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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三迁

作者: 胡天曙2021/06/06经典散文

书,抹去人世中的尘埃,诗韵缤纷,飘飞在美丽的时光里。书,一个人的灵魂栖息之所。

爱看书,亦爱买书。小的时候,捡胶果,剥树皮,在山林或胶园中挖巴戟百部等药草,拍打后,在烈日下晒干,然后提到小乡镇上的小收购站过秤,卖出,换回小钱,买了几颗糖果,打打牙祭,再去小百货店买几本爱看的连环画小人书。午时,躲在小屋里,含着甜甜的糖果,翻看画技高超、线条优美、栩栩如生的连环画图面,得乐其中,醉在其中。后来,在社会有一份工作,收入微薄,但,每个月留出一部分工资,买书册。

书是每日必看,是不能缺少的精神食粮。书愈买愈多,床头床尾,座椅木箱,都放有书册报刊。一天,我对父亲说:“爸爸,我想有一个大木柜,用来藏书。”父亲听后,二话没说,取来刀斧和铁锯,叮叮当当,吱吱嘎嘎,割木刨皮。一日后,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大木柜,摆在我的睡房里。

家人多,住房缺,二弟搬家出去,住在村前对面绿色的胶林里。数年后,父亲去世,母亲搬到二弟家住宿。我在外头工作,有时回村,到老屋看看。我住过的房屋,已显得破旧不堪。门紧锁着,我打开锁头,走进房里,看看旧物,大木书柜,静静地躺在屋中的一侧,坚实的木料,丝毫没有破损。我打开书柜,书仍整齐地排列,但少一些。我心里似乎领悟了什么,该搬书了。说做就做,我马上找来几个日本塑料袋,把旧书新书分开,小说杂志各捆成一袋。而后,突突地开摩托车,书,一袋一袋地运出去,拉到新屋。在二弟家,我住一间新瓦房。瓦房干净,窗牖明亮,是我的新书屋。书,有几袋,我打开塑料袋,把书取出来,翻开,凉晒在走廊上。在淘汰旧书时,看到那些破损的书册时,记忆的触角,触及多年前第一次搬书的情景。

那时,我在一所镇中学任教。爱看书,爱买书,习性难改。到县城或外出开会学习时,总爱到当地新华书店逛逛几个钟头,买几本自己爱看的书本。滴水成河,聚沙成塔,日子久了,我住宿的墙角,堆叠了几包纸箱的书。数年后,我调到一中学任教。搬家时,一辆三轮车突突地开到我住房门前,我的锅碗瓢盆,唱着离别的歌,一袋一袋地上了车。而后,我再抱几箱纸箱书,搬上车里。飘着旧帆布的三轮车,吱吱呀呀,在车机的引领下,拉着我和书,颠簸几个小时后,开到了一所学校。在屋里,我检查书箱。我提起一个纸箱,突听啪啦一声,几本杂志和小说,从纸箱底掉了下来。我弯腰一看,书本已经黑烂半边。再看看几箱书,命运亦相差不了多少。唉唉,平时只顾工作生活,没有闲暇时间整理书籍,今日才有如此难堪的结局。第一次搬书,烂掉几本有价值的书,看了很心疼,损失可不小呢。

书,从老家搬到二弟家后,我用了半天的功夫,把旧书新书整理好。基于第一次搬书的教训,我到县城买回三个大白色锡皮的书柜,又用几个钟头的时间,把书排上新书柜。书,诗词小说,古今中外,整齐地排列其中,琳琅满目,价值万元以上。书,静静地躺在书柜中。书柜,藏有一处取之不尽的小金矿。

我在县城工作,假日有时回到乡下住数日。在书房,休息看书,过个自得其乐的悠闲日子。后来母亲得病,因家里正建楼房,无病房,母亲住在我书屋养病。数日后,母亲溘然长逝,我的书屋暂时关闭。不久,新楼建好,我住在二楼东侧。新住房宽敞,装饰明丽,颇有现代楼房的艺术特色。

第三次迁书行动开始。原有的书柜,已有一些破损陈旧,故,又在县城购置新的几个书柜。书柜拉回乡村后,马上搬上二楼。在寐室的墙角边,安放三个白色锡皮书柜。在客厅中,亦置有一张木色的台式大书柜。搬书是一沓一沓抱上楼,像蚂蚁搬粮食一粒一粒向前移动。呵呵,蚂蚁是搬运口粮,我是搬运精神食粮,蚂蚁为了裹腹,我为了充实自己的精神生活,不闹饥荒,两者目的一样,同出一辙。

藏书三迁,终于有洁净的书屋,漂亮的书柜。暑假日,漫长的日子,移一把凉椅,泡一壶香茶,手持佳品,依东窗而卧,把枯燥的时光,慢慢磨碾,磨碾成淡淡的书香。观书累了,起身扶楼梯走上三楼。在三楼顶,游目四围,但见,疏疏村庄烟霭静,隐隐青山白鹭飞。看天上云舒云卷,思庭前花开花落。而后,复回楼中,静卧椅中,品一口茶水,翻两页新书,世界一壶中,得乐陶陶,其乐何及。

书,在你孤独迷茫的时候,众鸟高飞尽,你生活中所谓的朋友,一个个离你而去后,只有她,书,默默地陪伴你,舔合你的伤口。

书,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火,在远处,牵引你的目光。

书,是亲密的朋友,一生也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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