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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安然

作者: 北方杉2012/11/02心情随笔

好人安然

安然毕业于吉林师范学院,在校公认是高材生。那位教美学的索老师在安然临毕业的时候对安然说:“安然看来不是当老师的料,是一个当校长、县长的材料。”安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安然确实是一个当官的料,你看长得高高的个儿,不胖还不瘦,眼睛挺有精神的。安然在校就显露出了领导才能,班长、中文系第二党支部党支部书记,在校入的党。安然即将毕业了,辅导员傅老师找到了安然说:“安然,在校读了4年书,毕业后干啥呀?”

“老师,我是在农村来这里上大学的,毕业以后还是教学吧!这我就知足了,学习了16年……”安然说这里停住了,似乎在他的知足中或多或少有一点伤感。这些和老师的对话是在安然临毕业前的最后的一个暑期说的。暑期到了,安然从铁路来学校售票的售票员的手里接到返乡车票,在手里摆弄着,心想,自己就像这张车票,大概这班车就要过去了。心里还像有啥事没办一样,他怎么也打不起来精神来,他翻转着车票,反复展玩着,从明亮的阶梯教室的窗户向外看着。一进入7月,同学们就开始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就等着拿上车票,揣上派遣证,登上火车反乡。那时候,考到师范类学校大多都是农村的学生,提前录取,不图好坏,剜筐就是菜,只等毕业以后能上班就行了。山南海北的,当这个官那个家的全然没有这个想法。安然高考分是601分,按理说这分数完全可以上吉林大学这类重点本科,当安然拿着入学通知书来到吉林师范学院报道的时候,高中老师、高中同学对安然说:“回来吧,学校免费让你重读,保准考上复旦、南开。”安然愕然一笑。大学同班同学一熟了以后也说:“来到这等学校,不可思议。”对此,安然还是一笑。到了学校,辅导员老师一看安然的成绩立即就安排他班长。只第一学期一过,安然就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到大三安然就正式被批准为中共党员,刚一转正,就被学校党委任命为中文系第二党支部党支部书记。

安然还是从窗户向外看着,心想,就要离开这个自己在这里生活了4年的地方了。他还不能像其他同学现在就可以走了,每次放假都是这样,都是其他同学们走了以后,他还要到各宿舍看看,到班级看看,还有没有走的同学,有没有啥困难,等同学们走了以后他才能走。这时,安然从窗户看见了傅老师来了,他急急忙忙朝外走去。

“我知道你们就要回去了,怕你着急走,就来了,现在就走吧,班级也不用看了。”傅老师说。

“老师,不见你我能走吗!”安然说。

“你回到家以后,你就去找这个人,”傅老师说完以后就递给安然一个纸条。安然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

安然回到家以后,第一件事就到市里找那位领导。领导不在,一直等到中午12点,还不见回来。

空旷的南湖大路,只有安然一人走着……对面来了两个人,来到安然身旁,一个拿眼镜的人往安然身上一碰,手里拿着的眼镜突然掉到地上。那个人一把抓住安然的脖领子轻轻一甩,安然就倒在地上了,安然哪能架得住这个,一个弱学生,二级风就刮倒了。那人怒不可遏的说:“赔我的眼镜,”那人的嘴已经立起来了,一直裂到后脑勺子,眼睛斜到耳朵根子。安然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自己在这空旷的大街上也没碰着谁呀!怎么突然就来这两个人呢?!安然还在心里赞叹这两个人的“功夫”,莫非是飞来的?!在学校的阶梯教室里就听了一场这样的报告。报告的人自称是一个蛤蟆功的大师,说自己能坐在那里能飞上天。当时安然还有点不信,莫不是应验了,就是那位“大师”来了。眼前突发的情景,使安然突然想通了,原因是在这个科学欠发达、理论混乱的时候啥事情都能出现,不足为奇。安然正了一下眼镜,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认识!”那两个人说话了。安然一听见这句粗野的话,就觉得这不是那位大师,大师是神,怎能和凡人动气。凡人是什么东西,为了蝇头小利,脑袋都抛到九霄云外。那可不是这副嘴脸,真是坐而论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人家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还能在乎一句半句话上。安然又仔细看看对面的两个人。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不认识!”还是那句话。安然有些茫然了,连看都不让看,这是要干啥呢?安然有些毛骨悚然。这两个人一看安然也不往这个事儿上说,便抬起手看了一下打碎了的一个眼镜片的眼镜。心里有些虚了,莫非碰见了什么人?!

