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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散文

2023/01/19经典文章

盛夏散文(精选20篇)

树开花

文/钱红莉

盛夏最美好的事情是能够看到合欢开花。那么高大的身躯,细密的叶片相互拥挤着,盛夏里还寒冷吗?不,不过是烘托,小夜曲一样低徊的花开在众叶之上——无数支孔雀的尾羽,在阳光里一点点起伏,水浪一样波动,幼童的梦一样干净无邪。我每次买菜经过那棵合欢,都要驻足一番,是平庸生活里忽然吹过来一阵抒情的风,让倦怠焦灼的身心意外地舒展了一下,然后格外精神抖擞地把日子过了下去。然而,心灵的栅栏早已鲜艳一片。我不知道拿什么去形容合欢花的美。这种美不过是一种小美,不动声色的,不值得大张旗鼓的,容易忽略的,与生俱来的。合欢开花像极了一种人,一辈子家常便饭,简入简出,仿佛从来不舍得绚烂——就连它跌落下来,都让人珍爱地捧在手里,身体里一种呵护的强烈要求自然地流露出来——并非被动,而是主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的孩子,还有什么值得我们主动地前去呵护呢。合欢树的花,高高地,漫漶地被举在树颠,一点不骄傲,不自夸,与生俱来的安静绵软,像极了一个好脾性的女子,羽毛一样柔弱,但骨子里也是鲜妍的,像云贵地区印染的裙边,稍微拖着一点点俗气的红,就是这一点点俗气的红把它还原了过来,不至于脱离大众的落落寡言孤漫独清,它毕竟有一腔热气,是在过人间的日子。合欢花适合捡回来,在小孩子脸上拂一拂,痒痒的,像小虫子在爬。闷热的夏天里,还有什么比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而更有趣的呢。

也是盛夏吧,比起合欢花的宁静迂回,南方还有一种树开花,那可真是刚烈得可以。它有一个虚无的名字——凤凰木,它的花叫凤凰花,比起合欢花不容侵犯的贞静来,凤凰花可真是奔放,烈焰一样激越,那么豪情四射,仿佛生命里所有的激烈都在盛夏被点燃,不这样迫切地来一下,不足以证明自己活过一场。那么全情投入地把自己沦陷进去,不知疲倦地释放着,仿佛提前预支了未来,只在这一刻,这一时,这一世。远远地看,凤凰花真是开得太危险了,就好象一个入戏过深的伶人,把自己在一场场红色的大火里煎熬,真是没有前途的燃烧啊,但同时又是那么骄傲,不惜一切地,把自己端出去,那感觉,真让人颓废。凤凰花就像一个多血质的人,往往,疯狂起来,势必忘乎所以,让人久不能忘怀。

然而,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槐花,它那么平常平民地开在平凡生活里,也是开在你我童年深处的花,代表着高树美荫的岁月,即便简陋穷困,然而一旦回忆起来,也总是那么甘之如饴。每一个充满着槐花的童年,都是珍贵的而不可复制的,它一直都在,大幕一样的洁白无暇而没有褶皱,也像日子本身,原本大河无波地流淌着,就这样,我们眼看着它流走了。

盛夏蝈蝈叫

文/东方晨晓

记得还是少儿的时候,经常到家乡南坡自留地里干农活,在棉花地里打顶心,摸耳子,锄地剜菜,刨地瓜。在夏季炎热的田野里,燥热难熬。但听到的是匍匐在野酸枣树、藤蔓、草丛里蝈蝈叫声,悠扬悦耳,委婉动听,好像田野里音乐交响曲。在现在看来,那可真是极高的精神享受。

