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和大雪之间的日子
星期天，不用去食堂赶早饭，就比平常晚了两个多小时起床，草草地塞了点东西给肚子。我这人对吃穿不大上心，好点差点都行。昨天我穿的是100元买来的棉袄。不过，说给别人都不信。有时候，你说实话别人认为你在说谎。
没有其它的事，只有去宅办公室。天寒以来，已有一些时日没有从珠游溪边走了，今天不用赶早饭，就从溪边的水泥地骑行吧。由于天冷，都九点钟了，坝下还是没有几个人在走着。狗倒是有几条，如果没有这狗，人会更少，因为好多人是为了遛狗才早起的。真难为他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象遛狗那样每天起早摸黒地遛父母？
阳光很好，从我的对面向我洒来，温暖但也刺眼。可见，这世上十全十美的事物是不存在的。
几天的强冷空气，刮了几天的冷风，把本来枯黄的芦苇吹得四向乱摇，白色的芦花飘拂飞扬，把近三人高的大坝抹得到处都是，星星点点，在阳光下晶莹闪烁，亮人眼目。
离海游桥下稍远，芦苇丛的边上，有一稞被台风刮倒了五六年的树，还是那样倒着，春天就这样横着发芽抽枝，秋天落叶，冬天枯干。看着它树身上光秃秃的枝杈，我有些担心，今年冬天这么冷，到了春天它还会抽枝发芽迎风生长吗？
继续往前走，可以看见溪两边的滩涂上，结满了冰棱，阳光照在上面，闪闪发光。移居小城30几年了，如此情景好象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以前没有关注，还是在这30几年里就没有这么冷过，不得而知。人是忘性大的动物，我的记忆力更加不好。不过，今年的暮冬也确实严寒，3日稍稍回暖之后，下了稀稀拉拉的两天雨半天雪。这点降水对于自入秋以来的旱象缓解不了多少。昨天和今天又是朗晴，阳光虽然好，气温却冻人。在我的家乡，零下四五摄氏度的温度，冻人够呛是不用说的了。
2021年的第一场雪虽然下了，也不小，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但因为时间不长，又下在上午，因此，在大地上逗留的时间也不多，中午以后就不见踪影了。
在珠游溪岸走，最大的好处是碰不到汽车，清静安全。前天下午我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回家，大坝路就摆成了汽车的长龙，此时现代交通工具也没有用，反而不如我的自行车，可以见缝插针，游刃有余。溪对岸的路比大坝路低，可以俯瞰，那里也是车的长龙，每一辆车尾都拖着猩红的刹车灯，如果是晚上，那就壮观了，两条车的河流，夹着珠游溪，三流交错，缓缓流淌。
时间真快，眨眼工夫，2021年已经走过了10天。日光底下无新事，月光底下无新事，风雨之下同样也无新事。这些天里去了一趟田湾老村，探访了邻县宁海和我县交界处的麻源洞，其他的日子无非洗澡喝茶看书写文章。书是两样，《废名散文》和2020年的月刊《汽车自驾游》。文章写了一篇，是游记，《深冬田湾行》。
虽然无新事，1月6日那天却丰富。是个阴天，偶尔还飘几丝冷雨，买的几只股票也半死不活。在办公室无事可做，只有翻书，把时光夹进书页。
冷雨不时敲窗，也敲着窗台上的菖蒲。看着冷风冷雨里绿叶纷披的菖蒲，忽然兴起，如此天气，不如呼朋唤友请客喝酒痛快。于是，订酒店约朋友。忙了一阵，一切就序，只等下班。
朋友一起，喝酒侃大山吹牛逼，气氛总是热烈。尚在酒中，正酣畅时，一条微信打开手机，有人约我去黒茶店喝茶。
反正无事，离睡觉也还早，不如应约。
到了黑茶店，20多平方米的房间，已经坐满了人。喝着茶聊着天，热烈倒是热烈。但这热烈是异化了变味了的热烈，因为，我在这热烈里读出了欲望。他们聚在这里的目的不是喝茶，而是推销黑茶赚钱。并且是用传销的形式，因此要不断地发展新人成为下线。喝了一会儿后，茶店老板还当着大家的面做起了关于黑茶的实验，用以说明黑茶对人体的好处。除了刚被拉来的，在座的人无不把黑茶的功用吹得天花乱坠，至少在他们嘴里，黑茶已经不再是茶叶，而是对身体有百样千样好处的宝贝。
我坐在那里，喝着茶水，冷眼四顾，不为所动。在我这里，黒茶只是茶叶，而不是其它。如果需要，我是会买黑茶的，但买来不是为了升值为了赚钱，是用来喝的。那么，就让其他人赚钱，我只喝茶吧。
从去年过来的新冠病毒还在肆虐人间，现在又有抬头的势头，不知黑茶能不能抑制这病毒？若是能够抑制，那还真是宝贝呢。
在这里坐长了无趣，看着门外时断时续的冷雨，忽然就想起了湫水山。我还是几十年前在夜里上过湫水山。在这个冷冬，在这个雨夜，夜行湫水山是不是别有趣味呢？山上比山下冷，山下下雨，山上说不定在下雪呢？
几个电话打出去，竟然有人愿意同往。看来，内心疯狂的人还是有的。
一辆车，三个人，迎着时下时停的冷雨，车灯劈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我们渐渐升高。在半山的时候，车窗外果然有几朵雪花在飘，不过，我们也只看见这几朵。原来，天已放晴。
就这几朵雪花，也让我们激动兴奋。不管几朵，总是雪。在我们家乡，我们仨应该是2021年第一次看见雪的人了。
在黑古隆咚的山上，我们四处乱走，除了冷风吹林的声音，和不远处风力发电架风页转动的” 咔咔” 声而外，万籁俱寂，虫不鸣鸟不叫，山兽们也不见响动。好似整个湫水山就只有我们三个活物。
在一个山的垭口，我们遥遥地看见山下县城的一角，冷冷地灯火被冷风吹送进我们的眼帘。我们知道，山上冷清，山下的万家灯火处，此刻还在热闹着。而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灯火里，过我们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回到县城，已是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