,难以抑制地兴奋流露嘴角。偶尔几个行人穿过,嫣然浅笑。他们亦回眸,冲我莞尔一笑,此刻宛若自己是这儿的主人,用最善意的礼仪招待着每一个过往的路人。

霞光渐淡,站在仿城墙的垛口边极目远眺,一幅和谐生机的绿色画面映现眼帘。成片的规划区绿草如茵,具有绿色生态特色的新兴县城在若隐若现的霓虹闪烁中,宛若一座幽雅的墨色水城向缓缓涌来。似江南小桥流水般婉约灵秀,又多了一份根植于深厚的土壤中的蓬勃气势。那情,那景, 沉醉其间,独而不孤。默想汉朝时的冯昭仪是否也娴雅绰约地伫立岭殇,如此这般流连忘返。

忘情地沉醉在绝尘隔世的空旷郊野边,漫野的绿,绿了四月枯萎的心。不觉天色已晚,不舍地走下青青陌上。远处星星点点的黄花,或娇或俏,或醉或羞,散落在这最本色的萋萋芳草间,那么宁静,那么素然。远远地望着,突然心里萌生些许羡慕,多么希望生命就这样诗意地栖息在这片纯色的旷野中,娇柔却不妩媚,淡雅却不疏离。就算终将凋零,至少可以至情至性地守候心灵的净土。    

窗外花正浓,月正好,可我却站在了季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