那个时候,田野里到处是郁郁葱葱,一片碧绿色的海洋,田间里中的地瓜、芝麻、大豆、玉米、棉花到处都是。路旁草丛里的小蚂蚱乱蹦乱跳,荒草坡里、庄稼地里里到处都是。记得我初次逮蝈蝈的往事。一次,在南坡自留地里,我独自在庄稼地里干农活,南头有一处凸起的土石堆,上面长满了荒草和荆轲。炙热的太阳,炎热的夏天,令人心燥不安,而不远处“只怪”、“只怪”的叫声引人注目,我怀着好奇之心,悄悄靠近,声音消失了,只见土石堆上茂盛的野草,没有寻找到蝈蝈的踪迹。不一会儿,蝈蝈又叫起来了,我慢慢的靠近,瞪大眼睛仔细察看,终于发现一对蝈蝈两腿趴在杂草上,正“只怪”、“只怪”的叫。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我看准位置,目光紧盯着目标,惟恐蝈蝈逃走,不好寻找。我心里怦怦直跳,下定狠心,一刹那间,双手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不顾一切地扑向目标,死死地摁住,翻手一看两只蝈蝈束手就擒,我小心点将一对蝈蝈用植物宽叶包好,心里异常地激动,这是我第一次逮住蝈蝈,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之后,发现手上净是土,还被荆棘划破了一点,也不在乎。

那个时候,我们小孩随着大人们上山,逮蚂蚱,掀蝎子,挺有乐趣的。在盛夏雨季来临的季节,大人们常常头戴草帽,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长满杂草、荆轲、荆棘的山坡上扑打着漫天乱飞的山水游。小孩子更不在乎,在淋雨中扑打飞翔的山水游,更觉得像现在的淋浴,享受雨中空气新鲜、心灵净化之乐。人们逮着各式各样的蚂蚱,用狼尾草或者粗线绳串成一串串,又叫串蚂蚱,可以说是乘兴而来,满载而归,心情舒畅。回家在碗里放入一串串蚂蚱,用开水一烫,取出蚂蚱颈内食物和翅子,(现在看来昆虫内的食物还是中药材,不宜取出),放在玻璃罐头瓶子里,上面放上一层盐,腌起来攒着,再一次上坡,日积月累,瓶内就攒满了各式各样的蚂蚱。等到过年腊月三十晚上,新年宴席上,才能吃到新鲜的炸蚂蚱盘的香味。其中,肚子大的母拐子、大油蚂蚱最受人喜爱,享受到一顿丰盛的美味,那滋味不知道是多么美。

酷夏的庄稼地里,在野草遍生的的山坡上,人们逮大油蚂蚱、大飞蚂蚱、露头蹦子,烧马甲,成为一种乐趣。在秋收季节,收掰玉米棒子,可以发现大田里到处是蝈蝈、烧马甲,尤其是在收割大豆时,蝈蝈在地里随时都能扑到,人们在收获庄稼的同时,也拎起一串串拐子蚂蚱,成为大自然赏赐辛勤劳作的庄稼人的战利品。在北坡自留地里的一处碎石堆处,野生长满刺的酸枣树高大丛生,蝈蝈在上高唱,不宜捕捉。人们常说,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寒冷季节到来之时,它们就会缩成一团,成为捕获的最好机会。参加工作之后,特别是包村秸秆禁烧的时候,包村干部分散在各个村里,在大山深处的山坡上,还能听到蝈蝈的叫声,也尝试了少儿时逮蝈蝈的乐趣。等到中午在管理区就餐时,也尝到炸蝈蝈丰盛的美味。

可是,这只是过去美好的记忆。自从大田里农药、化肥过度使用,特别是除草剂的大量应用,良好的生态环境遭到污染和破坏,蝈蝈、蚂蚱们遭受了灭顶之灾。昔日田野的交响曲在农药、化肥、除草剂的扫荡下,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蝈蝈叫、昆虫飞的美妙图景了,只能是数十年前少年美好的记忆了。高楼大厦平地起,小区院里绿化带本来是郁郁葱葱,花草树木景色宜人。为了除草省事,保洁员一遍又一遍地喷洒除草剂,本来绿色葱葱的夏季美景被“一把火”变成萧瑟秋风的枯萎黄草,一片晚秋的凄凉景象,大煞风景,令人心寒。长期无度的使用除草剂,对居民居住环境毫无益处。

