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

爱民中学进行了一项改革，初中部把原来的初中语文、数学、理化、英语教研组解散了，成立初一到初四四个年级组。

在新成立的年级组里大家都有了一些新变化，努力表现出阳光的、积极的一面。

杨老师从外地县城新调到这个城市里的这所心仪已久的中学，表现就更积极了。

早晨，杨老师早早来到办公室，把十几个人的大办公室仔仔细细打扫一遍，扫地、拖地，擦桌子，还跑下三楼到楼外的开水间打两暖瓶开水。

老师们陆续走进办公室，高高兴兴享受清洁的环境，接二连三地倒开水。有人边倒水边感激地说，“哎呀，就杨老师家住的远，还天天来这么早，打扫卫生，给大家打水。”“是啊，杨老师人太好了。”有人应和着说。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还是杨老师扫地、拖地、打水开水，偶尔杨老师来晚了，其他老师都来了也没有人去扫地、拖地、打开水，如果赶上杨老师第一节没课，杨老师就扫地、拖地、去打开水，别人很自然地挪挪椅子，显出很忙的样子，有的人说一句“杨老师辛苦了。”并不伸手干活儿。杨老师则说“你忙，你忙，我没事。”

杨老师的爱人晚上突然有病住进了医院，杨老师忙了一夜，早晨爱人病情稳定了，杨老师想到上午第三节有课，就从医院赶到学校上课，刚到年级组门口，就听见有一位老师说，“这都啥时候了，老杨怎么还没打开水啊？”

杨老师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上教案就去上课了，说话的老师显出尴尬，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们也显出了不自在。

也正是赶上杨老师每天跑医院照顾爱人，从这一天开始，杨老师不再打扫卫生和打开水了。

一周过去了，办公室的墙上贴出了一张年级组长排的值日表，表上明确规定各位老师的值日和值日要求：早上班15分钟，负责打扫办公室卫生和打开水。

老师们执行方法是不同的，有的早来15分钟，扫地、拖地、擦桌子、打开水。有的赶上自己第一节没课就不提前上班，利用第一节课时间扫地、拖地、擦桌子、打开水。有的老师是班主任老师，提前15分钟上班了，却直接去班级看早自习了，派两三个不爱学习的淘小子到办公室来完成他值日该完成的工作。

这样的值日也就坚持执行三四周，后来就经常没人值日了。

卫生没人打扫也就将就了，没开水的时候就经常有老师喊在走廊里随意碰到的学生去打开水，再后来，就听说，有的淘小子在打开水的时候往暖瓶里吐唾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