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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初醒

作者: 马庆民2023/11/16散文随笔

谷雨过后,沉睡的海棠花醒了。

海棠花初醒时,如胭脂点点,待抖擞精神后,逐渐变成粉红,浓淡有致,缀于绿叶之上,犹如漫天云霞。所以,常有人说:一朵海棠露春芳,一树海棠春满堂。

海棠、牡丹、梅花、兰花,并称"春花四绝",其中海棠为四绝之首,被誉为国艳海棠。明代《群芳谱》记载:海棠有四品: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

海棠,花姿潇洒,繁花似锦,自古以来是雅俗共赏的名花,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因"棠"与"堂"谐音,常被寓意富贵满堂。

海棠花开时,花蕾红艳,有如晓天明霞。在苏东坡眼里,"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海棠花是涂了胭脂的雪,因此海棠有了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胭脂雪".苏东坡爱海棠是出了名的。他在《记游定惠院》开头就写道:"黄州定惠院东小山上,有海棠一株,特繁茂。"在黄州,苏东坡便把这株幽居独处的海棠视为知己,并数次小酌花下,为之赋诗。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缓缓拂过的春风,给海棠花染上玉一样朦胧的光芒,远远望去,花雾迷离。苏东坡怕海棠夜深无人陪伴,会在寂寞中沉沉睡去,便端着蜡烛去陪她。而海棠花垂垂的花枝之美,恰在夜晚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婆娑,那些未开深红,半开浅红,全开粉白的层次美,在烛光下光影重叠,色彩缤纷,甚是迷人。因为人懂花时,花亦懂人。因此,海棠又多了一个雅号"解语花".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海棠怒放,一时间花团锦簇,占尽春色。倘若经一场轻风细雨,海棠花水珠盈盈,朵朵微垂,如胭脂浸透,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娇艳欲滴。雨后的海棠极其妩媚动人,不禁让人想起杨贵妃醉梦初醒,亦是这般让唐玄宗惊艳万分,夸她如"海棠睡未足耳".可见海棠之美,有如贵妃之美,倾国倾城。

没有梅花不争的高洁,没有桃李的繁华簇拥,也没有牡丹的芬芳风韵,但海棠初醒,却是春天的半壁江山,正如东坡诗云:"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仅凭一丝妩媚,一缕暖意,一抹春光,海棠便把满山桃李比成粗俗之辈,成全了人间的漫漫旖旎。

当旭日初生,晨曦微露时,矗立海棠花下,满眼都是春色,心自然也会跟着海棠醒来,继而生出美好,生出希望,生出一个盛大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