“这个眼镜1,500元,赔吧!”这两个人说完举起眼镜在安然眼前晃了一下。

“什么?!”安然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的看着打了一个镜片的眼镜。镜片虽然有一些纵横交错的裂纹,但还是凝聚在一起。安然扶了一下眼镜,凑近一些:“艺术品,有中国地图,山川、河流……”。

“你打破了镜子,快赔”。那两个人又吼起来。

安然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安然的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1,500元的眼镜究竟是啥样的?看来是金的,要是金的戴在眼睛上那要是有多重呀。安然心思着,在农村的时候就听见老人说金子沉,说是寸金,1立方寸就是1斤。安然用手正了一下高度近视镜,向前凑了一步,把眼睛送到了那个人拿着镜子的手前。安然太开心了,这个机会可难找,伸手就想用手拿。这么大个的金子该有多重了,少说也有2斤?!2斤金子1,500元,值。安然抬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看来是没有念过书,心里就是没这个概念。安然无可奈何的摇了一下头,这就说明这两个人的老人没正经事儿,咋就不供孩子念书,连这点小账都算不过来,那么大一块金子1,500元?!你看自己的老人,在自己大二的时候由于学习忙没有做家教,学费供不上了,爸爸知道以后,家也没有钱,跑到100里外的县城卖了血,把钱寄给了自己。

“还磨蹭啥,快掏钱。”那两个人说。

“掏钱,掏啥钱?!”安然茫然了。

“掏钱,给我镜子碰打了,不赔我呀!”

安然有些惶惶然了,原来是让他赔他1,500元,这是何故呢?也不是我故意撞的他,是他俩故意撞的我,咋还让我拿钱呢。安然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呃,对了,安然才想起来,很早就听说有这样的讹人的勾当。想不到自个就挨讹了,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中午,空旷的南湖大街,此时四下没有一个人影,连小生物都隐藏起来了。安然恐惧的心理一下袭上了心头,这对安然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他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儿。就觉得脑袋发沉脚发轻,扑通一声栽倒到地上……

安然到底改行了,毕业以后离开了教育系统,来到了一个他连想都没有想的行业,他来到的单位是一个业务性很强的DY系统。安然兢兢业业,不敢有一点懈怠。安然学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虽说汉语言文学专业是“万金油”,但有人总有些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是“门外汉”。在安然的面前就连看门卫人员都趾高气扬,一谈起专业的事儿,就眉飞色舞起来,你安然别看是正宗的大学毕业,你能登杆吗?在单位安然是秘书,说句实在话,安然最气愤的是有关学历方面的事儿。真可笑,他真真切切的看见居然在履历上填“研究生”学历的人。就是因为这个人不会填履历表上的学历,来找到安然的,当她说研究生的时候学历的时候,安然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对方。当填到下面的栏目里第一学历时,安然为难了,怎么填呢?原来这个人是小学毕业。

“啥叫第一学历?”这个人问安然。

“这,这——”安然也没办法回答。安然最爱面子,心里太清楚了。你说要是笔往下一落,一下填一个小学毕业,“研究生”一下跌到小学生,这反差太大了,安然做不出。不填吧,那张履历表铺在安然的面前了,那管滚烫的笔就在安然的手中。此时的安然又涌上了惋惜的情绪,哪怕学历可以捐出或转让,此时的安然就会毫不吝惜的双手捧给她,别让她这么尴尬。此时他先前那种愤恨那个门卫人员的怨气一下无影无踪了,因为这个人还有一点自尊心。在这世上宁可让100个有自尊心的人生存,不让1个寡廉鲜耻存在。安然此时糊涂了,要说门卫是寡廉鲜耻,他是明着来的;可眼前的这个“研究生”,是寡廉鲜耻,好像还和辙,因为是暗着来的;明抢好躲,暗箭难防。在安然小的时候就恨特务,特务的特点就是来暗的。此时的安然真的恨起了这个“研究生”了,又同情起了门卫了。安然再恨她,但在表面上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因为在这样的企业里就数他的学历高,也是正宗的,既然这样,安然是有文化修养的。后来这位“研究生”竟是自己的上司。

