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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小山村

作者: 付老末2020/04/15抒情散文

寒食听春雨,淅沥到清明。

清明的下午天放晴了,天遂人愿。给父亲送钱去,父亲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夜幕初降,老地方。一提纸钱三炷线香,祭香袅袅纸钱明灭。慕然间,一阵小旋风刮过来,从那正在燃烧的纸钱中,将几片飞灰高高地旋起飘啊飘,飘累了就飘落到了眼前的襄水里。老伴儿说,这钱父亲收到了。

三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和妻子工作调动,从西北边地的绿洲新城举家搬迁到了汉水之滨这座古城。在新的工作单位报到过后就放了春节假,我就转展千里把一直跟随我们的父亲送回阔别经年的小山村安息,以完成父亲要回老家的遗愿。

少小离家老大回,老家变化太大。冬天,小山村的坝子上,一大片水浇田里曾经满眼绿油油的麦苗油菜胡豆,眼前都被挤到一些角落里去了。只有周围的山坡和穿村而过的土溪河固定了格局。找准方位直奔傅家院子。

午后的春阳暖烘烘的,有几位老人在院门外笼着手晒太阳。一位长者和我搭话,确认我不是赝品之后,他喊了一声我的乳名:“傅萝卜”。

围过来说话的几位,都是一见面我不认识一介绍我就知道的长辈,我急忙给各位敬香烟。点着了香烟的就吞云吐雾一脸的惬意,也有把接到手的香烟别到耳朵上的。

一个大小伙子跑过来看了一眼又跑回去了。

少顷,大小伙子又陪着一位老人走过来了。这位很像我父亲的老人在数步之外就高声直呼我的乳名。大小伙子对我说:“大哥,这是你三爸”。三爸对我说:“这是你堂弟翔宇,你利泓爸爸的儿子”。

三爸就是我三叔。傅家龙门的规矩,冠以本名作定语的“爸爸”是堂叔,利泓爸爸就是我堂叔。直观印象:堂弟翔宇像城里人,我三爸是老农民。

和三爸、翔宇同回傅家龙门。还在龙门外面,三爸就说,站在院坝中间迎着的是利泓爸爸。就进门上前问候、敬烟。利泓爸爸摆手,说总是咳嗽,早就戒了。不用问,站在堂屋门前喊着我乳名说话的是明玉婶婶,明玉婶婶比利泓爸爸小六七岁,利泓爸爸比我三爸小七八岁。明玉婶婶对我说:“先去你三爸屋里说话,过来吃夜饭”。

三爸从半大小伙子到霜鬓华发,都在用故乡蓝天上的金梭银梭编织一个如意乾坤袋,以便收获那坝子里、山坡上成熟的果实。

兄弟四个,有三个早就先后离开了小山村当了工人。三爸有机会外出就是不走,他要和我奶奶一起过日子。有过几个媒婆登门,我奶奶就煮过几碗放了红糖的荷包蛋。媒婆们满嘴抹糖夸过了张家大姐李家幺妹,三爸就是不肯给我娶个三婶回来。奶奶离世后的二十多年,三爸独自过日子,过了六十岁就当了五保户村吃喝不愁。

把孝敬的钱和物都交到三爸手里,他笑纳了。又拿出一叠给他说这是安葬我父亲骨灰的费用,他不接,说用不着。当然还是我说了算,再变个说法就是了。

三爸把他二哥我父亲的骨灰盒收好,说他已经有了安排,这事情不能着急,由他带着侄子们去做这些事情就行了,要我过两天就回新单位努力工作。

叔侄俩说话,直说到三爸起身去开灯。一看窗外,已是傍晚。此时,翔宇过来请吃夜饭。

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大碗的年菜,利泓爸爸安排入座。

大过年的,到了三代同堂的堂叔家,还是要讲究一点儿规矩,敬老爱幼都是必须的,还要做得体面才好。

依长幼排座次,翔宇斟酒。满堂屋都都弥漫着浓浓的乡音和温馨的亲情,只闻着那一桌子老家的味道就已经醉了。

少不了要说到傅家院子:整个院落的布局大体没变,老房子有的是加固维修,有的是彻底扒掉在原址上重建了新房,大门两侧的都拆了只留下地基。有两位堂叔都搬家了,一位堂叔倾其所有为分配在省城工作的儿子买房子出了力,老两口也到了儿子家过日子。一位堂叔在邻县城里买了一套前店后屋经商。

