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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当知青时的酱油泡饭

作者: 刘荆洪2020/04/24优美散文

现在,我不会用酱油泡饭吃,甚至我炒菜时也忘记放酱油。可是,我吃过多少美味佳肴,忘记了;我吃过几次酱油泡饭,却牢牢地记住了,那滋味,还在心头舌尖飘荡。

那是1969年元月,我下放湖北蒲圻县(现在的赤壁市)茶庵岭公社松柏一队,我们住在小队为我们搭的新房子里。我与两个男同学住在左边的房屋里,两个女同学住在右边的房屋里,当中一间是厨房。我们一开始没自己做饭,就分散在农民家里吃饭。这个队的人都姓饶,我是分配在饶副队长家里吃饭。他当过兵,会说武汉话,人很健谈,对我很好,他经常说,武汉的热干面我喜欢吃,用麻油、芝麻酱与酱油搅拌,真香。他还说,不知道酱油拌饭,会是真没滋味。

她的大女儿对我也很好,我吃饭时,她提醒我吃菜。可她被毒蛇咬过,虽然救过来了,神经却受了刺激,有时发病。一天下午,我正在他家吃晚饭时,她睁大眼睛望着我:“你是那里来的,给我滚。”我想,她的精神病发了,我担心她打我,还不能够还手,当时吓得浑身冒汗,顾不得吃完碗里的饭,丢下饭碗往外跑。

事后,饶副队长的大女儿哭着说:“我不该将小刘赶走,他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呀。”以后,我没敢再去饶副队长家里吃,换到正队长家里吃饭了。他们家里人吃饭速度很快,三下五去二,我的一碗饭没有吃完,他们的二碗饭已经吃完了,我不好意思吃第二碗了。那个时候,我正在长身体,十分能吃,每餐都难得饱肚子。因为饿极了,我吃饭变得狼吞虎咽起来。这回,我的两碗饭吃完了,这家人的一碗饭还没有吃完呢。轮到他们睁大眼睛,上下惊奇地打量我。好像是在说,这小子,是饿狼脱胎的。

以后,我们提出自己开伙做饭,可是,我们自己种的白菜、萝卜,怎么都不争气,硬是长不大。农民笑道:“你们不会种菜,我们送菜给你们吃吧。”我们平时吃的菜,都是农民送的。我们感觉,山乡的农民感情朴实,对我们亲人一般热情,不是这家给我们送菜,就是那家给我们送菜。

我们几个人的母亲想念我们,于是有一回,她们开了一个碰头会,她们买了好多咸菜,派杨朝胜的母亲给我们送了过来。我们刚吃的时候,觉得津津有味。咸菜吃多了,也觉得腻了。可是已经到了冬天,农民家里的菜也不多了,我们父母送来的咸菜也吃完了。两个女同学回武汉去了,杨朝胜同学去公社的宣传队排练去了,张克武同学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去了,我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心很静,产生了写散文写小说的念头。我一个劲地写起来。等到吃饭时,发现没有油了,也没有菜了,我从小卖部买了一瓶酱油,用酱油拌饭吃,刚吃两餐的时候,不觉得难吃,反而觉得很香。吃了两餐后,就觉得十分难吃了。不过,现在回忆起酱油拌饭时,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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