过去的美景只是失去的记忆,在农村大集市上偶尔见到用油丝扎的笼子里的蝈蝈,每个5元,大田里是绝迹了。深山里的山坡上或者山沟里,或许偶尔听到蝈蝈的叫声,那是世外桃源的回忆,大自然的恩赐。少儿时的田园生活,真是绿色无公害没有污染的田园世界,绿色植物、生物、昆虫和谐相处,蝈蝈、蝗虫遍地是,那才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家园。

人在盛夏

文/谢观荣

小时候看《水浒》,看到白胜吟唱“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心中感触特别深。那时在乡下,条件艰苦,甚至连电都没有,炎热的夏天让人没处躲藏。而作为农民的父母,每次从田里回家,脸上都是豆大的汗滴,总会心疼无比。那时感觉恣意摇扇的公子王孙们,是那样令人羡慕。及至人到中年,生活条件已今非昔比,盛夏不再是令人烦闷痛苦的季节,谁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

季节是最公平的,不管是冷热风雨,都是面对众生,不会规避一个人,也不会强追一个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商巨贾。事实上,不管是谁,总想生活得舒服一些,那些在酷暑下辛勤劳作的人,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人在盛夏,也许我们更应该注重自己的内心,盛夏既然有着公平的法则,自会带着所有人走出炎热酷暑。

人在盛夏,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最重要。喜读的人可以看点闲书,静坐旁卧皆可,让思想在文字里游走,也许这是度夏的最好方式,比空调冷气来得更加有效。爱棋的人可以博弈一盘,不管兵马将帅,不管黑子白子,每一颗棋子都是自己,东征西讨左冲右突,在虚拟的战阵里体会惬意人生。好茶的人可以泡上一杯香茗,看热气袅袅升腾,想着过往的喜怒哀乐,幻想着以后的爱恨情仇,酷暑和茶香混为一体,时间和思绪纠缠难分,这恰是盛夏的妙处。

人在盛夏,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最难得。你可以俗,侃大山拉家常,情趣相投的人在一起,聊天是很好的排遣方式。东邻西舍前村后院,啥都可以讲;地方趣闻时事热点,啥都可以评;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啥都可以侃。你还可以打麻将耍扑克,不在乎胜负,为的就是享受难得的盛夏休闲时光。你也可以雅,写几句歪诗,别管押不押韵;画一幅画,不管构图和色彩;弹两支曲子,只要自己觉得好听就行。盛夏就是这样的季节,热辣辣的阳光虽在,阳光下的空闲就看你的自由发挥。

人在盛夏,做些平常无暇做的事最享受。你可以静,听风儿吹过枝头,也会在心头掠过一丝凉爽;听雨声洒落阶下,久远的心思都可以发芽;看夜空星星闪烁,自会想起儿时的故事;瞧花儿开了再谢,或能体会生命的真谛。你可以动,早起迎着晨曦锻炼,中午去河里游泳,夜晚趁着月色去拜访老友。你会感觉到和盛夏一起悸动,身体不再压抑,生活更加多姿多彩。

人在盛夏,生活完全可以自己掌握。只要你有积极向上的心态,你就有适应季节的能力。如果你是大人,可以学学孩子,跟他们一样喜欢盛夏;如果你是孩子,可以学学成人,客观地面对生活,享受盛夏带来的独特感受;如果你是老人,不妨加入年轻人的队伍,让生命像盛夏一样火热。

盛夏的月夜

文/* 诗水墨竹 *

夜幕降临在大地上,他站在一个木栅栏前面,仰望天空。

月光空明澄澈,疏影摇曳,亦真亦幻。身后长长的绿藤盘绕在栅栏上,牵引着许多喇叭花,木栅栏下一片不知名的小花自在的开着。

他把喧嚣的城市留在身后、把拥挤的人群留在身后、把躁动的心境留在身后,把自己交给苍茫。忽然,蟋蟀拨动了钢琴的弦,演奏出彩云般的旋律,流水似的清吟。轻风徐来,温和的从面夹抚过,吹动了他散碎的短发。不远处的小溪舔着岩石悄悄的流着。一切似真似幻,如诗如歌,引出他童年的记忆:一群活泼天真的小孩满山遍野地追逐、尖嫩的叫声撒满天空。可现在他却有些忧伤,因为她。

