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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落的日子

作者: 闲聊客2011/12/09心情短文

与往日一样凌晨五时我起床洗理出门,哇!这是金城今冬的第一场雪。昔日灰白色的马路和石红色的人行道早已不知去向,厚厚的积雪在朦胧的月光映衬下熙熙生辉,城市古板的钢筋水泥林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中突然动感十足,这是我期盼十月有余的首次激动。

从小我就对雪花是有着独特的喜爱,虽然年华知命而我却依然情有独钟,从未移情别恋。这也许是雪花飘落的季节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往事之故吧,也许是跟我这个地地道道实实在在的农民身份有关吧?总之我有无数个理由的也许——也许——

回望镶嵌在厚厚积雪中深深的脚印、零乱而有序,啊!这不正是我寄居金城二十五年多的生活印记吗?脚踏积雪发出的咕咕声勾起了我一段褪色的艰辛记忆。

那是三十年前的一个月光雪夜里,我肩挑一担豆腐行走在去秦州的乡村小道上,与其说肩挑一担豆腐还不如说是肩挑着一家人的生活重担更为确切。不堪重负的扁担发出有节凑的痛苦呻吟、合着那脚踏积雪的咕咕声、惹得静谧的雪夜乡村鸡鸣犬吠。月照千山冷,雪打万木寒。风雪崎岖路,孤影步蹒跚。

当东方微泛鱼肚色时,我歇脚在渭水峡谷的导流山下,这里是着名古称秦州八景的“渭水秋声”。渭水东流撞击乱石发出惊天怒吼,滔天的巨浪此起彼伏。这是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名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翻版。渭水南岸的陇海铁路不时有蒸汽轮机牵引的直客火车通过,透过悠悠的雪花隐隐约约能看见车箱内昏昏欲睡的旅客。火车的铿锵声与渭水秋声交相呼应,仿佛正在为我演奏着一曲孤独的命运交响曲。

一阵寒风袭来,被汗水浸透的棉衣此刻已是冰冷如铁。等盼已久的同路人终于出现,老者头戴一顶破烂不堪的老毡帽,上身穿一件破旧的蓝色政府救济棉衣,佝偻的身板为雪花的落脚提供了最佳的平台,破衣领上的棉花与已被体温消融的雪花凝成了一朵白云。缺失的纽扣被腰间的麻绳所代替,胡须、雪花在哈气的作用下结成一块。老人与少者是爷孙辈,孙子约有十三岁,双手筒袖一脸的疲惫。

“你娃娃咋在兹达(这地方)歇着哩?你晓不得哉(这)山上经常往下滚石头里坶,扎熬(咱们)一搭赶紧走”老者说。老人语重心长的招呼让我在感动之余急忙动身随行。“牛(你)是郭裴家庄里人姆”?老人问。“肯定是姆”,我随口回答。“傲(我)是王家崖湾人,熬(我)的媳妇子捏娴熬穷着跑了。牛涅(你们)能偷着卖一榨豆腐姆,熬咂不出来要面要馍就饿死了,生产队的粮食都叫公社的干部吹牛皮交公粮了,哎!你说哉日子咋过里吗?“。老人气喘吁吁说。听着老人的诉说我们不觉中来到了南河川,穿过陇上唯一的一座渭河大桥。银装素裹的建桦山是我们去秦州的必由之路,崎岖的羊肠小道早已让无数个向我们一样的求生者踏得波光粼粼。山脚下我建议老人稍息片刻,我取来架在豆腐上的锅锅馍(锅里倒点水,用玉米面和高粱面调匀烙在锅的周边,盖上锅塌用蒸汽蒸)。分给小孩一小块,分给老人一块,老人说他不吃他要抽锅烟,只见老人从怀里掏出了烟锅重重的在烟袋里剜了一锅烟,将草木灰水泡过晒干的棉花用手撕了撕压在白火石上,取出火镰撞击火石点燃棉花压在烟锅上狠命猛吸。透过烟锅的微弱亮光,我看清了他那一双浑浊而又忧伤的眼睛和岁月的沧桑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下了的无数沟沟坎坎……

走三退一的上山路终于走完,雪花已不再飘零,秦州城尽收眼底,然而摆在我们面前的下山雪路却更为难行。我的扁担依然吱吱呀呀叫声不停,我行走着、思索着。这些贫下中农的领路人天天口喊为人民服务而我们的日子却越来越苦,这些官僚就像我肩膀上的扁担一样,无病呻吟,不管你口喊怎样负重,而你的重量不也是由我来承负吗?

时光荏苒,三十余年弹指一挥间,与我曾同路的老人早已与灰色的岁月一同作古。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压我弯腰的扁担早已被改革的春风吹得无影无踪。然而,当今号称人民公卜的某些腐败官僚们;骑在我们肩膀上娴低,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头上跳舞唱歌压得我们直不起头来。哎!人民啊!毕竟最像人民……

金城雪花飘飘依旧,我自嘲我多情的怀旧情结把我的思绪永远滞留在了雪花飘落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