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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夏夜

作者: 罗文博2020/07/05优美散文

小时候,我最喜欢仲夏的月夜月。村子黑四周朦朦胧胧地笼罩在月光里。田野里的娃声,此起彼伏,象是乐团演奏的恢弘乐章,让人振奋。

每到夏季,我就会想起童年,想起夏夜的趣事。

盛夏,肆虐了一天的赤日似喝醉酒的老汉在天际间无可奈何地摇晃着坠下,人们长长松上一口气,炙烤一天的大地、庄稼,野花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蝉儿发狂地鸣叫,庆祝夏夜的临近;吃饱喝足的鹅、鸭摇摆着胖胖的身体,唱着歌儿回到笼舍;老牛喘着粗气,半卧在牛栏中安闲地反刍咀嚼着胃中的美食。

女人们麻利地烧做着晚餐,燃烧的麦秸发出噼礔啪啪的声响,火苗在釜底欢快地跳跃,庄户人家的烟囱冲起陈年累月袅袅炊烟,给宁静的乡村带来欢乐和温馨。夜幕悄悄地降临,家家户户的小院里、大树下,摆放着一张张饭桌,桌旁点燃了驱赶蚊蝇的蒲朵。

劳动一天的人们,悠闲地喝着浓稠的糁粥,吃着味美的腌菜、油盐拌蚕豆、韮菜炒鸡蛋等菜肴,谈论着田间庄稼的长势、憧憬着今年的丰收愿景。几只狗在桌下不时地走来窜去,眼光专注地盯着地上,抢食着人们吃饭时吐落的美食。

几个小伙伴,狼吞虎咽吃完晚饭,便急不可待地邀约去玩。夜幕下的稻田旁、小河边,萤火虫欢快地飞来飞去,在它们身体的尾端,发出一束束晶莹剔透的流光,给夜晚添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伙伴们每人手拿蒲扇,紧追着飞近的流萤,对准它轻轻一拍,流萤便乖乖就擒,我们把它装入预先带来的小玻璃瓶中,越聚越多的萤火虫在瓶中爬上爬下,萤光流彩,光亮照人,似一盏灯,又似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炬,引来更多的萤火虫。手执蒲扇四处追扑萤火虫的情景,不禁使人想起古人“轻罗小扇扑流萤”的诗句,久违的童趣在心间油然弥漫。

玩了一会,我说:“放了吧!”小伙伴们模仿我的动作,打开瓶盖,顷刻间,被放出的萤火虫,在我们眼前飞舞,看着它们回归大自然的喜悦,我们跳跃、欢呼,与之同乐。

蝉儿仍在不知疲倦地鼓噪。村东头的几棵白杨树上,蝉儿最多,叫得最响,“我们去捉蝉玩吧!”不知谁在提议,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应道:“好!”大家集中在白杨树下,有的带来了火柴,有的抱来了麦秸,有的还带来了手电筒,当点燃麦秸时,小伙伴们同时摇动白杨树的树干,蝉儿受到惊吓,慌张地向火光扑来,葬身火海,大家在火灰中寻找烧熟的蝉,美美地享受一番。

吃罢晚饭,大人们将竹床往门前一摆,就摇着莆扇,开始了海阔天空,漫无边际地畅聊。我们一群小男孩,穿着裤衩,光着上身,聚集在村头。为首的一声令下,大家立马散开,四下追捕起萤火虫来。将捉来的萤火虫,一只只,小心翼翼地塞进玻璃瓶里。仿佛那瓶子里,装进去的不是萤火虫,而是我们的快乐和梦梦想!

月亮慢慢地移动,不知啥时候升到了树梢上。我们遥望夜空,那银色的圆盘里似乎有舞榭歌台,仙山琼阁。吴刚和嫦娥是否在里面轻歌缦舞?牛郎织女,是否在银河上的鹊桥相会?

不知谁起了个头,大家齐涮涮地唱起了儿歌:月亮哎,梭梭,里面住个哥哥。哥哥出来买菜,里面住个奶奶。奶奶出来梳头,里面住个毛猴。毛猴出来点灯,烧了鼻子眼睛……月亮哎,团模模,牛在田里弄秧稞。队长哎,你莫说,我是个放牛客,今年放一年,明年懒放得……

夜渐深,该回家休息了。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优雅悦耳的二胡声,小伙伴们又马不停蹄地循声来到了村西头的徐大叔家。他家的院子里早已坐满了他的粉丝。“洪湖水呀,浪呀浪打浪”、“一条大河波浪宽”等耳熟能详的歌曲,吸引了众多歌唱爱好者,他们随着琴声引吭高歌,一曲曲唱着、乐着,歌声抒发着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袓国的热爱之情。

夜深了,一阵清风拂过,令人心旷神怡。在回家的小路旁、小河边、田地里,青蛙和许多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奏响夏夜的交响曲。夜,是那么地和谐,那么地凉爽,那么地美。

我留恋童年的夏夜,它帮找回我失去的童心,它唤起我对故乡、对乡亲的深深思念;它激发我对生活、生命的无限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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