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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的回忆

作者: 晓风残月2010/12/20生活随笔

第一次看电视是在1975年10月份,那时,我还在祖国的白山黑水间当兵。有一次,我和部队的新闻干事到一个农场采访,路过沈阳,在军区招待所的会议室里,第一次见到电视。一年以后,我们部队调防到北京,住在当时已经停办的人民大学院内,每个连队都有一台电视机,几乎每天晚饭后都能看到电视。后来,因为一件意外的原因,我退伍回到了皖北平原的老家,这一别,竟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电视。

我退伍不久,家乡就实行了生产责任制,但当时的农民还很穷,既使是收音机也很少,电视机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我那时刚从部队退伍,加之又患病在身,情绪低落心情烦燥。几年的部队写作工作,使我养成了爱看书看报的习惯。但一个偏辟乡村的农民,又那里有书读,那里有报看。这使我的情绪更加烦闷。新婚不久的妻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恐怕我情绪这样烦燥下去,不但治不好疾病,反而加重病情,就想方设法调解我的情绪。于是,她就从娘家借了几百块钱,买回了一台十七英寸的熊猫牌电视机。妻子的这一行动,使原本贫困的家庭更加债台高筑,但一想到她这样做也是为着我好,我也就没说什么。

电视机买来之后,原本平静的家庭变得不平静起来。一到晚饭过后,大人,小孩就拿着蒲扇,高的板凳低的靠椅,就像那时看露天电影一样往我家赶。大人们喜喜哈哈地谈天说地,小孩子大呼小叫着呼朋引类,一屋子乌烟瘴气,一屋子吐沫和纸屑。每天都是这样,电视机里什么节目都没有了,彻底没影了,乡亲们才肯离去。我平素喜欢安静,如此环境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加重我的病情。无奈,妻子只好把家用的大方桌抬到院子里,然后,将电视机放在上面,这样以便让更多的人看到。那时,正值香港电视连续剧《霍无甲》播出的时候,由于村里只有我家一台电视机,每天晚上,到我家看电视的人们就像赶会的一样,络绎不绝,电视机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就连柴禾上都挤满了观众。有时连院中的杨树上也爬上了人。有一次,正放着电视剧《霍元甲》,一集播完,正在插播广告的时候,突然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扑嗵”的一声巨响,原来,刚才一位小伙伴所坐的杨树枝折断了,他从树上坠落了下来。

后来,我因为舞文弄墨,被录用为国家公务员,分配到家乡的小镇工作,举家迁到了镇上,那台十七寸的熊猫牌电视机留给了父亲。到镇上后,我又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闲暇无事时,我最喜欢收看《新闻联播》、《体育快报》《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等节目。在这里,每家都有一台电视机,再也不会出现到别人家看电视的现象了。与此同时,我们村里的电视机也多了起来,到父亲那里看电视的人也逐渐稀疏了起来。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到家看电视,父亲也更换了一台彩色电视机。但随着彩色电视的普及,到家看电视的人还是越来越少了。

现在好了,全县城乡家家有了彩色电视机,而且实现了有线电视村村通,人们吃了晚饭就急着到有电视机的家庭看电视的历史永远成为了记忆。电视频道增多了,内容丰富精彩,画面清晰自然。电视机从无到有,从黑白到彩色,从凸式到直角,从普平到纯平,再到数字高清、等离子、液晶、背投等,无不折射出时代的变迁,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人们生活水平的显着提高。

现在我早已调进了县城,明亮宽敞的客厅摆着31英寸的高清数字电视机。但每当看电视时,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在乡下在我家看电视的情景,而每当忆起,都会让自己陷入一场久久的温暖与亲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