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与烟火味

平凡琐碎的日子，总是用草绳，连接在一起的，也失眠，也用茶，种花草，点香炷，制造一些粗糙的记忆，再患上抑郁症，等等。

在失眠的夜里我看见一只萍果，被黑色的力用心包裹着，面上还裏了一层薄薄的纸，金黄色的皮上，系了根草绳，还打了个标签，注明了出产地，品牌等。

记得过去的果子上市，从来不注明生产地址。也许是失眠的罪过，是我把精力过于集中这只萍果上啦。

对了，还有悬在空间的艾草袋，里面全是艾草叶，我叫它碎碎念，那香味浓淡也适宜，一直以来都有惜香的意识，常常能叫人悟出点什么，甚至有些隆重，使这人间的夜啊，它有了情调，归属，念想。

正好，窗外下起了雨，雨水落在草叶上，再滴进泥土。散发出了初夏特有的气息，随风漂进了窗来，将我点燃的香炷味，打成了梱。突然被一句‘’我正在人间历劫‘’这句电影台词点醒，此时，我就顺便借来一用，是啊。

我还是一点也不想睡，再看看从卧室，穿堂到书房，都是烟熏火燎的样子，草这个词真好，不说书房种的花草，就连墙上挂的一串老玉米，干果，干箩布标本，还有些枯花，枯草，一切都还留了些古代人间的模样。我在想，我是不是古代人变的，是不是也像鱼玄机，朱淑真她们一样，喜欢走夜，喜欢一个人呆着，喜欢失眠，我是不是也在古代呆过，和她们一起论诗说词，谈论男人，也谈论草药和失恋。我记得读朱淑真的这些词句时也落过泪：“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像这样伤感的用词，也只有在夜深无人之时才能大胆用的，也不知道什么理由，我喜欢朱淑真胜过喜欢李清照姐姐。“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夏日绝句》，是她在路过乌江的时候，为了纪念在这里自刎的楚霸王，有感而发的吧，但不是她最精辟的词句。不知她对失眠又有何看法，但我总觉得她的词啊，绝句啊好像多数都是在夜间完成的，那些浓睡不起啊，海棠花啊，绿肥红瘦啊，雁过也，正伤心，独上兰州等等词句只有相思的时候才最适宜，夜的相思才最浓，词也才最浓。

但我认为要数鱼玄机最有烟火味，她爱美，爱男人，也爱自由，在历代的才女中，她是一个另类，也是一个异数，她身上的烟火味胜过了她的才情和智慧，甚至为其早早的伤了命，我曾经也为她写过诗，为她不平，因为她死得太年轻了，我常常想，假如她能出生晚一个朝代呢，比如宋朝，比如她遇到的男人是苏东坡，会不会命运又是另一种景象呢。

想到这些古代的才女，她们常常是伤情的，常常是烟火味的，因为她们的存在，我仿佛觉得古代的词，特别的清晰，有亲近感，也很愿意走近，这难道是自己也在古代历过劫吗？我得细想想，找些思路找些创意词，好继续写我的小说。

看样子，我今夜是无法入睡了，再抽根烟吧，打发时间，把思路调到粗茶淡饭的模式，不要管这是不是诗意，我觉得此时，夜是宁静的，也是有欲望的，毕竟还有想念。所谓人间烟火，就是有情感依托的日子，有一个假想的情人存在，这个世界就是有人味的世界，也是有人味的人生。

所谓人生，就是一段人间烟火，你来，烟火就是人间，你若不来，人间便无烟火。看山山无趣，看水水无意。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雨天的夜晚就最容易想点什么，但又具体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又把往事这一词想了一遍，此时非彼时，它和烟火日子有关吗？如果用语言来描述的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就是在某个下午煮水喝茶的功夫，你等水开的时候听着咕噜咕噜的煮水声出了神，恍惚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某个理想，为了今日有所成就，而放弃过什么，或人或事，便有些失落。可是你转念一想，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人生的轨迹会不会有所不同，于是就自相矛盾，然后又说，算了，不想了，然后水也开了。这和晚上失眠有关系吗？

人一生要遇到很多人和事，在有矛盾的时候，由于不能预知未来，难免选错，或者后悔，就如同女人选错婚姻，那种无法调头的伤痛感无以言表。这和失眠是有很大关系的。烟火能重新点燃吗？反正对于无喱头的问题我们就归它为往事。

我越来越觉得这种有烟火气息的日子，必将与失眠的日子有关系，因半夜三更的时候，世界是安静的，仿佛你可以发挥任意想像，你可以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把最粗俗的动机都释放出来，真好啊，失眠，还有这烟火的日子，不需要虚情假意的面具，真正看到自己只是个人，一个有往事，有记忆，有瞬间失落的人。

我在想，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称心如意的事，一生都是称心的日子，件件事都有着落，比如称心的家庭背景，称心的恋情，称心的事业，称心的身子骨，甚至称心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