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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泪纷飞

作者: 陈怡真2012/01/12伤感美文

刺骨的寒风从季节深处吹来,以冰冷姿势划过我黯淡的眼眸。透过冬天皑皑的白雪,我看见,一只寒鸦正踟蹰于枝头,孤独品味着曾经的往事。远方的窗子,丰厚着爱情和温暖,路上寂寥的行人步履匆匆,他们在寻找着回家的方向。

而我,一个异地打拼的游子,正以跋涉的脚步,丈量着岁月尘烟和荆棘坎坷。偶尔一辆呼啸的汽车,以刺耳的鸣叫,打乱我原本纷乱的思绪。落叶归根的渴望,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印入脑海,许多难以忘怀的情节纷至沓来,让我在年的味道越来越淡的时候,越来越思念遥远的小山村,那里有我至亲至爱的乡亲爹娘和情深似海的兄弟姐妹。

独自坐在窗前,放眼望去,街上已经挂满红红的灯笼,仿佛要给这个特定的节气,增添一份喜气,映照一张笑脸。而多少旅人依旧埋头苦行,他们的眼里已经缺少了城市熟悉的风景,只有一种久违的怅惘伴随飞快的脚步,在追寻梦中的憧憬和生命的守候。我知道他们归心似箭的心情,一定让内在的坚强拴住了向往。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每到春节临近,都会有一种别样的

滋味萦绕心头。蜗居城市一隅,心绪随着飘舞的雪花,在阴暗的天空下肆意翻飞,宛若一枚不愿离开母体的枯叶,飘零着命运的无奈和人生的飘摇。

不谙世事的孩童儿,在院子里尽情地戏嬉着无忧无虑的年华,那咯咯咯咯的笑声唱响寒冷的季节,让一种生命原本的空灵,展示出淋漓的酣畅。孩子们太小,不知道人生的道路很长很长,不晓得今后的风雨很多很多,他们只是以一种愉悦的玩耍,记录着简简单单、纯美无暇的过程。

想起童年的我,真的感觉不到如此的幸福。那时,我居住的小山村异常地贫穷,过年对于我们来说,能够吃上一顿平时吃不到的丰盛饭菜,穿上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放上一枚平时根本买不起的鞭炮,便是最大的奢望和渴盼了。

也许是因为经受了太多的穷苦,那种奋争的倔强业已深入骨髓,在风风雨雨中坚强着我的思想。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经遇什么,都无法改变最原始的初衷。一切的一切,大概都缘于脱离穷苦的记忆。吃过的苦,受过的累,只有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记着。很多时候,不敢也不愿触及过去的辛酸,我怕稍有疏忽,已经疲惫的身心,堪受不起那致命的打击。

但经历得多了,有些事情看得就越来越淡了。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所有的不快和楚痛,何尝不是一缕尘烟,不管伤得多深,痛得多真,都会随着时间飘忽远逝。特别是伴着新年的钟声,自己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不惑,大抵也就如此吧!难道还有其它的解释和悟道?

什么事情看得都淡了,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泪水会不自觉地流下来,默默打湿无滋无味的情绪。有时,也想找一找这里面的原因,但终究还是没有找到。大概,这也是一种感情的自然流露吧!抑或是某些往事,勾起了寂寥的心思。

特别是忆起家乡的父老,这种无以言表的境况,便会更加地浓郁。如一杯老酒在陈封数年后重新开启一样,定能散发出烈烈的味道!这味道里面,渗入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和悲欢离合,让人不得不认真地体悟。而体悟过后,泪水就会充盈多愁善感的眼眸。

在异地打拼了二十多年,这期间相继有多位亲人离我而去,但由于远在他乡奔波,每次得到消息时,都已物是人非。每次回到家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怀着愧疚的心情,来到亲人的坟前,跪倒在杂草之中,燃几沓廉价的纸钱,用无以寄托的方式,进行深深的忏悔。

可是,那曾经的音容笑貌,永远不再!无论以怎样的方式来救赎,都不能让我的内心有片刻的安宁。失去的终究失去了,永不会回来。当亲人们在世的时候,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直到他们入土为安,才来到他们的身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呢?不管亲人们怎么样宽宏大量,怎么样大爱无边,但作为儿女的我们,在想着自己的家庭、事业和未来的时候,是否缺失了什么?

本来是为了改变生活,无意中却让生活改变了我。一路走来,原本应该好好珍惜的却偏偏忽略了,而恰恰应该忽略的却在左右着自己的身心。告别了昨天的日子,我的眼睛依旧盯住前方。而身后,有无数个影子,正在鞭笞着我的灵魂。我知道那是不可挽回的失去,不可原谅的过错。

因为付出努力,所以我们收获。可收获的太多,又如何消得了百结愁肠。物欲横流的年代,我们总是想得到太多太多的欲望,却在苦苦追寻中丢失了真实的自我。原生态的本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远得遥不可及。也许,现在我们在世间游走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躯壳而已,那原本纯净的思想和灵魂,已经被世俗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垢,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净。

新的一年来到了,蓦然回首,有多少事情值得我们品味和思索?本来,新年应有新气象,可咀嚼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些些许许的苦于心中弥漫,让本来喜庆的日子,平添了众多的寂寥和怅惘。还有无法割舍的情愫,伴着泪水在肆意地流淌,让温暖的房间,显得冷清而寂寞。

新年到,泪纷飞。这难以控制的情绪,洗涤着我越来越空灵的思想。我知道,如果不让泪水流下来,也许,新的一年,我将永远背负重重的行囊,在依旧跋涉的旅途中,压弯我本来不直的脊梁。

那么,就让泪水纷飞吧,把心中的苦楚一股脑地倒出来,用这种方式净化一下自己的身心,便于在崭新的年度和氛围里,以轻松的心情迎接新一轮太阳!

只是,还有一种报答,在崭新的日子里,永远记住并以超然的心境,去实施,去回赠。

新年到,泪纷飞。残梦已去,我愿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