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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心一片最玲珑

作者: 听晓2013/04/19散文随笔

01

盐江的山水从六百里之外看依旧风华一片,有煮水的老翁一直守在盐山这畔,遥望远处碧绿的盐江春水。水雾缭绕的时候,老翁也能温暖地跟着“咕噜咕噜”的沸水应和几句,简单的,幽深的言辞。

水雾的山头,平静的山路,老翁是不知道如何一步步攀爬上去的。老翁说,他在年轻的时候估计经常往那座山上爬,也不知道时光是不是真的过去了那么久,竟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爬不动了。

老翁的想法很简单,再上一次盐山,领略下“两盐分碧水,天下写在胸”的苍凉意境,了却这个心愿,他就是死也值得了。反正盐江那么宽广,盐山那么辽阔,容一个葬身之地还是有的。

老翁的脚步在顺利登上盐山之后果真停止了,老翁说,对于生命的执着追求他已经没有了,能够看到生命在走动,在进行,已是他最觉激动的事情。老翁如此想象,然后木讷的守在这个世间的盐山之上,化作苍远。

老翁煮水的那块山头在老翁前去之后就变做了绿草的相伴屋子,老翁一个人倒也清爽抒意,似乎完成了半生的某些心愿,而再无所求。老翁之前是喜欢诗书的,走到盐山之后,他的诗句就写成了山中的花草树木。

老翁在年轻的时候,游历过这个帝国的山山水水,在最意气风发的年龄中,他一个人远行。走过最北的塞外,穿过最南的岭南,天下的辽阔让他狂喜不已,仿佛这一辈子的惊讶惊愕都在几年之内耗尽了般。老翁说,最让他难以忘怀的还是最初从老家出发时的那一颗好奇之心。

好奇之心是驱使他游历的最大动力,在朝朝暮暮的出行中,老翁看到了江湖与庙堂的距离,看到了此生的虚妄和乖张。老翁的行走和诗词歌赋是融合在一起的,用美艳但真情的诗句,直抒胸意是他爱表达的方式。

在走过塞外黄沙的时候,老翁念着“黄沙满天际,塞北如流烟。”然后转身踏入风尘之中,继续且行且歌;岭南那么多的崇山峻岭,他都是追着一路走过的,老翁笑唱:“岭南多险山,山在江湖间。万里无烟雨,投杯总向前。”

老翁走过那么多的地方,最终还是历经千险回到了盐山,这种回归让一路的诗词歌赋妙语佳章尽归盐江之畔。老翁是玲珑的,老翁的诗心亦是如此。

02

老翁喜欢诗词,少年也是。

归心似箭的烟雨氛围里,少年的偏偏白马总是漂泊的潇洒如风。记得有一篇武侠小说里写过一位名曰“潇西风”的侠者,他习惯一人一马行走江湖,无论前行的路途有多么的莫测,侠者都是义无反顾。很多人都说,真正的行走其实就是心灵的旅行,一个内心安定的人,总不至于漂泊无常。这位行走的侠者用漂泊的字眼,教会给了身在江湖里的我们,怎样笃定,温婉,处变不惊。

从潇西风的行程里,我冒昧地猜测到了,大概每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年,总是幻想着能够此行不忧,对江湖的好奇之心驱使他们不停不懈。所以年少的行者一路路的寻找,山重水复之后的阡陌风景,不管有多遥远,终究坎坷到终。

习惯儒家风格的少年行走总是孱弱的,因为儒家的行走总是涉及一群人的江湖烟火,一大群人在旅行中寻觅人生的哲学风景;而道家和法家的少年却是偏执的独行侠,似乎这天下大事都是一个人去完成的。在传统的观念里,法家和道家的理论虽然相反,但行走的方式是一样。

法家的理论合纵连横,需要行走天下,颇费口舌之辨;道家的少年对此微微一笑,心安理得,继续游走在泗水之边。法家的理论最后不知道有没有实现,空留下道家的“非常之道”在悠悠的城邦之边诉说着小国寡民的宏伟心愿。

道家少年的诗词歌赋据说是一片低迷,可散文却是汪洋恣肆,短小的散文在当时不为重视,在后世评价之中尽是珍品。少年从洛水边上来来回回,他自己也寻求不的了,到底哪一年的浅浅吟唱被自己真心记起过呢。

一字一词的吟唱从来都是圣贤之人爱推敲的,无论旁敲侧击还是专心吟诵,绝句的篇幅都是越来越长的。那些爱吟诗的文人,乐于抱着一摞书行走天涯,故意放着忧伤的性子,孤独的影子,一步一歌,长歌当哭。

在我的印象里,诗人都是满眼寂寞的,能找得到知音的人不多,能够互相于同时代唱和的也就更难得,门派之见是文学最大的杀手。脆弱的诗词在民间滋生,于是乎,小小的民歌也渐渐走上文艺的路线,慢慢化成众人皆可欣赏的字符。

在历史上,对文学的痴迷者有很多,那些隐而不仕的人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有人说他们都是弱小的读书人,惯于诗书礼仪的研究,不知道世间哀愁。然而,真正可以静心隐逸的读书人,我却认为他们就是看透了世间哀愁。静静的诗情画意不是透明的,诗人看到的,就是一片清明。

清明的玲珑之心。

03

从来的路去回的归途,从少年的懵懂到老年的庄重,变化的是人的容颜,不变的是那颗最轻松的诗情画意。

少年在最初的爱恨情仇中,总是充满幻想的寻找,那个曾经穿梭在江湖烟雨里的书剑情侠一开始是埋头诗书的,他读透了唐王朝的诗歌,由鼎盛到衰落的过程,最后,他也不免慢慢地寻找绝句之外的诗词表现形式。

词的领域最初是在五代兴起,当然诗词兼得的行家也有,柳三变的柔情温婉风格自是一脉相承而来,只是他变得更加通俗,他的词曲也受其影响,变得老少皆宜。有一个传言是这样说的,叫做“但闻水井处,皆言三变歌。”

诗心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直都是如此,生活里有那么多无辜可怜的平淡之人,就有那么一两位可能是不凡之人,依旧用惨淡的微笑,和所有人用很简单的言辞作偈拜别。江湖那么远,需要用怎样的方式,或者相见,不见,永不怀念。

有一部电影讲的也是这样的故事,主角梦想破灭,自此一个人沦落,在沦落的江湖里,他又看到了世间的另一种模样,充满陌生离奇。一个人的沦落生活,不切实际的开始,过程,永不凋零的勃勃生命。

佛教的地藏王菩萨曾给归入方寸灵台的众生讲道时说过,世间每种生灵都有万千种心灵,柔弱的,悲情的,贪嗔的,心灵的异同让行走大相径庭,于是万千生灵各奔其命。世间的欢愉是由心念而生的,世间的悲苦也是,看透和执着是生灵间永远的话题。

一些人永远都是怀揣着诗情画意在生活的,尽如人意和不尽如意都会没心没肺的欢笑,一些人则在一年又一年的流浪漂泊之中摇摇晃晃,不知心归何处。我永远记得,那些在人群中微笑的人,他们是最玲珑的诗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