他喜欢和她共聚一堂,谈一谈生活中的感触,聊一聊最近的插曲,编织青春的花篮为繁忙的心田浇灌甘露。他倾听她的话时,感觉自己颇像春天里一快松软有隙的麦田,她的话如长长的溪水,携带着青草的甜香渗入其间,在交汇的刹那两者达成了默契。

而后来,她与他却无话可说了,他看她一眼她看他一眼,接着各自转过脸,也许要讲的事同时摆在俩人面前,也许要诉的事情已通统说完,也许彼此一眼就能把心思看见。高考结束、录取结束、她和他的……结束。各奔东西、道异志背。他的思想就像徘徊在迷离草莽的孤马,飞奔、飞奔……

他打个冷站,定神一看,天更黑了。他感谢陪他的亮晶晶的星、美铀悠幽的花、甜丝丝的风、蓝旺旺的水和无法形容的回忆。他,在这盛夏的月夜里尽情的遨游、尽情的徜徉。

盛夏

文/曹含清.

我蓦然想起童年的盛夏,想起那些闪耀着阳光、散发着瓜香味儿的往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烈日烘烤大地,热气蒸腾。一畦畦碧绿的瓜田冒出大大小小的西瓜,仿佛是一群绿色的刺猬在阳光下喘息。瓜棚四周栽着几棵葫芦,细长的藤蔓抓着木棍向棚顶攀爬,密密实实的叶子织下一片浓阴。瓜棚仿佛是漂浮在绿海中的橡皮船。我与几个小伙伴们坐在“船上”谈鬼说怪。

一个小伙伴兴致盎然地讲从前有个孩子叫知了,知了的母亲死了之后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这位继母心狠手辣,经常虐待知了,不让他穿暖吃饱,还动辄打他。继母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对亲生儿子骄纵溺爱,却对知了冷酷无情。一天继母给他一把锄头、一小袋麦种与一些干粮,让他去西山种麦,并警告他说等麦苗长出来后才准他回家,否则他永远不要回来。知了到了西山,耕耘后将麦种埋入泥土中。日复一日,晨风夕雨,却总是长不出麦苗,知了在西山被活活饿死了。原来继母给他的麦种在热水里煮过,根本不会长出芽儿!知了死后化作一只知了,在西山昼夜啼鸣。

我们听后议论说那位继母太偏心,也太歹毒,难怪知了在树枝上不停地鸣叫,他死得冤枉!

接下来一个小伙伴给我们讲他奶奶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卖油翁,挑着沉甸甸的油担子穿街走巷。有一个村庄的人们经常欺负他,买油的时候总是缺零少整,甚至拒不付钱。村子里有个中年人买了油之后总是分文不少地给卖油翁,从不贪小。一天,卖油翁对那个中年人说让他夜晚三更前必须离开村庄。他按照卖油翁的吩咐按时离开村庄。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发现身后的村庄已经被滚滚洪水吞没。

那个小伙伴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我们似乎看到汹涌的洪水像一群咆哮的猛兽奔腾而来,吓得我们毛发倒竖。

最后一个小伙伴说从前我们村子里有个年轻人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强盗们来村子里抢劫的时候他总是挺身而出,击溃盗匪。村里人都说他是英雄。强盗们对他非常忌惮,便想方设法除掉他。他们用金银财宝收卖英雄的厨子,财迷心窍的厨子在饭菜里下了剧毒。英雄吃后七窍流血,命归黄泉。村民们十分哀痛。强盗们听说英雄死了便无所畏惧,当日气势嚣张地来村子里抢劫。当他们烧杀掳掠的时候那个英雄从天而降,只见他身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挺戟跃马直取强盗们的脑袋。厨子看到了英雄后头脑迸裂,一命呜呼了。原来英雄死后成为了保境安民的天神。

我们听后这个故事都为英雄叫好,咒骂那些该死的强盗。很多年过去了,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那个身披银色铠甲、骑着骏马的英雄的形象。

我总是怀念童年的盛夏。又值盛夏,窗外的阳光炙热如火,知了嘶鸣如旧。我在屋子里泡上一壶绿茶,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有谁和我坐在一起谈鬼说怪,我讲的故事又有谁来听?

