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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不去的童年记忆

作者: 潍坊王会涛2020/03/18优美散文

清晨,行走在上班的路上,东风微微拂面而来,顿感早春薄凉丝丝入扣。春,就在忽暖忽冷里悄然而来,稍不留神就娇羞地闯进了我的眼帘,闻着清新的气息,感觉暖暖的春流在全身的脉搏里快乐涌动。忽然接到了一位儿时小伙伴的电话:“今天晚上我们举办一场微信聚会,每人要出一个节目,你就写一篇回忆儿时美好回忆的文章吧!”那欢快的思绪,霎时像融化的春水一样流淌开来了……

换洋针

“扑棱棱扑棱棱!”——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经常响在我们耳边的声音,这种拨浪鼓一响,就知道是“换洋针”(以前流动在农村的售货员)的来了。许多本来关着的街门便一齐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从家里跑出来一群女人和小孩子,满载琳琅满目货物的小推车一停下,立马被围了起来。车上的货色很多:针头线脑、雪花膏、木梳,牛皮筋、纽扣、发夹、糖果,学生用的铅笔、橡皮,本子甚至小婴儿的玩具……都是居家常用而又稀罕的。我们小孩子最爱“头发鸡毛换糖”:只要一团头发,一片或几片马蹄铁或者一只破胶鞋底,就可以给小孩子换来几个玩具和学习用品。“换洋针”的走村串乡,见多识广,外地的很多信息都是由他们来传递,如果顺路,还负责捎口信,做免费的邮递员。我姑妈于山东工学院毕业后分配在淄博市工作,有时他们就顺便从公社邮局把姑妈的信件捎回来,一脸骄傲地对我奶奶说;“婶子,从大城市里来的信件给您捎来了!快让人拆开看看,有什么好事。”

那时的乡村没有那么多的商场超市,即使赶集有卖,那也得跑出去老远,为这类小物件跑路耽搁工夫还真不值得,“换洋针”的给解决了虽然不算大但却急需的问题,于是他们就很受欢迎。《水浒传》七十四回燕青智扑“擎天柱”一章中说:燕青曾扮过货郎,腰里插著一把串儿,挑一条高肩杂货担子,唱出《货郎太平歌》。“鼗鼓街头摇丁东,无须竭力叫卖声。莫道双肩难负重,乾坤尽在一担中。”号称“小商品海洋,购物者天堂”的浙江省义乌市(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的小商品),就是从当初的“头发鸡毛换糖”发展起来的,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挑担子,但有的却用了那招牌,譬如“义乌货郎先生”,那是个挺大的贸易有限公司。

老村井

儿时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老家村中心的的那口老井:井台呈四方形,圆圆的井口周围清一色的青石砌就。趴在井台上向下一望:但见井水清澈明亮,波纹荡漾;遇有阳光照射进去,银光闪耀,神秘莫测。

老井总是“吱呀吱呀”唱着一首动听的民间歌谣,应和着乡村中的鸡鸣狗吠,构成一曲优美的乡间交响曲。乡村人家都备有水缸,大人们一有空就去挑水,将水缸里的水盛得满满的,供日常生活使用。每天到老井打水的人络绎不绝,有挑水的,也有抬水的。村里有一名青年骑着自行车就能稳稳地把一担水挑回家,还在路上撒不出一滴来,受到了人们的赞叹!以后他考取了山东体育学院,回忆此事他说自己的身体灵巧,骨骼柔韧度高,我想也是如此吧。我们小孩子就两人抬一桶水,桶里的清水跳着欢快的舞蹈,荡出来洒落在乡间小路上,一行行,一片片,湿漉漉的,与盐碱地相映衬,像是一幅美丽的乡村素描画。

年龄再大点的时候,我就能自己到老井边给家里挑水了。先是每次挑两半桶,然后是两大半桶,最后才是两满桶。刚开始用双手在肩膀上举着扁担,觉得越来越压肩膀,这时父亲告诉我:“挑水时要把扁担与自己的身躯融为一体,水桶要跟步伐协调一致,这样就不至于太累了。”有时一不小心,会将水桶掉进井里。旁边有个铁制的捞桶钩子,有三根爪,用绳子拴上它扔到水里,朝着水桶漂浮的方位,一下一下地往上提,水桶上钩了,就可以提上来了。

老井,见证了岁月的变迁和老家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早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在村庄规划时,我极力建议把它圈在村委大院里,与墙外的老槐树静静相对,享受着它们那安逸平静的晚年生活。每当回到老家,我总是会想起那口老井。

捏泥哨

儿时每天放学后,我与小伙伴们把书包往家中一放,如同放飞的小鸟一样来到村边的池塘边,挖起一堆泥巴将稚嫩的小手插在里面不停地搅动,等到拌匀和好以后便开始用黄泥垛小泥人、小动物、房屋等,最好玩的是放“炮”游戏:先用泥巴和成一盘子的形状,然后使劲摔在地上,谁的声音大谁就是“胜利者”。

当然最能体现玩泥水平还是制作的泥哨子,其外壳像一只麻雀或者菱角,有两、三个眼儿,构造类似于埙,但吹出来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像春天里的鸟鸣一样悦耳动听,给人以美妙美伦栩栩如生的享受。制作泥哨子的手艺人当属邻村的老宋头,他是一位盲人,整天拄着一根拐杖走街串巷,只要小孩子们央求他捏一个泥哨子他都是很爽快的答应。有时我们就从家里拿给他一点干粮,当教师的父亲经常把自己刚买的一盒烟送给他,要是老宋头能活到今天的话很可能就能申办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了。我拿着泥哨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时不时的放在手中摆弄着,有时候也会噙在口中鼓起腮膀子,在老宋头的指导下煞有介事地吹了起来,悦耳的声响,不仅吹出了儿时的欢乐,而且吹出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真是质朴自然乡味十足让人回味。

我就是在泥哨子的陪伴下一路走来,直到今天若想听音乐便在微机上点开百度搜一曲就行为止,但总感觉到泥哨子悠扬的旋律是那样婉转质朴,以至于梦里萦绕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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