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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水井

作者: 户县苦果2020/05/30经典散文

故乡在秦岭深山。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不时的会想起故乡的一些事情,比如老屋、土炕、水井等等。水井也是我抹不掉的记忆。

一个人生命的最重要的命脉就是水。因为故乡在深山,所以水源丰富。故乡的水井,在老屋后边,距家约二百米左右,水井是把一股小溪截流而成。水井的直径大约半米,深度大约一米。因为水的流速缓慢,所以蓄满一池水大约需要大约一个小时。如果到了冬季水源枯竭期,蓄满一池水的时间会相应拉长。那时候,生产队把耕牛散养在各家各户。每头牛每天记三分工。在按劳分配的年代,三分工的收益不可小觑。我们家就寄养着一头耕牛。这一池井水要满足我们家的人饮和耕牛的饮水,在很大程度上供不应求。为了缓解饮水短缺的现实情况,父亲准备了一口大木缸,大木缸的容积与水井的容积基本相当。每天必须盛满一缸水,然后视蓄水程度陆续取水。利用早晚上下学的空挡帮父母抬水,是我和妹妹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最大限度的满足盛水之需,父亲特意请木匠打造了一对儿木质水桶。每只水桶盛水约三十斤左右,用扁担挑水,挑满一缸水也就是七八个单次,如果改用抬水的话,也就是十多桶。当然,给缸里蓄水只是在冬天的枯水期的一种无奈选择。这才有了在每年冬季,我和妹妹抬水的经历。

让妹妹帮我抬水,其实只是为了减轻我的提水强度,之所以不担水,是因为一次从井里取两桶水有点供不应求。提水正好为下一桶水的生成提供了条件。为了彰显公平,父亲特意准备了一根抬水用的木棍,在木棍上画有刻度。桶的位置距离谁近,谁负的重量就多,妹妹只是一个辅助。唯其如此,我也有现在说出来还令我脸红的事。出于对书的喜爱,我把书带在身边,每次都想利用妹妹给桶里舀水的空挡,自己看会儿书,但这是偷懒,不好明说。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每次到水井边的时候,我喊一声:“预备,跑!”我和妹妹放下水桶,同时朝水井对面的边坡上跑,谁后到达谁舀水。妹妹腿短,哪里能跟我抗衡。如此下来,每次舀水都是妹妹的事,我会理所当然的跑到边坡上的一块石头上,如饥似渴的看书。出于宽厚,妹妹只有任劳任怨。这秘密终于被父亲发现。因为每次抬完水,妹妹的鞋子都让水溅湿了,这是因为往桶里舀水的时候,让水给溅湿的。居然还多次闹咳漱。记得那是一个冬季的黄昏,当我如法炮制谁后跑上边坡谁舀水的伎俩时,猛然听到父亲的一声怒喝:“你给我停下,哪有当哥的逮妹妹鳖的,你把你脚上穿的鞋,跟你妹妹的鞋比一下,看谁的暖和?”我这才注意到,妹妹的鞋头处还有破洞。我的眼圈湿了。也正是这次抬水的不寻常经历,让我懂得了怎样去体谅别人。

在故乡,一个家庭能不能兴旺发达,不在于你有多么豪华的房子,如果没有一口水井,再豪华的房子都是白搭。所以父亲把水井格外看重。甚至等同于自己的生命。为了彰显水井的至高无上,人畜饮水和洗衣用水的井是分开的。依地势分,人饮井在最高处,其次是耕牛饮井,最后是洗衣井。这也是对水的合理利用。

对水井的保护,也是重中之重。古语说,流水不腐。父亲深谙这一古训。每间隔十天,要淘一次井。所谓淘井就是把井里的水一次舀干,把里边的淤泥和苔藓,以及不明漂浮物清理干净。最后撒一些石灰用以消毒。其中,最难清理的是一种叫“跟头虫”的虫子。基本清理不净,前面刚清理完,后面又生成了。至于这种虫子对人体会不会造成伤害,无从考证,但每次取水的时候,必须将其先行打捞上来,然后倒掉,如果发现水桶里面有这种虫子是要遭遇父亲批评的。

提起这个“跟头虫”,还让我想起一件往事。父亲当了几十年的生产队长,有一次,在给一个年轻后生派活的时候,这后生以给他派的活重为噱头,扬言要给我家的水井里边投放敌敌畏,毒死我们全家。既然这个后生口出狂言,我们就应该严加防范,以防其晚上投毒。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父亲每天早上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然后去淘井,这个时候,“跟头虫”成为是否被人污井的信号。用父亲的话说,如果这个小人真的投了毒,那么最先毒死的应该就是这些虫子。直到淘井完毕,井里的水再次蓄满,父亲还是不放心,先舀一口水,自己喝下,十多分钟之后,只要身体没有不适,才可以放心取水。虽然母亲念及父亲在生产队里太过劳累,会时不时的动员我替换一下父亲,但每次都遭遇父亲拒绝。在今天看来,父亲的这种担当,着实令人敬佩。半年之后,那个后生被应征入伍,父亲才免除了淘井。

随着年龄的一天天长大,淘井,担水之类的活计毫无悬念的落到我头上,不过,我谨记父亲的一句话,“你是咱家里的男子汉,男子汉什么时候都要吃苦耐劳。”我把父亲的这句话升华为,男子汉要学会担当。

离开故乡已经几十年了,时不时的会想起故乡的水井,也时不时的想起与水井相关的往事。父亲那种敢于担当的精神,激励我走端自己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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