盛夏难觅“伏凉”声

文/张学存

伏凉、伏凉……每当听到这悦耳动听的声音,在炎热的盛夏顿觉凉爽舒适。人们把这个给自己带来惬意和愉悦的小精灵叫“伏凉”。

“伏凉”属昆虫类,是蝉的一种。生于泥土,死在枝头,在昆虫中属高贵一族。唐朝诗人虞世南诗曰:“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说的是蝉餐风饮露,品行高洁。伏凉,又是蝉类中的佼佼者。它的体形比知了大,比知哇小(冀南地区称大一点的蝉为知哇,小一点的蝉为知了);颜色有的像树枝一样是绿的,有的像树皮一样黑白相间是麻色的;两翼稍长与身体平行,身姿乖巧伶俐,它像打游击的“小帅哥”,鸣一次换一个地方,通常隐蔽在与其颜色相近的树枝上。

它的声音婉转洪亮,清脆纯净,叫起来似清泉流响,像湖水波浪,并急促、不间断,似乎喘不过气来;它的叫声能覆盖整个村庄,成千上万个知了声也压不过它。特别是雨后初晴,空气湿润时,叫声如从池塘的水面上传来,蜿蜿蜒蜒淙淙潺潺带着水音,有吸风饮露的滋味。在夏季不管多热的天,只要听到伏凉袅袅歌唱,顿感身心凉爽,如沐甘露,如饮清泉,我的心痴痴的醉了。

伏凉,以它优美的歌声给人们生活带来了乐趣,然而它的一生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据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蝉》一书中记载,伏凉和其他蝉类一样,它在树上不停地歌唱,是因为其生命太短暂了,仅仅一个月左右!可这一个月的歌唱生涯却来之不易。它的幼虫,要在地下生存三到九年,多则十几年,经过漫长的地下黑暗生活,直到完成五次蜕皮,最终拱出地面,爬上树枝,享受阳光下短暂的几十天,即使到了生命的晚期,它也要声嘶力竭地把最后几段音符唱完。此壮举是何等惊人!

听母亲说:“雨天蝉不鸣,蝉鸣天气晴;伏凉叫得早,庄稼长得好;伏凉叫百声,准是好年景。”伏凉是人类的好朋友,它是“大自然的歌手”、“昆虫的音乐家”。它不仅把美妙动听的音乐奉献给人类,蜕下来的壳,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给我们的健康提供保障。

当下,正是蝉声一片的季节,可在城市、乡村,伏凉声却无处可觅。知了声也时有时无,寥寥无几。是什么原因使蝉类减少?是什么夺走了这些昆虫的生命?不是天不是地,是我们人类自己。大量砍伐树木,滥施化肥农药,还有我们这张嘴,为了猎取野味补充营养,从城市到乡村大家都在捕捉“知了龟”(冀南一带称蝉的幼虫为“知了龟”),大有吃净杀绝之势。你可否想到,当你把蝉的幼虫摆上餐桌作为美食吃掉时,这些刚出土的小动物,正满怀酬志,蜕壳换装准备登枝为你歌唱呢?据闻,由于树木减少,环境恶化和人类的大量捕杀,目前,我国蝉类昆虫数量正在急剧减少。有科学家预言如果蝉类昆虫消失,生态失衡,人类的灾难就要降临,人类的生存必将受到严重威胁,到那时,我们恐怕真的再也听不到伏凉的歌声,享受不到“知了龟”的美味了。