院子里眼前就只有利泓爸爸明玉婶婶和我三爸了。利泓爸爸在村里当了几十年的治保主任,他说不会离开傅家院子了。三爸可以去敬老院他却愿意守着老屋。翔宇夫妻和翔英小妹都在外打工,现在回家过年。

翔宇是我离开傅家龙门以后才出生的,他爱人是外省人,俩人在广东打工时喜结连理,爱情结晶的小千金送回傅家龙门由我明玉婶婶带着。

翔英第二次高考落榜后就到了省内一家电子工厂当了合同工,这是一家全国著名的国企,翔英当了管理一条流水生产线的大组长。

平时烟酒不沾的三爸,在饭桌上喝了几小杯白酒,还让翔宇为他点着了一支烟。猛不丁地,三爸说要我在老家盖新房,最好是小楼 . . . 正说着,来了客人。

河对岸的周先寿过来了,小学时的班长如今管着好几个村的电力供应。

堂弟翔熙开着老吉普车从几里路以外的镇上赶过来了,翔熙是个小包工头,他带的人马常年驻扎在省城,春节回家过年。

最后骑着摩托来的一位在院坝中间就在叫我的大名,说他才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在饭桌旁坐稳后问我是否还记得他。我激活了所有记忆细胞仍然一脸懵懂。三爸说这是镇中学校长王登云。王登云说我是他幼儿园的同学。我小时候在镇完小上过幼儿园,如今只记得长辫子拉手风教我们唱歌跳舞小唐老师,却不记得幼儿园的同学。

周先寿要我当晚去他家,二人抵足而眠也好说话;王登云说第二天上午来接我,翔熙说剩下的几天都由他来安排。

在老家的这几天都是走亲访友,还有几家来不及去,我就返程上班了。

两年后的春天回到省城,翔熙开着普桑陪我去老家扫墓,出了省城七十千米省道,六千米县道,在镇上拐个弯儿下村道,呜的一声直接开进坝子后山的李家沟。

李家沟口的阳坡上,有一小块栽了一蓬毛竹和几株油松的坟茔,三爸把我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这里,把我奶奶的坟墓也迁到了这里,奶奶的坟头大些,紧靠左边我父亲的坟头小些。翔熙说,这一分多坡地原来是一家人家的自留地,三爸用自己在坝子里的二分自留地交换过来了,两不找。

又过了六年的春天,翔熙开着佳美从省城先走了七十千米高速再走水泥路送我回老家扫墓,李家沟口阳坡上的坟茔里,紧靠奶奶坟头的右边多了一座新坟,我最后一个最亲的长辈三爸长眠于此了。翔熙说每年春节清明他都会来上坟。翔熙是我四爸的儿子,他小我几岁是我儿时的玩伴如今联系最多的堂弟。

小孙女上小学二年级的暑假,翔熙开了一辆途观从省城送我和老伴儿还有小孙女回到了小山村。在李家沟口阳坡上的坟茔里,我的小孙女也烧了纸钱叩了头,我告诉她在这坟茔里长眠的是谁,爷爷我是小时候从这个小山村里走出去的。

白驹过隙,如今,小孙女已经初二在读了。

在襄水边烧了纸刚进家门,小孙女就问爷爷奶奶干啥去了怎么才回来?她要当面朗读和背诵规定的语文作业让奶奶签字。奶奶说烧纸去了。我问小孙女还记得回老家上坟的事儿吗?小孙女想了一阵,说,不记得了。

离省城痕近的老家,如今搞起了度假村,翔宇夫妻也回到家乡带头办起了兰花合作社农家乐。逢年过节的,堂弟翔熙也会说,大哥回来耍嘛,如今老家越来越好了。

我答应了,还是要回几次,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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