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荠菜
午后，春阳乍暖，天气晴好。在阳台上晒太阳的妻子忽然说：“如果能去田野里挖些新鲜荠菜多好啊。”
“我可以带你去，我知道一个地方荠菜很多。”
我确实知道一个地方，确实野草野菜很多，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有荠菜，因为我不认识荠菜。虽然妻子不止一次买过荠菜，我也不止一次吃过荠菜，甚至还执教过张洁的散文《挖荠菜》，可我从来没在现实中关注过这种野菜的模样。前几天晨练时我忘记了戴口罩，因有雾且马路上车多，出于安全考虑我于是拐下干道走进了一条仄仄的乡野泥土路。就是在这儿，我发现了一大片空地上长满了野草野菜。我之所以给妻子说那儿荠菜很多，也不是故意欺骗她，无非是想让她到田野里走一走，散散心。在这四十余天的全国“抗疫大战”中，我们一家也 “闻令则止”安静宅家，妻子虽然偶尔买菜购物外出，但都是匆匆来去。现在疫情好转，我们借此可以放松一下心情。
妻子听了很高兴，顺手拿了三只方便袋和一把小铲子就驱车出发了。我们拐下国道，走上乡间小路，把车停在一块麦田边。妻子一下车就发现了田埂上的一些荠菜，于是急不可耐的挖起来。我这才得以仔细察看荠菜的真容。
“这儿太少了，我去那儿看看。”我指了指前方那片空地，也就是我曾经发现的那片长满了野草野菜的空地。
真的有荠菜呢而且很多！我急忙喊妻子过来。
“哇，这么多啊！”妻子惊喜的大叫，急忙弯下腰不停的挖起来，仿佛怕有人跟她争抢似的。不一会儿就挖满了一只袋子，但她舍不得停止，继续弯腰不停的挖着。
这儿荠菜真的很多，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有的刚刚返青，嫩嫩的绿绿的；有的已经开了小白花儿，很细碎的那种；有的长在一起，手扯手肩并肩挨挨挤挤；有的稍稍分散开来，仿佛蹲在地上认真听故事的孩子；有的则俏皮地躲在草丛里，好像是故意在与你捉迷藏……
“如果带个小凳子来就好了，这么多，基本上不用动地方就挖满了。”妻子说。
“让我来吧，你歇歇！你告诉我什么样是嫩的什么样是老的？”我知道妻子是累了，可我不知道需要挖什么样的荠菜。“是嫩些的好吃呢还是老些的好吃？”我又随口问了一句，在这方面，我在妻子面前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当然嫩些的好吃。但现在是刚刚开花，都不老呢，都可以挖的。” 妻子说着并指点着一棵棵荠菜教给我怎样区分老嫩。我接过小铲子迅速挖起来，我主要挑选那些没开花的嫩荠菜挖。不一会儿，我们带来的三只方便袋就挖满了。妻子仍十分不舍，看到那些肥大鲜嫩的荠菜仍不时弯腰去挖。我说：“这么多荠菜，说明咱这儿的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吃，或虽然吃却没有找到地方。你可以明天再来挖啊，也可以后天再来挖啊！”
在我的催促下妻子才恋恋不舍地的离开。其实，妻子以前也没有吃过荠菜，甚至没有见过荠菜，直到2004年我们在青岛工作时她才第一次见到并吃到荠菜。当时，有个来自黑龙江的女同事张丽给妻子推荐了一种美味且常见的野菜，就是荠菜。早春的周末，妻子经常和张丽老师一起去挖荠菜，两个厨艺高手也经常探讨荠菜的各种做法：挖回家的荠菜要先摘好，把那些草屑、干叶、坏叶都掐掉；再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在开水里淖一下，挤掉水分就可以做为饭菜食材了；既可以用蒜泥凉拌，也可以炒鸡蛋、炒肉片、包饺子，也可以用来烙饼，还可以用它来做汤，如荠菜豆腐汤、荠菜鸡蛋汤等。后来，妻子去扬州工作十余年，但仍会在早春时节去田野里挖荠菜，寻不到或忙碌时也会买一些回家。于是，我们一家人在每个春天都可以美美的吃到新鲜的“野味”。
我们带着三大袋荠菜回到家，妻子有些疲惫，但也满怀喜悦。晚饭后，妻子把荠菜倒在阳台上，和保姆一起坐在灯光下一棵棵挑选、摘净，妻子还不失时机地给保姆科普一下荠菜知识：荠菜可以润肠通便、促进消化；可以防癌抗癌，增强抵抗力；荠菜当中含有大量胡萝卜素，具有保护视力的作用；荠菜还有降脂减压、消炎抗病毒的功效；就是荠菜根也别扔掉，荠菜的根富含胡萝卜素、维生素B1、B2、维生素C、钾、钙、铁、锌以及其他营养物质，具有利肝、利五脏、明目益胃的功效，对人体有很好的食疗和保健作用……
妻子曾任教过初中生物课，有时会给她的学生科普些荠菜知识，在挖荠菜或吃荠菜时，有时也会偶尔给我们科普一下。所以，荠菜的这些营养价值对妻子来说可谓“信口拈来”。保姆竟听得一愣一愣的：家乡田野里这些没人要的野菜，甚至猪羊都不喜欢吃的野菜，竟然有那么大的功效？
她们一边聊天一边挑拣，不久就整理好了。然后放到水池里一遍遍冲洗，直到洗过的水变清澈为止。你还别说，先前那些干草般的荠菜，在摘好洗净后，竟然绿油油水灵灵的充满了诱惑！妻子烧开半锅水，把那些干净的荠菜放在开水里淖一下；接着挤掉水，那一棵棵荠菜就“团结”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个绿色的大菜团；然后再把这些菜团摊开，晾干外面的水渍就行了：既可以马上做菜做汤，也可以用一个个小方便袋装好放在冰箱里冷藏。这样，你可以春天里吃，也可以夏天里吃，可以秋天里吃，也可以冬天里吃，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新鲜荠菜了。如果是春节期间，外面冰雪世界，你却可以围着火锅吃着鲜嫩的野生荠菜，是不是想一想就感到很美？
我知道，明天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荠菜了，而且还可能是荠菜饺子呢，因为妻子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