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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老宅,今日菜园

作者: 栖桐寒鸦2012/03/03情感说说

我的老家在农村,祖上留下了几片老宅子,父母住了其中一块,另一块紧挨着,闲置了好多年。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了,青砖青瓦,青砖也只是外面的一层皮,里面还是土胚墙,父亲说这在当时已经是很好的房子了。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吹雨淋,靠近地面的几层墙砖都已风华,棱角已经不再分明,用手轻拭就会掉下淡蓝色粉末。

坡型的屋顶也有些塌陷,但屋脊依然硬朗,高突着,一种瘦骨嶙峋的感觉。瓦缝里生长着几棵顽强的小草,在随风轻轻地摇晃舞动着柔柔的身躯。在临近过道的山墙的一角上还砌有一块黑板样的水泥墙面,隐隐约约能看清写的是毛主席语录。

房屋的前面是一块四丈见方的空地,这就是农村特有的小院了,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枣树,两棵榆树,还有一棵槐树。它们都是我儿时最喜欢的树。枣树长地很慢,干裂的树皮像一道道沟壑,除了树冠上的嫩枝可以看到微微泛着灰色的树皮,树干上的树皮从来都是干裂的,无论春夏秋冬。儿时,喜欢看着蚂蚁在树干上蜿蜒崎岖的“道路”上排着队觅食的情景,曾记得我很会“使坏”,时不时的给这些小蚂蚁制造困难,用一根绳在树干上绕几圈,增加它们工作的难度。现在想起了过于残忍,没曾体会到它们生活的辛苦,把自己的乐趣建立在了它们的痛苦之上。

枣树长得并不挺直,因该说是倾斜的生长着,像一个驼背的老人,更方便了儿时在上面爬高上低,和街坊邻居的小伙伴在上面玩耍嬉戏而不会轻易的掉将下来。最好的就是小枣成熟的时候,一般在农历的七月底,“七月十五枣红圈”就是指那时候小枣已经开始发红了,圆圆的青青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色,咬一口在嘴里脆甜脆甜的。那是大自然给我们做好的恩赐了,毕竟那个年代生活的比较艰苦,很少吃到糖果。等到再过几天,就会更好吃,有的还会崩裂开逢,那是最甜的时候。

另外还有两棵榆树和一棵槐树,也都是我印象很深刻的树,因为可以摘榆钱和槐花,花开的时节,我们会像欢快的鸟儿在枝头攀附雀跃,随手捋下一把榆钱和槐花,洗也不洗的就会放到嘴里,甜甜地嚼起来,现在想起来,儿时真的很不注意卫生,但也没有生过啥病。昔日的农村都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父母整日忙着农田里的农活,没有时间去监督和照顾孩子的生活。但据母亲说,槐花不能吃的太多,吃多了会“肿脖子”,那时,我很相信母亲的每一句话,所以时常告诫自己,槐花不能多吃。

都是儿时的记忆了,如今人生已悄然走过三十多个春秋了,体态略有臃肿,很少再去重走儿时的路了。枣树还是那个样子,未见有多大变化,树干略显粗了一点儿;槐树已长得很壮大了,树干很粗,树头如盖;榆树略显苍老,不再是枝繁叶茂,枝头已有枯枝。

去年一次重回故里,驻足伴我童年的院落,看着长了一院子的小槐树和小榆树,还有树底下浅浅的杂草,虽是郁郁葱葱,但忽然感觉些许荒凉。饭后,跟父母闲谈,无意中提到了这个院落。母亲建议将院落收拾一下,次年开春种些蔬菜。毕竟父母年过花甲,在家闲来无事,种菜浇园也算是件乐趣。于是找人将那棵不太旺盛的榆树砍掉了,连同那带着儿时记忆的老槐树一块伐了去,唯独留下了我最喜爱的枣树。

从此这片老宅就成了一个菜园,名副其实的菜园。数个月后再次看时,荒凉不在,唯余生机勃勃。菜园很美,有两畦长豆角,一畦茄子,还有爬满墙头丝瓜。

长豆角是要架起来长的,母亲用竹杆搭起架子,又用绳子由上而下拉了好多道斜线,嫩嫩的蔓藤的末端,像是蜗牛的触角,向空中探伸着,盘绕着,沿着线绳和菜架慢慢爬上去。看着它可以感受到绿色的生命是多么的顽强和喜人,我仿佛能感觉到它在慢慢地伸展,忍不住想用手去抚摸一下,轻触柔嫩的尖端,帮它牵到菜架上,爱怜之意油然而生。

每一片叶子根基处都会长出一个将来会长出豆荚的枝条,枝条的末端有的挂着含苞欲放花骨朵;有的开着小花,白里透着点蓝,像小小的蝴蝶停落在枝头;有的花儿将蔫未枯花心处已长出了嫩嫩的豆角;有的豆角已经长成,长长的足有半米多。一根根笔直的下垂着,很是诱人。

旁边的一畦是茄子,茄子长得相对低矮,也不需要支架,硕大的叶子翠绿欲滴,嫩嫩的“茄糕”(老家将小茄子称谓“茄糕”)挂在低矮的“树”身上,淡淡的青色,泛着点儿绿,仿佛能反照出正午的阳光。记着小时候跟随父母灌溉农田时候,会顺手摘取地里的长着的“茄糕”,那个时候很少使用农药,用水洗洗就可以生吃了,吃在嘴里甜甜的。那时候没有“偷”的概念,更不会觉得有愧,只是觉得好玩儿,常常跟小伙伴津津道来,而丝毫不觉羞。也许那就是天真的童心吧,一切都那么自然。

长得最有气势要数丝瓜了,丝瓜生长的茂盛,本也需要支架,和豆角一样有四处伸长的蔓藤,母亲借用围墙当作支架,把它种在了墙角,并从围墙上斜拉下了一些绳子,另载了几个木桩,放了几个高大的干树枝,做成了丝瓜的支架。嫩嫩的瓜苗,纤细的藤蔓就会顺绳攀上,直到不太高的墙头。

丝瓜秧分支很多,在围墙和搭建的支架上,蔓延开来很是茂密,像给围墙穿了件绿色的外套。丝瓜秧上盛开着黄色的小花,黄花点点散落在碧绿当中。有的脱颖而出,有的遮遮掩掩,有的藏身在密叶之下,微风拂过绿叶翻起方能露出半边柔嫩,若隐若现,风过叶动,轻卷层层浪。

黄花之下,偶见刚刚成形的丝瓜,嫩绿嫩绿但也是丝网清晰,脉络可见,棱角分明。(母亲种的丝瓜是那种断面为六角形的,外形像纺锤的那种,长成熟的丝瓜棱角分明,有坚韧的丝网,去肉晒干压扁可做鞋垫儿,干爽透气。)立秋之后才是丝瓜大量结实的时候,现在多是空花无果,母亲这样对我说。丝瓜长的美不是果实多,而是它翠绿的生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微风阵阵,清香袭人,看着生机勃勃的菜园,蝶飞蜂舞,蛐蛐低唱,如果是晚上,更有朗朗明月,浩瀚星空,饮一杯冷饮,品半盏清茶,耳旁环绕上柔柔的轻音乐,将是何等的惬意和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