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雪吧

对每年初雪的期盼，好比艳遇。每当你觉得天时地利人发春，气氛环境都到位，心里面小鬼祟七上八下地跳腾着，可她说什么也不肯来。倒是在你根本没想到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遭遇了，那心境对象和你想象得全不一样。

今天凌晨，昏昏沉沉地在飞机里闷热了几个小时走出首都机场的T2楼，零星可现的小雪粒毫无征兆就轻柔柔地抚在脸上。这算的是今年的初雪么，和我期待的很不一样，我对初雪的期盼，总是早上拉开窗帘，看到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后的惊叹。

每年北京下了第一场像点样子的雪后，我都喜欢去踩雪。好多年前，在北京某高校着名的白桦林长路上，她对我说：“你发现了吗？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是用脚掌感觉到的，真奇妙！”说这话时的她，在雪地上支愣着双手看着我，脸蛋冻得如土着人上战场前艳艳地红，额头前刘海上的雪花正在从六角形变成冰晶，此话此景，是我日见模糊的青春记忆里最鲜明的音画之一。

两年前，在北京郊区一片分不清田野道路的雪地上，琳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个段子：“一只危险的兔子跑进了雪地的丛林之中，各方神圣开始了抓捕行动，KGB的特工端着AK47冲进森林，回来后拎着几十只兔子的尸首，说罪犯已经从肉体和精神上都消灭了；英国情报六处的派出了一只训练有素的美丽雌兔子深入丛林，后来雌兔子回来后，罪犯没抓住，自己怀孕了；美国CIA的技术人员在森林里安装了价值上亿美元的各类探测设备，并借助卫星技术，最终得出结论，森林里压根儿没有兔子。最后，艰巨的任务落给了俺们国家的JCSS，JCSS很悠闲地叼着烟卷走进丛林，过了一会儿，带回一只遍体鳞伤的浣熊。‘好吧，好吧，我就是那只该死的兔子’，浣熊气急败坏地说。于是，大功告成。”

举目四望不见人影的白茫茫雪地上，琳弓腰忍着笑意，闷声闷气地模仿浣熊说话的语气，古灵精怪喜煞人。当时觉得，相比于继续听她讲故事，更想用双唇堵着她的嘴。

其实这算不得今年第一次见到雪，十一月，从敦煌到柴旦，翻越当金山的时候，就遭遇了雪天，只是当时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冰雪湿滑的盘山道上，生怕开车的老哥不留神飞下山崖。喘着粗气蜿蜒爬行的拉煤车，在山下雪地上赤手给轮胎上铰链的司机，提醒我这个雪天不但缺乏浪漫，而且危险之极。

今早十一点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窗户前，哦哦，初雪依然未至，艳遇总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