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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就在我的身边

作者: 沉燃2012/10/10心情随笔

妈妈离开我整整的一年,可我觉得妈妈在我的生活中无所不在,我深知这就是人们说的:妈妈依然活在我的心中

妈妈的音容笑貌、妈妈的举止言谈,无所不在、真真切切、栩栩如生,生活是正常的,我与妈妈的互动自然如初。

妈妈刚走的时候,确有相当一段时间我缺魂少智,半天半天的坐在妈妈的墓前,留具肉身于草上,灵魂早与妈妈相伴、侍奉妈妈的起居与日常生活。慢慢的我也感觉到我的灵魂和妈妈一道,走出了阴暗的地府,生活如旧、阳光如旧、我又一次沐浴在真切的母爱中……

见到的都会说我长得象妈妈,脸型象、身高象、正是妈妈一米六八的身高,才有了我的一米九零,最主要的还是我的聪明继承了妈妈的聪慧,我的品行传承了妈妈的善良与正直。

妈妈出身名门,在共和国成立前百分之八十国民还是文盲的时候,妈妈就已经初中毕业,没落官宦的衣食无忧和文化底蕴,造就了妈妈敬业勤恳,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性格,几十年如一日勤奋耕耘,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农村的教育事业,看着她的遍地桃李年迈的妈妈很是欣慰。

由于妈妈是共和国第一代人民教师,许多弟子的年龄都比妈妈还要大,妈妈的认真负责、简朴克己,扎实工作的作风,对他们影响很大。妈妈的弟子中后来做出成绩的居多,小城的许多重要的领导岗位都是妈妈的弟子,每逢春节他们都要来妈妈这里一聚,最忙的当然是我。

后来妈妈的这些成了名的大弟子们,一个个早他们的老师仙去,妈妈中年以后的弟子一是大都还未成气候,二是世风改变,晚年的妈妈就见不到弟子成群贺年的景象了,这就使我对林伯伯印象极深:

林伯伯是中医医院的外科主任,正团职军医转业回来的,他小妈妈五岁,当他在我们家出现时他的许多师兄弟已不再了,于是他在我们家出进一晃就是十多年,父母有病都是他送药上门,对我亲称兄弟尊老师为母娘,直到他先母亲半年而去。他常说妈妈的才智令他们称赞,妈妈的品行令他们崇拜,并指导着他们的人生,妈妈的性情让他们折服。妈妈是严师、妈妈是母亲、妈妈是春天的女人河。她承载着知识、承载着希望、承载着真诚与真挚、承载着春和景明……承载着杨柳的婀娜。

由于妈妈的聪慧、由于妈妈知识的丰厚、由于妈妈的爱岗敬业,妈妈成为全县拔尖的高小教师,她的公开课县内无人可比,成为县局领导接待外来听课的王牌,升初成绩年年第一,不然哪来的这么多成名弟子。

文革中也有因嫉成恨的同事,想利用妈妈出身高借机给妈妈好看,但家长撕下自个孩子的大字报,妈妈以她的品行、工作态度、和属于她的人格魅力,受到大多数同事,和全部学生家长的保护没受半点的洗礼。

出身官宦之家的妈妈,可以用大木筲为学生们挑水(那时乡村学校用水都是自己挑水),要求学生学农,妈妈总是干在前面,生怕她的学生多干一点。我和哥哥有许多的性格差异,看问题的观点大都南辕北辙,但妈妈爱她的学生胜过我俩,这一点我们有着高度的共识。

妈妈自己常说,她们这代知识女性属于“半封建、半殖民地”。一方面要工作、要紧跟社会形势、要勇往直前,另一方面要做贤妻良母孝敬公婆,而婆婆是全封建的,老公也是全封建的,从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爸爸还在酣睡,妈妈已在用大木筲为家里挑水,奶奶不会去撩一下帘子,也别说爸爸在离百十里的地方工作,周六要走着来到妈妈教书的地方。我是在能挑动半桶水的时候,实现了我儿时暗下的第一个诺言:“哪怕我能挑动半挑水,也不让妈妈挑水了”,但我结婚后我的第二个诺言却没能实现好,为此叫妈妈操了不少的心,看着酣睡的爸爸我的第二个儿时诺言是:“我要娶了媳妇,决不让她干重活”,结果是我也是鼾声依旧,爱人在挑水。可见从古至今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古老的、现代的天下乌鸦都是黑。