河西的夏天

文/王化理

仅凭火车、汽车窗口捕捉到的印象,你会认为,河西的夏天无不与火热的骄阳、沉寂的大漠、干裂的嘴唇、发痒的喉咙,等等,这些严酷的感觉联结在一起。

假如你从东而来,穿越敦厚得像一架钢琴的黄土高原,登上头盔一样的乌鞘岭,站在半山腰西望,眼前豁然开朗:绿色渐进的漠野多么广阔。在你的左首,祁连山像一群昂首扬鬃的待发的骏马挤立在天边,气势逼人,让人敬畏;在你的右首,大海一样的原野使你顿生爱意。在这里,你的眼力有多远,地平线就有多远;你的想象力有多宽,原野就有多宽。

假如你西来,从哈密东到古浪峡,数十万平方公里的浩瀚大地,形如喇叭。西端开阔,南山和北山呈括弧状,将大漠掬在地心;中段两山相向缩拢,作了喇叭细腰。每到盛夏,干热的西风徐入,与凉爽的山风交汇,幻化出无尽的律动:雪水与干旱顽强搏斗,绿色与枯色持久抢占地盘,生命与沉寂争夺存在感。自然界以极大的反差和极端的两面性,为农作物生长提供了独特条件。正是有了这样的天然调节,才有了河西盛夏迷人的色彩和诱人的瓜香。

走进绿洲,首先看到的是孕育生命的颜色。

在河西盛夏的绿洲里,齐刷刷的小麦、葱郁的树木、茂盛的草、青翠的蔬菜构成了主色调。尤其玉米绿,浓凝厚重如油彩。这里因地势平坦利于机作,因雪水灌溉既无旱灾,又无涝灾,再加上封闭性和隔绝性绝佳,遂成了制种的风水宝地,国内外几个大型玉米制种公司在河西设有分公司,种子机械研发和推广也较前沿,使得大块玉米地常常被侍弄得就像翡翠一样碧绿,为这里的盛夏增色不少。

河西的夏天另一景色,就是铺满长廊的花地。在节假日里,甚至在凌晨和正午,我喜欢到田间地头、河畔水边独行。清晨,祁连山下的田园还沉浸在蓝色晨光里,沿水渠边路而上,流水声激越而欢快,田园寂静而温馨,这些让你透心地愉悦。正午,高阳明晃晃地挂在澄净的中天,村路空无一人,走在花地小路上,路边野生红蓼开得火红奔放,风眠了,斑鸠在林子里高一声低一声唱和,蝴蝶和蜜蜂在花瓣上飞舞,大地让你忘却了时光的流逝。

这时你看到的走廊,就像一个大花园,东片地里种着雪白的八瓣梅,西片地里种着妩媚妖娆的虞美人,这里是一地蓝色矢车菊,那边是一地小巧玲珑的翠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淡香的雏菊、亭亭玉立的蜀葵、娇美艳丽的绣线菊,满园竞放的万寿菊,以及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蛇目菊、满天星、太阳花,等等,让你流连忘返。数十亩乃至上百亩的向日葵地伸进天际,开车驶过,犹似进入万众受阅的方阵。置身这般世界,我总是宽慰自己:在河西看花,是一件奢侈和阔绰的事情,这是上苍赐予我这个闲人的最丰厚的礼物。

有时我很诧异,这么多的花,花店里哪能用得了!一次,一位年轻的农民兄弟以自豪的口吻说:嗨,拿出一袋花籽儿,也买辆高级轿车坐坐!此话一出,我恍然大悟!原来色彩斑斓的花地,也是孕育美和生命的地方。

如果花色是大地的美貌,那么瓜果香就是大地的美德。高温边缘地带,是种瓜的好地方。进入盛夏,阳光下满地枕头大小的西瓜和蜜瓜,阳光反射在瓜头上,满地熠熠生辉。这里的西瓜和香瓜,白天吸附大量阳光,夜里转化成糖分,这也是为什么河西美瓜甜如蜜的缘由。

河西还有一种甘甜诱人的水果,那就是葡萄。河西的葡萄晶莹剔透,有青红白紫黑不同颜色,果色鲜艳、汁多味美,有文人墨客给起了个雅名——水晶明珠。每到葡萄开花结果的季节,万亩园里碧叶连天,轻风吹拂,弥漫着屡屡清香。这香,既有花香,又有果香。

每到瓜果熟了的时候,天南海北的商人云集,拉运蜜瓜和葡萄的车队在河西通衢大道和乡间小路上来来往往,成为河西的一道喜人的风景。

盛夏的河西大地,走进绿洲,魅力无穷!