这些年,安然是受够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假洋鬼子”的气了。安然已经被那个身兼3职的“研究生”害苦了,更可惋惜的是安然已经40岁了,在政坛上流行这样的一句话:“一过45报啥啥不批”。就剩5年了,安然还有个冲刺了吗?!安然的这上司,真可谓是“虎狼人”,把住主任这个位置不放。用那些人的话说:够意思了,在这小小的国有企业里,占了副书记、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知道企业的人都说这里有蹊跷,先说副书记,副书记是因为书记马上就要退休了,是先占上书记的位子,工会主席,是相当于副职,有了这副书记,就是等于正是的副职,正可谓是一石二鸟;那么她还要这个工会主席和办公室主任干啥?这要从既得利益上讲,工会主席每年还有将近10万元的会费的批条子钱权呢,那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在企业里可是实惠职位。安然暗地佩服那个“虎狼”上司,是谁给策划的呢!兜水不漏,能赚钱的位置都让给占了不算,还仍以把笤帚占一盘碾子。安然在她手下干10多年了,哪怕一丁点的官都不给他点。况且,办公室的工作全是安然给顶着。安然真是瞻念前途不寒而栗。一看前途无望了,此时的安然再没了在大学里老师的提携了,一心思这事后,一个冷颤袭击了他,他裹紧了衣服。在安然的眼前只有生生死死这个国有企业了。看来还得回归文学创作,安然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发表了小说、散文等作品。安然含着眼泪从自己的藏书间找出已经上了灰尘的文学书籍来,又秉烛而读了,读兴而起,就将书带到办公室,一有空就读起来。

“又整那些没正经的东西来了。”上司数落着说。

安然能说什么呢,自己已经近50岁了,没了前途了,不像你,要啥有啥。安然又用人性的眼光去一览这位“研究生”。这是国企,是弱肉强食的乐园,这里始终充斥着硝烟和迷雾。这里又是“强者”的乐园,这里是用“挥霍”铺就的盛殿。真是船破有底,底破有帮,帮破还有88888个大钉子。1顿饭招待就是1,000多块,那“研究生”中午从来不在职工食堂就餐,1年下来就是100多万元。100多万元就是让你去卖淫——高学历“研究生”的高级卖淫,1年也睁不回来;100多万元就是将你高级“研究生”“贵体”杀掉买零件,卖心、卖肺、卖生殖器做教学标本,1年也卖不回来100万元;更何况这是“腐败零件”。假设有谁真要买了你的“腐败零件”,装配到他那残破的躯体上,那还让不让他死后到奈何桥上去等待了,即使到五殿阎君府去也会愁煞阎罗们,最难的是腐尸和败尸的分割……100多万元能盖多少希望小学,安然不敢心思了。在当地,1位市纪检委的主要领导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的干部站成排,用重机枪给“突突”了,兴许有屈的,但隔一个“突突”一个,谁也不屈。安然听了脱口而出:要是企业里的领导“突突”2次也都不会有屈的,越是在市面、政界混得好的领导越是一个地道的大贪污犯,大挥霍狂。只要你会花钱,哪怕你就是傻子你也能混得好。不说“看人下菜碟”嘛,对局级的领导就是1顿好饭,就拍着肚子打着酒嗝啥事谁敢答应了。处级领导就是1所好房子就左右逢源了,老婆孩子都可以进好单位了。对那些挥霍、送人了的国家的钱、物,会办事儿的领导,开个“职工代表大会”,就说某某领导给局办了天大的事儿,这都是为了大家谋福利……“职工代表”们当即就举手赞同。哪个不赞同呢!那些“职工代表”都是中层,要是不同意,那你这个中层还想不想当了。况且,那些中层都是“深度开发”的产物,大多都在15~18岁之间,还想往上升呢,要是得罪了“活爹”,就会堵上了仕途路。安然现在才明白,怪不得都实行“栽苗子”,就是因为“苗子”们个个都有想当官的心理,所以“磨道驴——听喝”哪怕你把天捅漏了也不管,更何况捅漏了天自然就会有人拿下你,倒出一个“肥缺”说不定自己就会上去。别说这点小事儿,事儿越大越好。“机关算尽太聪明”,鲁迅说得好:“孔雀开屏虽好看,但露出了屁眼”。还有的领导就不使这一套,就是和会计整好了,楞往出整钱。但这是共产党的钱,你能整出1,000,会计就整出500元,这个比例谁都能接受。要是犯了事儿,这个会计就会力保领导,给自己留1条后路,哪怕就蹲监狱,只要这个领导没倒,以后还会回到会计的岗位上来,回来以后可不是以前了。以前是互惠互利,一旦回来以后,就少了互惠互利这一层,就是纯的感情了。安然想到这一层,眼泪不觉的流了下来。都是混一生,你混得那样星光灿烂,就给自己一点点的小利也不行,况且你还是那样的小岁数。

