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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忘,记忆里的断壁残垣

作者: 叙事高手2011/10/26情感美文

流年最终只是一场美丽的残酷,空候在记忆的末端,也许一切的曾经都只不过是一场虚幻。

——题记

冰冷的黑夜,独自坐在床上,目光与落在窗台上的一片轻纱般柔滑的月光相连接。夜色如水,静静地拍打着我稠密细软的思绪。听觉里,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和起伏不定的心跳,视觉里是一片清朗,一片寂寥。在这样撩人情思的夜晚,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刚才那个纠结绵长的梦更让我无法再把这颗心安静下来。于是,披一件薄衫,把早已经凉透的双脚伸进那双保暖鞋里,一个人静静走到窗台。

抬头仰望浩瀚的星空,那轮青色的皓月,似乎从没有舒展过她的愁眉,此刻,她又在这个孤寂的冷夜里,对着已经走的很遥远的那个偷走她心的人,兀自沉默着,心里还在回想着那些曾经拥有过的美好。

不自觉地,我便伏在冷冷的窗台上,贪婪地享受着这道被世人遗弃的凄美风景。湛蓝如洗的月色在夜空里荡漾着,就像儿时在故乡的荷塘里放出的手工制作的小船。时而,一阵风静静走到身边,细心聆听着它在脸颊上婆娑的声音,一阵感伤便瞬间袭上心头。夜空璀璨的令人心疼,那万千的星火,闪闪点点,是如此的完美无暇,却注定只是一场没有观众的华丽舞会。没有人愿意醒在夜里,没有人愿意拾起一朵洒落在窗台上的月光。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领略到这样的夜色,更将走进我生命里的那座老屋重新附上鲜活的颜色。也许,故乡的夜色也是如此的美好,也是这样的五彩斑斓吧。也许,那些逝去的岁月,那些失去的东西也会有这样的月色来轻柔的抚摸和慰藉吧。

灰白的岁月里,记忆如绵长悠远的长线,系住那些曾经跳动着的过往,和那年轮里不安躁动的灵魂。那时,她还是那么的年轻,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一切关于成长的苦痛与无奈,青春的苦涩与懵懂,都属于那座现在只能称之为老屋的老学校。

拾起一把淹没在岁月长河里的钥匙,然后安然地打开记忆的大门,再找到那座屋子的出口,走进去,回忆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老学校还安分地伫立在那片早已荒草丛生的土地上,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守候着这一片没有尽头的岁月。过去的模样没有从她的记忆里褪去,可是那渐老的容颜却始终不会从她的心中消散。过往的影像和画面时时在她的心中浮现,在她那不会随着岁月老去的生命里安安静静地流淌。

学校附近的人家为了多一块土地,想方设法地把自己的锄头伸向老学校。看守这座老学校的人也只是把她当作能放下自家柴草的仓库,时不时,也会在外面开辟出一块地来,种下蔬菜或别的东西,荒了也就荒了。然而,在没有被人打理的那些地方或角落真的只是一片绿油油的荒草,遮住了想要看穿这里一切的视线。就连那些高大的树木,也被层层的藤蔓裹住了身体,痛苦着,争扎着,却无法用手去把它摘去。

好多年了,老学校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到处都是一片悲哀者沉重的叹息,遍地都在弥漫着越来越久远的岁月里分崩离析的味道。那些过去在这里或急匆匆地跑动,或快活地相拥行走,或静静倚在树下的身影早已不再。曾经的行迹也被这片荒草和菜园所淹没,剩下的只是一片片陌生的凄凄荒草,一段陌生的不再属于我的时光。

沿着菜园里的沟壑,走到荒草丛生的操场,再把眼光缓缓地移向那间教室,却只看到破败的玻璃窗上条条道道的蛛网,那扇木门也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在眼前伸出一小块浓浓的黑。好几次,我来看望她的时候,总是不敢打开那扇门。时而在门前踱步,时而在屋外徘徊,我不知道里面的一切是否还有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还是掩住内心的失落,走进那间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教室。

也许,我还可以找到我的那个座位,也许,我还能在那张课桌上惊讶地发现,那年我在课桌上刻着的我爱你三个字,还能够清晰可见。

用手轻轻推开那附了满满一身灰尘的残破的木门,随着咿呀的一声顿响,一道白光和一个狭长的身影瞬间投射到黑暗的屋子里。也就在这时,身上和手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我打了几个喷嚏,再用手扑扑身上的灰,然后在鼓起勇气走进去。

微弱的光把教室照的透彻,除了一大片的空荡荡,屋顶上悬着的瓦片,和地上散落一地的柴草以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早就知晓,时光精灵早已把一切都遗漏在岁月的风里,就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在最初上学的日子里,她对于我而言是那么的陌生,我是怀着一种极不情愿的心情投入她的怀抱,等到这段情缘逐渐成为往事的时候,她又没有一句话对我说,还是以一个陌生的面孔对着我,然后从我生命里淡去。我似乎飘荡在渐行渐远的小舟上,以为远处的彼岸摇曳着的是一片我苦苦等候的灯火,我倾尽全力滑动着双桨,可是离她越近,她却在视线里越模糊。满身疲惫,一脸落寞,我已醒来,原来刚才的所有希望只不过又是一次已经覆灭的幻想。