盛夏听雨

文/胡清文

读着南宋诗人陆游《初夏绝句》“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的诗句,让我们感到:在布谷鸟声声欢唱中,枝繁叶茂的夏天来临了,夏日炎炎的热情让都市里的空调仿佛没有效果,感受到酷暑难当。

多想在荷花盛开的水塘池边撷取几桶清凉的水,洒满屋前屋后的地面,产生满室生凉的效果。

伴随夏季来临的是夏雨,它有时而似精灵,羞羞答答,飘洒几点小雨,落地无痕,即刻被蒸发得无影无踪;又有时如勇士,挥洒一阵大雨,滂沱任性,片刻使地面水涨得急流如河。

如果说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诗句,来诉说着初春雨的柔软缠绵;“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诗句,来表达着中秋雨的苍凉;“潇潇一晌残梅雨,独立无情绪。且随湖柳入微茫,浑记荷花那日小池塘”的诗句,来书写着晚冬雨的寒冷肃杀,那么“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则慨括着盛夏雨的粗犷滂沱。

读着北宋诗人苏轼的《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其一》,仿佛让我也在湖心经历了一场突然来去的盛夏阵雨,又到望湖楼头观赏盛夏下雨时那水天一色的美丽胜景。

盛夏的雨宛如一场舞台剧,常常在日暮时分纷纷降临,好像是约定好似的。

日暮时分的一场雨将白天炽热的空气和飘浮的尘土洗涤而去,让原本明净、湛蓝的天空更加明净,使浮躁、喧哗的都市有了片刻的安宁和清新怡人,让人嗅到湿漉漉的空气中“远随流水香”的芬芳,仿佛已然淡去了红尘中的喧嚣和世俗里的浊气,让一颗浮躁的心片刻间沉静。

每当大雨来临时,蚂蚁聚土洞口征兆着,燕儿穿云高飞怡然着。夏雨以大地为舞台,黑压压的乌云蔽日为序幕,云间强烈的闪电为灯光师,哗哗的风吹树叶声、雨点的错落有致的敲击声和霹雳的炸雷声为乐队仿佛奏响着一曲奔放、粗犷、明快的进行曲。在黑压压的乌云蔽日下,天空越来越黑暗,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水泥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着。地上的雨水越来越多,汇合成一条溪流。一场大雨过后,最后小雨瞬间也无影踪了。此时,往往天边的彩虹出来谢幕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条彩带斜挂在天边,美丽无比。

久旱逢甘霖,不仅让我们感受到夏雨的可贵,还能深刻体会到夏雨静默奉献的品质。当然,盛夏的大暴雨容易造成地质灾害,必须加强预防和克服。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夏天虽然酷热难耐,但也是花果成熟的季节,往往不乏安享果实成熟的乐趣和快意。西瓜、甜瓜、提子、杨梅等都是很好的消暑果实。“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这是杨万里午睡醒来后的闲适和慵懒,足以让我们现代生活节奏极快的都市人羡慕嫉妒恨。

心静自然凉,一杯清茶,一卷诗书,一张摇椅,在树荫下品尝着古诗词里夏雨的景深、意美和气朗,清爽之意徐徐而来,扑面清新。我想,我们人民法官当如夏雨般挥洒,热情地投身于司法为民实践中,坚持司法为民,为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和正义而静默奉献。

