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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虫子

作者: 杜树党2010/10/17美文摘抄

土屋里有两种虫子是我熟悉的,一个是虱,一个是蚤。儿时没有好衣服,也不洗澡,生满灰白鼓圆的虱。无知无畏,只觉咬,用手隔衣去搔,却不能根除。白天,被它咬得无奈就脱下衣服让母亲抓。虱一般都隐蔽在衣里的布头处,大者体态雍容,行动迟缓,腹部透着黑红的斑点。母亲用手捉住,拿两个指甲一合,“啪”地一声,虱便没了命。遇到布头中的虱仔一群群的,就索性将布头衔在嘴里,用牙齿猛咬,咯咯咯咯……是很解气的。除此之外,母亲对付这些虱仔们还有俩个绝妙的法子:一是用开水烫,二是用火“烙铁”烙。“烙铁”本是一种熨衣服用的工具,但也被用来做对付虱仔的武器。这俩招虽是速成高效的法子,却远不如手工捕捉来得优雅和充满童趣。为了排解儿时的寂寞,我与伙伴也进行捉虱比赛,虽然有些“残忍”与不雅,但兴味是满足的。

与虱不同的是,蚤轻功高超,不似虱的文静如白面书生,它是一个黑面侠客。它们一白一黑,一文一武,一动一静,一个在衣内,一个在衣外,配合是很默契的。但虱容易“剿除”,蚤不易捕捉。抓蚤需用手指蘸了口水去粘,蚤落在口水里如同一只小船搁浅在岸上,纵然五肢摇动、挣扎,也无济于事。但在苇席上面总不好使之中计,苇席缝多,蚤跳来跳去便遁入缝中逃逸了。夏天的土屋子湿气重,地面又很少铺砖,立在屋内,赤着两足,觉得有雨丝般细物轻落脚上,仔细去看,肯定是蚤。蚤多附着在湿地上,土炕上多隐蔽在苇席下面。夏天躺在席上,如不喷施药物,只好被它咬得一夜难寐。记得小时候,我与二哥睡在西屋的火炕上,因为被子少,我与二哥每晚都合盖一被,蚤多从被角进入被中,因为咬得慌,又捉不住它,只好约定相互挠背。但每次二哥在我为他挠背时,常常不声不响地沉沉睡去,本轮到他给我挠背了,可无论怎么唤也唤不醒,只好委屈地一个人自己挠。这虽是小时我比较抱怨他的地方,但究其根由,罪却在于虱和蚤。

为了让我们睡好觉,母亲每晚都用一把麻绳抹了“敌敌畏”满地满炕地泼撒,虽然效果明显,但那种刺鼻的“苹果”味是很令人反感的。后来出现一种粉状的虫药,是我母亲最喜欢用的,青蓝色的小塑料瓶子,用的时候在瓶子上扎两个小孔,用手挤压,就喷出烟雾状的药粉,很灵验的,是专用来对付躲在苇席下面的蚤的。可惜现在已见不到这种既便宜又方便的虫药了,大约它也同虱子、蚤一起在这个世界上绝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