“我操他妈的逼的,连一口米汤都不给老子,老子就找别的出路。”安然虽然躺在被窝这样的想,早晨刷完牙,一来到领导面前,原来的那股劲儿顿时没了。“哎,领导来了,领导好。”“去吧,到山门去搞调查,给你安排车。”安然受宠若惊,昨天晚上竟是失眠了,也没有做好梦啊,这太阳从哪出来?!还给自己安排车,莫非真要让位于自己了……安然使劲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竞想好事,到狼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不像鸬鹚,脖子上细一条小绳,连一条小鱼也吞不下去,只等渔翁在脖子上一撸,就吐出来了,连一片鱼鳞都不少。这不行,就在脖子上打一个钢箍,也能咽进去,用10个彪形大汉拽也拽不出来。见了国家的前沿京都冒绿光,给他肢解了也找不到了。安然知道,在权力分配上曾经出现一次惊心动魄的“战斗”。是上级单位下了文件局调来1名副局长管生产,这样,原来的那名副局长就让位了。为了平衡关系,将办公室主任主管的事务交给那位“下野”的副局长管理,况且是上级主管局下的文件,就在落实这个红头文件,权力移交的局务会上,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打斗,围绕这件事整整开了2周的局务会,整整打斗了2周,上司真有能力,庄严地捍卫了自己的权力领地,这“匙羹”没有被分走。安然心里明白,后来的这位副局长很有门路,不然这肥得流油的单位谁能进来。只要在这里干2年就会整到2~300万元。表面上看这里的官儿都清廉,安然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儿,那还是他刚进系统,有一种跃跃欲试,大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听说现在实行送礼,对这事儿安然竟想了1周,到底送啥好呢?安然有些茫然了。是自己手下的不经意的提醒了自己,看起来是不经意,实际是是在提醒自己。他为安然抱不平,干了10多年,还是干事。小伙子讲究,虽然小学毕业,安然就象教小学生一样教会了他写作,发表了小说,新闻等。这个小伙子特别感激他,他老子曾和安然上司说了他的升迁的事,安然的上司一口答应了,提到安然的前面,当安然的领导。这个小伙子百般不干,他可不是白眼狼。它看安然此时就像一个干巴树杈子,水分已经没了。可文化就在他的水准上可估计不出来,安然此时已经是暗渡陈仓了,长篇小说《秋凉》就要出版了,安然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这个上面了,兴许有个转折啥的。这一辈子没啥出息了,哪叫进讹“沙场”了。这时,安然手下的小伙子,可怜起安然了,试图和老爸说明要帮一把安然,对安然的评价是有水平,有能力,就是生不逢时,才落魄到这个地步。在小伙子看来,安然就像一个又脏又烂的物件……

“送礼就像写作一样,应有由头,孩子升学、老人过寿、小孩子过生日,送礼是最好由头,是最好的由头。”安然知道自己的手下是在点自己,可安然又咋知道孩子升学、老人过寿、小孩子过生日的时间是啥时候。这件事就自己手下当自己说,安然又不能去问,就报蒙送吧,这又给安然一个打击。

安然果然是送礼不开门,实在憋不住了,这才当手下说了。

“送多少钱?”问。

“1,000元钱。”回答。

“就1,000元?!人家一看你就没有多大瓮,才没有给你开门。”不屑一顾的说。

“啊?!1,000元都不够口,”安然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安然这都费了大劲了,从小学到大学,足足念了16年书,16年书,加到一起得多少钱?!没有10万都下不来。为了念书,家房子卖了,牲口卖了,最后连地都押出去了。北斗星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爹妈含着眼泪见人就说:“孩子毕业了,又转行了,分到了某某局了,局长秘书……”可就在爹临死时也没见到自己有啥升迁。

