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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秋雨桂花愁

作者: 丁燕2020/10/27优美散文

路灯下是树稀疏的碎影,路上偶遇浅浅的积水。飘落的桂花,堆积在树底下,带着最后仅余的清香将自己埋藏。斜斜的细雨,柔柔的飘洒,伴着那娇嫩细小的桂花。有风吹来,吹散那镀着金银带着丝丝寒冷的淡淡桂香。

这风,从桃花盛开吹到了“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从盎然的春风成了秋冬信使。这风中,曾有画中仙走来。一缕微风,吹皱一池清水,引的鱼儿跳,花儿笑,人儿俏。

这风中,却仍有少年轻皱眉,“彼时青衫少年郎”,本该“笑看风华不知愁”。可少年,你的眉头为何愁云一片,连那天上云也阴蒙蒙,压的那树梢悄悄垂了头。那隐匿在叶间的桂花,却盛开的,一团一簇,像小小的太阳,挂在树中。路边的小草在昂首以盼,盼那秋风。假使来一阵风,它们会踩着那些“太阳”落下的旋律而舞。可少年全然没有注意,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秋景了。他现在脑海里,全是那些不如意的事。

少年眉头紧蹙,你是否在怪那路上积水湿了你的鞋?或恼这突如其来的雨打湿了你的衣裳?你是否在愁,愁那不顺心的琐事,愁那扑面而来的迷茫,愁那一九年的港独事件,愁那庚子年春突发的疫情……那少年你是否闻到了阵阵桂香?你是否感受到细雨在轻抚你的发丝?你是否因为这秋天对你的亲昵而感到一点儿愉悦?

少年,请你将心中事与这温柔的秋说,它会将你的愁,化为细雨,倾洒大地;将您的愁化为微风,传散芬芳;请你不要对它说谎;请不要将心中的事隐藏,就让那往事化为云烟,愁随云烟散!

少年,你别愁,这浅浅秋风,簇簇桂花,都是秋的赠与。这柔柔秋景定会称你的意。你看,这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山河,秋风皆过,江河川川不息,绿水青山仍在。那大好山河拖住了千万次日落,升起了千万次希望。你听,梁启超先生在说:“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所幸一切有望,未来可期;所幸山河无恙,家圆国圆;所幸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希望。

少年,请舒展你的眉眼,请你继续高歌“我辈岂是蓬蒿物”。请你继续向前,去寻找那条繁花盛开的路,去寻找下一站。下一站在冬天,在远方,是幸福,是桃花源。

少年愈来愈远,在这个“有朋自远方来,又赴远方”的世界,细雨打湿了少年走过的路。落花遮盖少年的脚印,少年走了,在这个秋里散了他的愁。秋风吹来,是那么静悄悄的,没有树枝的摇动,没有女孩们发丝的飘舞,有的只是飘散的愁和入秋的冷。

今年的秋天是突然冷起来的,去年的此时还阳光明媚,有藏在远山后的初阳,有穿着金丝服的云衣,有给墙免费染色的阳光。而今年秋过早的冷,有花绿的伞和淋雨飞奔的身影,不变的是那桂花仍然飘香。变得是,那些走过桂花树下的人,那些人仍然在欢声笑语,打打闹闹,可真真实实褪去了那么一份稚气。我突然想起刘过曾经写过“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我想要买束桂花,带着美酒,去寻我的旧友,去泛一泛轻舟,但终究找不到少年时的豪迈意气。

从年少轻狂到历经沧桑,一个人成长,经历无数次的秋凉,历经千帆,重游故地。饮这桂花酒,也终究不是少年了,就算春风得意,也不会“一日看尽长安花”。

秋是值得怀念的,不仅因为秋的美,更因为秋的一份情。人们总是对丰收的季节有着别样的情愫,想那稻田里金黄的谷子成为桌上米饭,想想那黄色的银杏叶,从高高的树下飘落,似扇子,似蝴蝶。丰收的季节,连那桂花也是秋天赠给人们的精美礼品。爷爷酿的桂花酒,奶奶做的桂花糕,以及孩子们身上挂着的桂花香袋。这样的季节本该是没有愁的,一副温馨的景。可那天上的南飞雁,那久藏云后的太阳,那瑟瑟秋风都给秋天添了一份愁。

愁什么呢?这俗话说“悲秋”,可又真有什么可以悲呢?

是悲这秋没有春的鲜明,没有夏的浮躁,甚至没有冬的庄重吗?可秋的骨子里是温柔的,她像极了那些闺阁里的大小姐,端庄温柔,沉稳内敛,从容淡定。她静静守候着那些枯落的花叶,她借秋风将枯叶送回树底下,落叶归根。她借秋雨洗刷夏留下的炎热,她就守着那些即将沉睡的花草树木,守着秋风秋雨。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从容。慢慢流去的岁月,也遮盖不了她刻骨的温柔和安逸。可人们总是认为这秋高气爽的日子,带着一抹淡淡的愁。这一抹愁,像是独属于秋天的韵味,有念亲之思、离别惆怅……

秋天易聚愁也易散愁。萧瑟秋风最是容易让人回忆起过往,但那桂香远飘,细雨柔和就是那秋天派来抚平愁的使者。“自古逢秋悲寂寥”,也有“我言秋日胜春朝”。有人盼这秋日,盼着温温柔柔的秋;盼那突然从树上飘落一片金黄的银杏叶成为书的访客;盼那飘落在发丝的桂,牵引一抹桂香;盼那凉爽的秋风吹醒自己,像远去的少年那样,散去愁,散了这秋天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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