我喜欢我的奶奶,奶奶最爱我,奶奶不识字但有一肚子的故事,或许后来我爱上文学,我的奶奶就是启蒙。但我的奶奶是正统的传统婆婆,妈妈不在她老什么都干,妈妈一来不管妈妈多累,尽管妈妈的工资比他的儿子都高,那妈妈也是媳妇,我的奶奶马上上炕,等着妈妈端上那碗饭。妈妈做儿媳妇做得很传统、做的发自内心、做的充满真爱,后来奶奶明确表态三个儿子哪也不去,只跟着老三,而且说得很明确是因为老三家里(我的妈妈)好。在那个温饱还存在问题的年代,现在想来我的大娘、二娘,在面对食物四选择的情况下(给自己最小的孩子、给公婆、给丈夫、给自己),大都首选给最小的孩子,再有就给丈夫,也不是不能理解十恶不赦。也只有我的妈妈总是先给奶奶再给爸爸,最后才是她自己。

当我把我的女儿从母亲身边接走之后,现在想来妈妈就变得非常寂寞,多年的工作使她难以真正融入,她所面临的老龄社会的成员,而作为儿子的我在商海杀的正是兴起,只会一味的把物质充塞而去,现在体味到妈妈有自己的退休金,她需要的根本不是物质。我自知我对妈妈的感情比哥哥深,妈妈对哥哥的感情比我深,哥哥属于总可以借助于外力,不像我只有一门子的扎在家中。哥哥小的时候有姥姥看着,那时政治空气还不是很浓,姥姥家丰厚的家资剩剩也够哥哥有个美好的童年,不像我生下来就六零年挨饿,没奶吃只知用小手,抓挠妈妈照顾完全家仅剩的一小口饽饽。大点的哥哥住校,哥哥便学会利用面子,不停地叫妈妈满足他的愿望,更不像我把积攒的零花钱贡献给妈妈。哥哥再大外地工作,理直气更壮全家给他娶媳妇。等我守在妈妈的病床前,我才知道妈妈的心中对我的依赖,妈妈说我体验了家里的清贫,家贫出孝子。妈妈的话叫我无怨无悔,妈妈的话叫我坚定了妈妈的一世英名。

作为良心的补偿我近乎是放弃了一切,陪伴我重病暮年的妈妈,可我也在问我自己:如果不是妈妈已是病重、我会下此狠心吗?如果我在早些年领悟,早些年陪陪妈妈,妈妈也许不会孤寂。我知道在父母的眼里我是孝子,在世人眼里我更是大孝子,但我深知我的不孝,在长达一年多的病榻陪伴中,虽说给了我一点慰藉,也受到了面对疾病无助的妈妈事事需我抉择的那种惩罚,但我仍在背负我的不孝。

很小的时候我偎在妈妈的怀里,好好的就哭了起来,妈妈问我为什么好好的就哭,我紧闭着嘴从未说过:那时我就想如果有一天妈妈死了我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哭了。望着病床上的妈妈,我就不时的想童年的这一幕,于是我就下决心鼓励妈妈,勇敢的和疾病作斗争:于是我谁的话都不听,一次次的把妈妈送进医院,一次次的把妈妈送进重症监护,一次次的母子相拥而笑、相望我哭……

当我把泪水滴落在有我和我的朋友为妈妈选好的墓地上,我的那种难以割舍和无助、失去庇护的孤零无人知晓,于是我不觉中把我的灵魂一同埋在了那里……

是妈妈怀抱着我的灵魂,重新走进我的生活,妈妈就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