安然要靠挣的钱还饥荒,还有这样的夙愿,要把爹为自己念书押出去的地赎回来,再盖上3间大瓦房……

安然安详的靠在轿车后背上,这要是爹活着一定让爹看看,再坐上一把,让爹也风光一把。不知不觉,有些困意了,好像睡着了,一拐弯,车一颠,安然醒了,到局了。这才知道局中层已经竞争完了,安然知道这几天中层要竞争上岗了,有多少人劝自己竞选。安然知道在局办公室主任的岗位人选唯有自己最有资格,因为有自己在别人都不敢竞争了。安然屹立歪斜的走回到自己家里,一头扎到床上……

安然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呵!那时就别说了,不敢说风流倜傥,时代风流,但在30多人的班级里那可是头面人物。——班长,那象征着什么!大学就是一个社会,刚踏进社会的第一步就走出了这样的光彩,安然也没觉得自己能赢得这样的赞赏。不论是班级管理还是学习,在学校都是那头彩。安然就觉得自己顺,4年的大学生活,没有发生一点戗茬的地方,安然觉得自己在起点走得太顺了,所以以后的路就要出现坎坷,一切事物都是这样。爱人面对安然也是满心的无奈,那时她曾经对自己的同学说自己遇到了天下最好的同路人。爱人是南方的一所大学毕业的,和安然一同分到这个城市,安然分到学校教学。干了一段时间,觉得在那里没有发挥自己的能力的地方,就找机会报考到当地政府的公务员,可又干了一段时间,觉得这里又不是可以终生供职的地方,自己没有钱,铺不了道,升迁又有难度……机会又来了,现在的这个单位要招秘书,安然一考就中。可爱人就没这样的“野心”,去纷纷跳槽。她讲得很清楚,自己的学习和安然相比那还有一段距离,就在俩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安然爱人就说:亲爱的,你可当我的老师。安然听到这里心里就想吃了一块蜜糖,握紧了爱人的双手。安然的爱人总觉得子和安然相比工作能力、学识等,只能当安然学生。可安然的爱人一路走来,一路顺风。40多岁的她已经是副处级巡视员了,安然和爱人暗自相比真是自愧不如。安然的爱人也觉得奇怪,就凭爱人的能力别说是和自己并驾齐驱,说不定要比自己要高出多少。更是奇怪,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独自到车站算卦一条街偷偷的给安然算了一卦,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安然的“八字”没占正,“八字”造就,一生就是伺候人的命……门前一堆灰,一阵大风吹,好事摊不着,坏事都往你身上推……

安然此时真像鲁迅笔下的描写的“瘦脚零丁的圆规”,爱人轻轻的推了一下安然,安然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爱人头低下了,似乎有些羞愧难当。

“安然,你的事我都明白了,你这样不怨你没有能耐,你能左一步考又一步考,说明你很有能耐。”爱人坐到安然的身旁,亲近地说:“安然,你想了没有,这是你的能力使然。你想,谁能愿意让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来当手下,谁能愿意让狗尾巴花旁边长一颗鲜艳无比的牡丹花。在这岗位上是因为离了你不行的缘故,才让你多在了几天,不然拔下你来连一个坑都不留。”安然的爱人这些年来总不愿意提起来这些事,怕伤及安然的自尊心。

安然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希望,就是因为安然的领导还没有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让出来。是的,安然读出一点味来,这都是领导艺术。如果把一个竞争对手拿下,自己不就是稳坐了嘛。安然听手下的说:“在局竞争会上,安然的这位上司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推掉办公室主任的职务,自己的工作太累了。目前,在企业里是僧多粥少,我自己一下就占了3个位置,我还干不过来,别人还待着,太不公平了。”这位上司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台下的各位:“现在我就在这里等着谁能站出来竞争呢,我要谢谢这位竞争者,帮我分担一下工作,我谢谢了。”这是愚民术、猫哭老鼠,是恫吓、是卖乖……把安然赶跑了才敢这么说,说着站起来给在场的人做了一圈揖。

安然听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咋样的一个人呐,安然收肠刮肚,就是找不出来一句适合来形容这位上司的词。是挂羊头卖狗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也不是,安然挠了一下头,狠狠地: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安然听了自己手下的讲完竞争会的自己上司的拙劣的表演后,这副嘴脸、狼子野心暴露无疑,安然就象突然吞进一只大绿头苍蝇,阵阵作呕。

