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那个早起的人

今天早上无故醒得很早。屋子里的光还暗着，看不清任何物件。屋内屋外静极了。

不想就此起来，怕扰了家人睡眠。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想着某些人，某些事。迷蒙中，又似乎什么也未想。就这样默想着屋子里这儿是什么，那儿是什么，一格一格地数着窗，数过来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了外面有摩托车响的声音，一定是那个卖菜的住户去进货了。此时，屋子里的物件渐渐明晰起来。楼上，不在哪家的女主人也醒来了，高跟鞋砸在地上，咔咔地响。我悄悄地起身，着衣，到了客厅，时钟才刚刚5：30分。

无事可做。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那本《西行漫记》。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个早起的那个人的身影——我的母亲。

在那么多年里，每一个早晨，她不得不早起。年轻时，她在操持那一大家子的早饭，还要照顾那些鸡鸭猪兔。等到我们长大成人了，一个个离她远去的时候，按理她可以不用再早起操劳，但是，多年的劳累，赠送给母亲的是满身的病疼，其中就有晨僵的毛病。每天早上，刚睡醒的时候，母亲都不能安稳地躺着，越躺身上越难受越疼，她就只好起来，活动活动一个僵硬的腰腿。

6：30，我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餐。在一边煮着粥，一边擦着灶台的时候，母亲的身影又那么固执的出现在我眼前——瘦瘦的她，在烟气氤氲的屋子里，拉着那老式的风箱，不紧不缓地，叫亮每一个日子。

已进入秋天了，早晨和晚上的天气转凉。母亲在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说一句话：天凉了，再不用愁热了，得愁着冷了。母亲可能一直在想着年轻时候的日子，到了秋天，就得忙活着准备过冬的衣物了。

想着，泪就不知不觉落下来，滴在灶台上。我不去管它，更加急速地干着手中的活，以此来疏散这片思念之情。娘，好多好多日子以来，我没有这样深深地想念您了，也没有去天堂网上去跟您说句话，娘，不是不想您，而是，很想很想，而是，不敢去想……

记得那天与一个同样痛失母亲的同学说起关于母亲的话题，他对我说：他不哭，也尽量不去想念，虽然他那么深那么深地爱着母亲，因为想着母亲的时候，母亲也在想着他，这样天下地下两牵挂，母亲会心不安。我那时，落着泪，听着他说这些话。那么，我的娘亲，今天，在这个有着薄雾的秋天的早晨，是您，又不放心我了吗？ 我的娘亲，不用牵挂我了，日子还是那样过，我记着您说的话呢：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还记着您说的：到哪山砍哪柴。

饭熟了，家里人还未起。我给自己盛了一碗，吃罢。今天，比往常任何一天到校都早，打开电脑，对曾经那个早起的人诉说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