初夏的傍晚,暮色悄悄聚拢到我的身旁。我坐在院子门前的那块石头上,看着那轮渐渐下沉的夕阳。门前的小路已没有多少人来人往的痕迹,但是心中的嘈杂和不安却从来不放弃对我的折磨。也许,几年的时光还在指间停留,只要我轻轻挥一挥手,那些逝去的如此干脆的过往就会在眼前清晰起来。游离在故乡之外,我如茫茫大海上一只孤独的船,飘飘荡荡始终靠不了岸。风拂过不再稚嫩的脸庞,总会留下一声莫名的叹息,就像那些苦守在不断深远的岁月里的古老故事,总是在听完之后,留下一声意犹未尽的幽然长叹。

有些事可以不去想,有些事也可以不去做,但是有些地方,有些梦,有些还残留的念想,总会在不经意间刺伤我早已习惯了岁月变迁的灵魂,让我再也无法把自己安顿在越来越寂寥的生命里。

我走到教室的后面,左边就是那位带过我两年语文的老师的小房间。冬天的早晨,天亮的很晚,但是许多被冬天早晨那种莫名的魅力吸引的学生就会来的很早。来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拿出书本早读。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转着几个人寥寥的读书声,这时老师也醒来了。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到我的身旁,来到将桌前。他在看着这些早起的学生们,也是为这些班上的好学生而感到自豪。不过一会儿,他就走下讲台,来到一个戴着他母亲织的毛线手套,把语文书端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男孩,跟他说了几句,小男孩便跟着他去到他的房间里。

他的这次考试成绩不够理想,作为他的老师需要改掉他身上的骄傲和自满。小男孩感到心痛,但坚定了他改正错误的决心。

把目光移开,再把时间翻转,我来到那条长长的走廊。下课了,所有的学生都欢悦地挤出教室,然后相互嬉笑打闹着,一起相拥着去厕所,要么就留在走廊上进行一系列的课间活动。走廊上到处都是活跃的身影,有的在跳橡皮筋,有的则在一起折着纸飞机,看谁能飞得高飞的远,只有那个小男孩一个人把他母亲亲手缝制的绿色长带肩包背在肩上,看着活跃的人群不知所措,眼眶几乎快要涌出泪水。

小男孩渴望像同龄的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但是第一次背起书包去到那个陌生的地方,一切又是这么的惆怅忧伤。

那些有些苦涩的日子总会在心底勾勒出属于我的灵魂深处的那份最真实最无法更改的脆弱。

与伙伴们一起在操场上把灰尘弄的满天都是,然后一起被老师罚站;与伙伴们一起玩着橡皮筋,一起玩着跳步的游戏,直到上课铃响,才匆匆跑回教室;与伙伴们一起欢声大笑,无关所以;与伙伴们一起收集那些明星和球星的贴图,为此还难为了父母多给出一份零花钱;与伙伴们带着一副辘辘的饥肠迈着着整齐的步伐随着老师的口令,一二三,慢慢地向家里的饭锅进军;与伙伴们一起在学校后的林子里,偷偷地燃着野火;与伙伴们一起撅着教室地面的土地,把里面埋藏着的碎石块拿出来,再把自己的墨水瓶埋进去,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的墨水去了哪里……

与她告别的日子也终于到了,因为新的学校已经修建完毕。她的破败越加严重,甚至那高高的屋顶上的瓦片也快要掉落下来。新的东西一旦来了,旧的也就应该走了,世界万物的定理都是如此。

老学校,属于她的一切都已在漫漫的岁月里消融,却在我内心深处沉淀出另外一座无形而盛大的建筑。无论时间是如何无情地摧毁着她的容颜,她已在我的心底逗留,在我的指间停顿,她已化成一段无声的回忆,串联着逐渐模糊的影像和画面,添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只能由自己慢慢去品味。

从教室走出来,又来到那间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曾经的小卖部。用手掌拾起一片散落在地上的残砖烂瓦,用耳朵真诚聆听着风吹过还未倒塌的一堵墙的缝隙里的那棵野草的声音,用眼睛去证实属于过去的一切早已凋零一地,什么也没有留下。

曾经最眷恋这个地方,总是盼望着能去买那些自己喜爱的零食,犹记得,曾经在吃过一袋零食的时候,就把剩下的塑料袋埋在小卖部门前的一个小土堆里。走到小土堆前,只看见那个袋子的一角露在外面,已没有了任何颜色,却还是那般清晰地印在记忆的深处。

清幽的微风从遥远的黑夜里阵阵袭来,打在我早已微凉的脸颊上,让我瞬间清醒过来。然而,我已看不到属于那座老学校的灯火,浩瀚的夜空里也开始呈现另外一番模样。月亮以不知在何时下去了,那点点的星光已经将整个天际遮掩。

我看见,依旧璀璨的夜空里开了一扇门,而在我的心中,同样开了一扇门。

那永远的逝去,在门的那一边,它在向我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