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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村的乡村记忆

作者: 丁皎年2021/03/28经典散文

因为征集一个资料,我们进入凉州区四坝镇的一个居民社区,被很好的环境吸引了:六七幢楼房配色雅致,楼距宽,采光极好,玻璃窗明几净,花木郁郁葱葱;开阔处,有乒乓球台、篮球场、羽毛球场和一些健身器材,停着几辆汽车,几位老人散步,下棋。坐西向东的一座三层楼上,说是收集了一些东西,让看一看。我们上到楼上,见一间教室大的展厅,许多玻璃柜里有稀有的藏品,厅外的走廊处,布置的展台上陈列着物品、器具、工具、遗物等。一一看完,感到很亲切,因为有些东西小时候见过,用过,想不到这里保存了,到现在,至少半个世纪了。有些则从未见过,使人惊喜。

一面木镜,可能是民国初年的作品,木质的镜框油漆早已脱落,框内一圈绣花,花纹环绕两幅图案,上面一个浮雕,古人浇花,下面是空框,不知原来是铜,还是玻璃。标签为“灯柱子”的灯,是石头,半尺高,笔筒粗,上面凹槽,倒入清油可点燃棉线芯,这石灯,不好判断年代。电灯出现之前,哪个朝代的疏野孤屋里,都有可能点石灯,如元王冕《偶成·其六》写道:“玉漏无声落草庐,荒村遥夜石灯孤。”宋李复《过兴德寺》写道:“跻欹到寺石灯滑,红叶拥门人迹稀。”木头灯笼,奇怪,上下两层木板的中间开一个圆洞,可能原来安置着一个玻璃的灯罩,不然,怎么收拢和隔离火焰?如果年代更早的话,没有玻璃,那这灯笼的材质会是什么?石头秤砣,外形简单,下方上扁,凿开一个洞,可栓绳子挂秤,颇似武威文庙藏的新石器时代的磨制石器。既然称为“秤砣”,斤两应该精细,也不好推理如何称重。有一个很大的油瓶,像两块簸箕两片麻布合拢而成,这是盛油的,想不到这么大,手指敲一敲,硬邦邦的响,听说是牛皮。油瓶的下面,摆着几个水壶似的小油瓶,可能是:舀油的时候,用小油壶,但也可能是用勺子舀,再装入小的油壶。形制如乾隆年间大瓷瓶的坛子,颜色却像西周时的陶罐,圆口的一处破损,可能是那时附近的作坊烧制,工艺大众化,家里盛米面。牛皮水壶,现在的水壶一般大,很早时,这里有驼队,马车,牛车,这东西少不了。为什么不是羊皮水壶?皮质柔软,但也许曾经有很多,还未搜集到。这牛皮的水壶,不知什么年代缝制,总使人想到不远处三岔村的“休屠王城”,想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铁砧子,想必人们熟悉,只是这铁,不知打造了多少火钳、菜刀、镰刀和钌铞一类的东西,竟被打得起了一层皮,脱落很厚的一层,里面的铁质比较粗糙。小石磨,以前影视里见过,现在就在眼前,上面的磨盘插一根木桩,摇转石磨,磨碎这个那个,一定是费劲。可不费劲,除了水磨,牲畜拉磨,家里再也没有办法,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人就是这么摇转的,直到进入了工业化时代。有一双牛皮鞋,正儿八经的纯牛皮,牛皮面,牛皮底,牛皮线,不穿的话,吊起来挂的绳子,也是牛皮。小时候见过,听说穿上犁地特别好,再怎么磨,也磨不坏鞋,它也几乎不褪色,不抛光不刷油,与泥土接触很随便,不怎么讲究。

有时,也许我们的视觉和脑海被当代琳琅满目的产品洗刷了,占满了,每看见一样东西,伴随“这么古老”的疑问?可是仔细一想,在农耕时代,每一样东西的产生,必有缘由和合理性。

还有一些东西,如犁、耙、铧、锄、铲、面柜、书柜、龛桌、风箱、笼蒸等,是熟悉的,也引起人的思考。比如犁,我想起历史课本上的一幅简笔画的插图“犁”,结构就基本一样,两千多年未变,这里一定有很多学问。风箱,听说乡村个别人家现在有时要用,比如中秋节蒸上过央视的“凉州大月饼”,电气化的蒸法固然有,传统的蒸法也未消失:风箱(有人就偏偏喜欢抽拉风箱,吹出去的风鼓起火焰,看着过瘾),劈柴,木笼,草圈,正如葡萄酒用橡木桶盛,带了橡木的气味,月饼也是这样,有轻微的柴、木、草的气味,吃起来醇厚。

进门处一面大鼓,这是现在制作的,直径在一米二三,中间镶嵌一匹好像是飞马的图案,手指敲敲,低沉浑厚的声音发出,心里先被震慑了。这应该叫鼓王,或鼓魂,因为就是“攻鼓子”的故乡。我看过许多“攻鼓子”的摄影作品,有一幅震撼:黑衣白扣长翎的队伍,演变阵法,鼓声震天,在黄土地上,排山倒海而来。

我们出门后,对这个博物馆似的地方印象深刻,叫什么名字?应该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再来看,重温,一个工作人员说:这是寨子村的乡村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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