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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瓜一架香满院

作者: 潍坊王会涛2020/08/06优美散文

又到七月流火季节,酷暑难熬。这时的老家庭院在浓绿荫凉的丝瓜架下,悬垂着一条条粉嫩碧绿的丝瓜,它用生命的绿色,构筑了一道天然的避暑屏障,给我们一家人带来沁入心脾的凉意。

一到春风浩荡的三月,我和母亲就在庭院里给丝瓜种子松土、播种、浇水、施肥。在雨水的浇灌和阳光的爱抚下,眨眼间丝瓜苗犹如一个个翡翠嫩若鹅黄探出了小脑袋,好奇而又羞涩地向着四方张望着……丝瓜的藤蔓慢慢生长,在缠缠绵绵中不断分支,它们扭动着婆娑柔软的腰肢,向周围蔓延。嫩绿的卷须长得非常快,母亲用一根根树枝引它往架上攀爬。一根又一根卷须像蛇舌般的高高仰起,孩子般伸出长长的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紧紧缠绕着树枝,爬满了整个瓜架。丝瓜的根茎分为主蔓和支蔓,它们挤挤挨挨、重重叠叠,整个瓜架都被藤蔓的繁叶遮挡得严严实实。虽然看不见它成长的动静,听不到它欢笑的声音,但丝瓜却以内在的积极向上的活力,悄无声息地生长。夏季的庭院一片翠色,人刚走进去立刻就淹没在碧翠欲滴的环境中里,沉浸在一片绿意荡漾中,我的衣襟沁绿,眉眼沁绿,甚至于母亲的每一句话都沁着浓浓的绿意。

夏天不期而至,依旧热浪滚滚。清晨,绿意蓬勃的丝瓜架下,晶莹的露珠与黄色的花蕾、翠绿的叶子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素雅简洁的乡村植物画卷。绿油油的丝瓜藤茎枝上,最先绽开的是雄花,此后逐渐开的是雌花,它们密密麻麻地张开黄色的笑脸向着我们问好。朵朵黄花形似喇叭,招来了无数辛勤的小蜜蜂在身边轻歌曼舞,我凑上去闻了闻,还真有点清香呢!花开花谢,雌花的蒂部不久就长出了又小又细的嫩绿丝瓜,犹如在绿幕中绣上了颗颗玛瑙玉石。 午后我躺在靠椅上在下面乘凉,感觉到身体特别凉爽和舒适。翠绿的叶子布满了整个瓜架,大大小小的卷须被微风一吹,左右摆动令人心生爱怜,风一过来,它们就“刷”地一声晃荡起来,我似乎还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多像一群小顽童在比赛荡秋千!有位诗人在自己的诗歌里这样说道:“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鸟儿和蜂蝶之所以喜欢我家的庭院,将每一粒鸣叫都如露珠一样抛洒,大概就是因为庭院中有着一院的丝瓜翠色吧!此时,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沏上一杯香茗,袅袅的芳香和丝瓜的清香融合在一起,那是一种另类的纯朴的香!心里也不要有什么想法,就能听到丝瓜芽儿们的声音:是生命都会有声音,此时此刻丝瓜是最美的生命,当然也有声音啊!有的细弱,花线一样幽微;有的稍微大一点儿,冒出一朵花儿或者又结出一根小丝瓜来,随风摇曳着。

秋风起天渐凉,是丝瓜成熟的季节。瓜棚架上,挂满了一条条又直又粗又长的丝瓜,真是惹人喜爱。采摘丝瓜是家人们最开心的时刻,在阳光灿烂的周六早晨,我踩着椅子或站在梯子上,儿子站在一旁给我扶着,并把剪刀递给我,在说说笑笑中,我将带着露水的新鲜丝瓜剪了下来,交到儿子手里,母亲用篮子收集后提到厨房里。母亲告诉我们做丝瓜菜时,盐和味精及花椒等调味品不能放得太多要适中,否则便破坏了它的雅致与口感,这大概就是母亲做一手好丝瓜菜的秘诀吧。母亲还送给邻居们尝个鲜。她常说,好亲不如近邻啊!是啊,在平淡的乡村里,人情总是暖的,东西不在多少,这是多么纯朴的乡风乡情啊!深秋以后丝瓜绿叶逐渐变黄,飘落殆尽。鱼网状的丝瓜瓤可用来涮锅洗碗,环保卫生不沾油;小孩长了痱子,用它一擦就骚痒少了。当我们剥去它已斑斑驳驳的皮的时候,就会有这样一个发现:网状的瓤里网满了黑色果实,那是丝瓜保留下来的整个成长日记,为了明年再获丰收,留存好老黑籽粒,来年当种子。看到它们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便荡起不息不止的动人涟漪。

丝瓜,又名天丝瓜、天罗、天吊瓜等,还有一个有趣的名字----“打妻瓜”:来源于一个民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刚进门的媳妇中午做饭煮丝瓜,三条很大的丝瓜煮后才一小碟,婆婆怀疑是媳妇偷吃了就告诉刚回家的儿子,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妻子,而妻子没有偷吃觉得委屈就上吊自杀了。人们为了从这吸取教训,就叫丝瓜为打妻瓜。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自唐代始丝瓜种植极为普遍,浑身都是宝,它不仅是人们喜爱的绿色蔬菜,吃到嘴里,清香绵甜,味道鲜美,令人百吃不厌;还可以药用,其根、茎、叶、花、果实、种子均可入药,有清热解毒、润肤养颜、祛风化痰、除热利尿、活血脉、通经络、止咳、消炎和下乳汁等功效,现代科学研究也予以确凿的证实。

丝瓜是一种在农村最普通和常见的草本植物,生命力极强,墙角下、河畔旁、沟渠边、房檐前,随便撒上几粒种子浇上点水,过几天就会破土而出。不怕烈日炙烤和环境贫瘠,要求与人的甚少,给予人的甚多;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给人们垂吊下沉沉甸甸的累累果实。 雪小禅在散文里说过这样一句话:“随便给它一个角落,给它一点阳光,它便是一片绿篱花海。”

丝瓜架上,每一片绿叶,每一个花朵,每一条丝瓜,都令我赏心悦目,心存感恩。在这个夏末秋初的时节,当我写下丝瓜这些默默无闻的坚持和开花结果的文字时,它们正在灌浆结果。我一直就幻想能像它们一样:不论环境的好坏只是努力地生长,开出好大一片花来,结出无数个清香可口的瓜果,不枉在世间白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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