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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锁庭院

作者: 王学艺2022/06/07优美散文

春光明媚乍现,恰同学少年的我背起行囊,第一次坐上火车,第一次千里迢迢,第一次穿越山重水复,来到使我满眼新奇的异地他乡。

南粤群山连绵的一片林场,香樟树散发着怡人的芬芳,橘园深处冒出高脚屋的顶。山脚处大片橡胶树上挂着一个个小铁桶。第一次看见菠萝原来生长于地面上。

漫山遍野被郁郁葱葱的白玉兰树遮覆。据说在这儿,在白玉兰花盛开的春天里,你几乎看不到它绽放的花朵。天蒙蒙亮就有大量的采花工人,趁着白玉兰花含苞欲放、露凝满身时采下花蕾,在朝阳跃出地平线之前,担着满箩筐的花千骨,从四面八方的山上往场部汇拢,将花装上待发的保鲜车,驶向花城香精香料厂。

我说此地是我第二个家,因这儿是老舅生活工作的地方。房子里独剩老舅一人,其他人早已搬进城里新居所,他把我安顿在这里。常说舅甥如父子,舅家即自家,此处让我住得自然安逸,没有半点儿拘束。初来乍到,这个毫无刻意粉饰的院落让我着了迷。

一片葱茏浓郁、生机盎然的空地上,两间看起来无人居住的低矮廊房,风雨浸润得斑驳凄迷,墙壁上朦胧还能辨识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的模糊字迹。

屋角有木段长短不一、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新劈好的柴在屋檐下码放整齐。兴许是南方雨水较多之缘故,粗大的圆木上长满了诱人的木耳和蘑菇。

吊着几个青青木瓜的树后,一处樱花尽染的小院,让人眼前赫然一亮。樱花枝干编织的篱笆围墙,用木板钉制的栅栏门,看起来悠然随意。

场房改造过来的院落不大,传统简单,干净清爽,大方得体,房前屋后被春意盎然的白玉兰树包裹。院子在小半山腰居高临下,幽静雅致。

樱花篱笆墙的院子角落,阶梯式码放着一堆小瓦片,看样子应是以前建房子的余留,瓦缝隙长满了青苔。平面上摆放着一排排盆栽:红贝叶、九里香、散尾葵等。

小院没有任何刻意修饰的痕迹。一切都显得自然随意,陌生的我融入得悄无声息。

印象深刻的是这儿的雨,北方春天雨贵如油,可南方春天的雨下起来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没完没了。粉红的樱花被打得稀稀落落,散落庭院的房前屋后。南方的地是沙砾的,雨水落地滋润迅速,不像北方黑土地遇雨满是泥泞。这时你撑一把雨伞,踏着满地樱花,心情是何等的清新惬意,湿漉混合着花香又是何等沁人心脾。

被雨水冲刷过的玉兰叶子青翠欲滴,那些因雨来不及采摘的玉兰花已悄然绽放,花蕊碧丽,雨水欲滴,花瓣落地成泥。

山峰飘过不知是云还是雾,我看更像地质作用散发的蒸汽,擦着山尖团团片片飘逸。回首庭院,它早被缭绕的云雾笼罩,难不成这就是所谓之“白云生处有人家”?

北方春的萌芽相较南方春之盛装,这浓春裹着的青山绿水让人迷离,这庭院春深使我仿若漫步丹青水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