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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失落的梦(十九)

作者: 北国红豆2013/03/17短篇小说

泪水,有多少泪水要流啊!

人为什么要有感情?人为什要有眼泪?人为什么会思考?你瞧:天空的燕子,水中的鱼,多好。没有欺骗,没有丑恶,没有伪善,没有愚昧,没有世俗的偏见。

伊帆觉得都不如床上的小花猫,它自由自在,没有约束,整日的吃喝玩耍,没有忧虑,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哀愁。

伊帆不知道为什么要想到这些,她的头脑一时也空了,空的白白的。她打开了抽屉,拿出了她积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二百四十元钱,这是她三个月的钱啊。她要为林夕买一件暖和的大衣,出外干活时,天冷了他受不了,剩下的钱让他拿去,去维持那个家,因为她再也不能和他共同奋斗了。

再过几天,再过几天……,那个可怕的日子就要来了。

伊帆匆匆的出了屋门,去买大衣。阳历八月的天气还有点热,她不管别人的好奇,她在买大衣的柜台前仔细挑着,挑好了,绿色的。

伊帆走近了那个她心里向往的家,推开门。

西屋里,林夕,伊帆二人无声的拥抱在一起。

“夕,我们今天就——”伊帆哭了

“来吧,阿林,我们今天就结合吧,把一切交给你。”

林夕抚着伊帆的后背,紧紧地拥抱着她。

“傻丫头,别这样,帆,等我们那一天吧,现在还不行——”

等到哪一天?傻小子,你可曾知道再有几天,你的她就要离开你,离开你。

伊帆哭的更厉害了,她双手捧着那张她熟悉的脸蛋,抚摸着那没有油性的头发,抚摸着那硬硬的胡子茬。

“夕,今天我们不这样,恐怕就————”伊帆哭着说不下去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抱着他,整个身体颤抖着,哭得死去活来。

一个女人的贞操,被世人历来看做极神圣的东西,对女人,尤其重要。可谁又能知,爱的天平上,女人献给所心爱人的不就是这最宝贵的东西吗?为了爱,她们宁可把初爱献给他,献给一个她们一万辈子都想生活在一起的男人。

天下女人如此,小伊帆也如此,伊帆不怕人看见,更不怕人说自己。

伊帆知道今后的一切的一切,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心上人,再也不能和心上人幸福的依偎了,再也不能和心上人生活在一起了。

女人,当痴狂地爱上一个人时,她宁愿为他去死去死,把自己的一切交给自己所终心的男子,以让他们放心,她们乐得去做,也愿意去做。

林夕呢:何尝不理解这娇小身影,不理解这心心相印的女子?他不能使她为难,他不能给她精神上过多的负担。林夕相信,自己有能力,使伊帆堂堂正正地成为自己的妻子。

这是何等的爱啊!爱的如醉如痴,如痴如醉。

“小帆——”林夕轻轻叫着伊帆的名字,又说:

“唉,别这样啊,让人看见了笑话。我拼命的挣钱,到一个月时,钱会凑够的。”他安慰着伊帆,可是这要等多久多久啊!

伊帆抬起了头,久久久久地望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慢慢地从林夕怀里出来,给林夕试穿着她买的绿大衣。

伊帆替林夕捋着头发,仔细端详着,她知道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个家,最后一次给心上人买东西,最后一次这么专注地痴望自己的林夕了。她扫视着整个屋子,小方桌,土炕,土锅,小油灯……,这一切的一切,伊帆使劲地瞅着,她要把这熟悉的一切,记在心里,印在脑里,永远永远的。

林夕穿着大衣,伊帆给林夕系着扣子,屋外,尽管三伏天刚过,可天气还热得很,但在屋里,一个傻丫头在给一个傻小子穿大衣。她是那样的专注,又是那样的细。

“天快冷了,这大衣就留着暖暖身子。”

林夕嗯了一声,又一次把这可怜的娇体搂进了怀里。

林夕恨自己无能,为什么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不住。可是他希望自己成功,能和他的伊帆生活在一起,尽管那是个很遥远的事,但林夕知道:伊帆会等他的,一直到她明明顺顺地进这个家为止。

这是何等的爱啊!

男人,女人,胡子茬,娇体,紧紧地拥抱着,拥抱着。

片刻的欢愉,片刻的欢聚,可给予这对年轻人几许呢?人生为什么有许多憾事?从古至今,令人落泪,伤心,同情。

伊帆走了,走出了这个留有爱的家。

林夕穿着大衣,送到了门口,可那娇小的身影已哭着跑远了。

“伊帆————”

“伊帆——"

“伊——”林夕喊着,无望地,傻呆呆地倚在院门旁。他就这么傻呆呆地站着,站着,手插在衣袋里,宛如屹立在山边的一块望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