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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月正圆

作者: 张爱敏2022/05/31抒情散文

窗外,一轮圆月挂在夜空。天地之间,清风低吟,小虫轻鸣,恬静而安适!不经意间,一缕月色漫过心海,回忆的诗意闸门打开……

“独出前门望野田,月明荞麦花如雪。”漫步在村庄的秋夜,一轮皎月照在麦田上,远远望去,像撒了一层银白的霜。田间的小道,只能容一人行走。我趴在姨的肩上。一阵风夹着草木的气息,轻拂过我的指尖和脸庞。那是我第一次下乡,到祖辈们生活的地方去省亲。也是我第一次喝酒,小姥爷家自酿的米酒。大豆地里嬉戏追逐,煤油灯下诉说衷肠,米酒的香醇清甜,令我兴奋异常,不一会便酒酣人醉。姨背我回家,迈着稳稳地步子。那月也跟着走,不远不近地。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进入梦乡。

“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还记得儿时,仲秋的晚上,在葡萄架前支起一张竹床。晚饭后,做完了功课,喜欢躺在竹床上,仰面望着深邃的夜空,看星星的眼睛一眨一眨,看月光如水般流淌,温柔地轻抚大地。大人们低声唠着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像催眠曲。月季的馨香萦绕鼻息,耳畔时有三两虫鸣。望着圆月,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嫦娥奔月、鹊桥相会的情景来。夜渐深。月,隐逸在轻纱般的薄云间。玉兔,安睡在嫦娥柔软的臂弯里。我,沉浸在神秘的大自然里。一切,静了。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月光下树影斑驳,初秋的风送来桂花的甜香,与校友们的聚餐很迟才散场。我们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路上。操场上,是谁在吼歌?没有伴奏,声音有些沙哑。厚软的草地上,坐着几对人影,喃喃地说话,似在憧憬未来,抑或是道别。不远处的教室里灯光依旧,学弟学妹们正在夜读,一如我们的从前。你随手拈一枝桂花,放在鼻翼,深吸一口气说:“这一切将与我们远去。”我望着天上的圆月,又望一望那窗,说:“每当有月敲窗,月下会有我们的共同回忆。”

三毛说:“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地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儿时不懂愁滋味,望月是月,无谓悲欢;中年阅历渐深,望月怀远,心存敬意;暮年万事等闲看,望月也赏月,圆缺皆自然。每一段流逝的岁月,都是人生路上最美的风景,都是人生路上最好的遇见。

月色溶溶,轻风徐徐,我微眯着双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月儿圆圆的夜晚。这一刻,记忆中的人们啊,你们是否也和我一样,任由思念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