安然体会太深了,一次,开局务会,会上进行到最后一个议题,就是关于谈到局宣传工作。安然的这个上司却大言不惭说:“我能写,就是太忙,没有时间写。”安然听到这里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美名其曰,太忙,太忙你不把位置然出来一个。用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你自己都垄断着。大言不惭,我能写,你能写啥!安然知道,说不上啥时候,安然的上司把自己微机里的各种汇报、经验交流等文字材料都拷到了他的微机里了。上级来了汇报任务,安然的上司就把安然的材料改了一下头尾就成了她写的了。安然起初还觉得奇怪,一个中学还没念的人就能写汇报了,自己的大学不就白念了。后来,黔之驴的面孔就越发暴露无遗了。那以后,要是再有了新的材料,既没有可改头换面、可以鉴戒的材料还让然安然写,安然这回要保护自己的版权了,每写一篇新材料,都在微机里设上密码。可安然的这位上司也随之改变了战略,每次都是这样:“安然,把那篇材料拷贝到我的微机里,我发电子邮件。”

安然每年在全国报纸、刊物、网站上发表通讯、论文、小说等70多篇。安然的上司有点过意不去,在这方面落到了属下的后面了,事实上有些尴尬,这个尴尬是安然造成的,你咋能在全国的报纸刊物上发这些文章呢!这些应该是领导干的,你太不给面子了。在安然的上司的眼睛里属下就应该是一个傻瓜蛋,一个“天才”的傻瓜蛋,就知道干活,把任何荣誉都给上司。聪明的上司展开了迂回包抄,就对安然说:“安然,不知道你每发一篇文章的时候你的心情是啥样的?你能说出来让我分享一下嘛。”安然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在文章里写上她的名字,就是让安然带上她,实际就是让她成为第一撰稿人。这赶上要安然的脑袋了,自己的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这样一句话,两句话就给窃取了。安然觊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抱有一丝的幻想,哪怕就是在自己退休之前当上一天办公室主任也就知足了。

一天,安然和上司一同喝酒喝高了,这顿酒严格上说是安然靠自己的辛苦挣来的。1周写出3个大材料,一个是半年工作总结,一个是经验材料,一个是晋升省级精神文明单位的材料。这3个材料要命,弄不好省级精神文明单位晋升不了,那么局的这个先进那个先进都得泡汤。据上级精神文明委的领导检查时说,原来该区的8个省级精神文明单位指标,今年压缩到4个,可想而知竞争要有多么激烈。最后,安然的上司对安然说:“这回就靠你了,此举是关系到你的大事的问题。”大事问题,这大事问题是啥?朦朦胧胧,事事而非,莫非是上司看出来自己对办公室主任的心思了?!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就在那次庆功酒宴上,安然就是自己那3篇材料获得的前所未有的成功。宴会上,安然似乎看见上司那美丽的大眼睛在看自己,一会儿变换了“绿光”,是凶猛的得恫吓。安然瑟缩了,越是这样安然越感到担心,一句俗语说得好“武大郎开店——比我高的一个也不要”,不是别的,就是每天给安然开一个庆功酒会,酒的盛情、“绿光”的透骨,安然活活能被摧残死。这是哪等的庆功酒会?!这对安然来讲简直就是讹“沙场”,安然再无力“鏖战”了。安然喝酒的时候,眼泪和着这酒一同进到肚子里,辣味、咸味也分辨不出来,就觉得涩涩的。自己在心里暗自合计着怎么对爱人说……

上司升迁了,又来个与新生迁上司的同级上司(中国特色),安然又接到了任务,才感到世事艰难,材料的流程在安然的脑袋里形成了:新上司派遣任务,安然接受任务,老上司把关。一次安然为新上司写了一篇东西,老上司又胡乱的加了一些元素,新上司看了以后要求安然改稿,安然困惑了,这改稿的事难,不改新上司不愿意,这要是改了老上司的添加的胡乱元素部分,老上司更是不愿意……

等了一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后来安然一综合,觉得事情蛮合理的,大学分派时被流氓讹了一下,在思想上奠定了以后被讹的基础,如果被讹的不被讹那就怪了……

安然正式和爱人正式谈了一次,自己要当一名自由撰稿人。安然说:“时机成熟了……”

“嗯,当吧。”

“谢谢了”,安然的声音轻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