啊,盛夏听雨,是多么诗意。

盛夏

文/小暖

夏天来了,夏天真的来了,不知不觉已经来了。

我真正意识到夏天来了是在盛夏的午后,午觉醒来听到了外面此起彼伏的蝉声,这些蝉声像波浪一样向我涌来,仿佛在告诉我它们是夏天的主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灿烂了过头的阳光真炙烤着大地,阳光强得我睁不开眼睛,夏天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我还是爱它。

夏天有属于它自己的美,无法逾越的美。喜欢在夏天午后,慵懒地做在院子里树荫下看书,树木在夏天中散发它独特浓郁的香味,再混杂着我泡的花草茶的香气,我爱这独特的味道。总是在这样的香气中,我陶醉在书里面。当然,让我陶醉的不只是香气,还有书里面的美丽纷飞的文字。看到郭敬明的《小时代》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你爱的人,无论你此刻被光环围绕被掌声淹没,或是此刻正孤独地走在下雨的街上,无论在热浪炙烤的黄昏或是飘着小雪的清晨,他穿过汹涌着的人群,一一地走向你,他迫不及待地走向你,你要等。看到这,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洁白的云朵,那些像棉花糖的云朵似乎飘得很远很远,我的心也飘得很远很远。我爱这些诗意美丽的句子,我更爱这夏。夏天的午后是迷人的,慵懒的,安静得让人着迷。

夏天给人的感觉总是干干净净的,天空干干净净的,天空很蓝,云朵很白,白得像阳光晒过的一床洁白的被子。夏天的风总是轻轻柔柔的,带点丝丝的清凉,拂动你长长的发梢。夏天的海也很漂亮,也是蓝得让人怀疑。夏日的黄昏,我喜欢在海边漫步。这时刻,夏的热气已退去,留下的只是丝丝的凉爽。强烈的光线也渐趋渐弱,留下绯红的云霞,仿佛脸红的少女,那娇羞的摸样很可爱。在海的尽头,晕染的云霞看起来又像披着红纱的新嫁娘,在风的吹动下,红纱轻轻飘扬,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她的幸福。我想,我也必须抓住幸福的小尾巴。于是,我脱下我的干净的凉鞋,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沿着海边走,轻柔的海浪一层又一层地漫过我的脚踝,微风吹拂过我的脸颊。在夕阳和海边的映衬下,我显得那么渺小,渺小的我,背后留下一串串脚印。

夏天是浪漫的,夏天拥有静悄悄的浪漫,在无声无息中,酝酿花田般的浪漫。记得在高三第二个学期末,正值盛夏,于是莫文蔚的那首盛夏的果实也再一遍流行整个校园。在盛夏中,莫文蔚那慵懒性感的声线又再一次受到热捧。在那个盛夏,我不仅喜欢上了莫文蔚,也喜欢上了安静的他,这般静悄悄,似乎自然而然,如花开花落,如时光静好般流逝。在那个盛夏,他白净的皮肤,纤长的睫毛,他安静的表面而狂放不羁的内心,他坚毅的侧脸,他执着地只穿李宁的衣服和鞋子,他独爱益达,他习惯了总是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我考砸了他想安慰我又不懂得怎么安慰那嘴笨好笑的模样……这些只是小事我却很认真地刻在脑海里,在毕业前夕,操场上白衣素净的合照也依然珍藏。我一直很怀念那个被风吹过的浪漫夏天。

夏天是一个浪漫的季节也是一个残酷的季节,我对夏天的态度,从来都是又爱又恨,爱它的浪漫和干净,恨它是一个离别季。

毕业考试总是在夏季,残酷总是诞生在夏季。毕业季总是在夏季,离别总是在夏季。在晚夏,总是充满了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忧伤。在这个季节,高兴了一批人,哀伤了一批人,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这似乎像一辆永恒的列车,我们坐在夏天的列车上,到站了就下车,又上来了一批人。我在想,可不可以永远就这样,列车就永远停在同一个站,陪伴在我们喜欢和喜欢我们的人的身边。我在想,可不可以抹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即使是这样,我们总在夏季依依不舍地分别,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轨道,然后慢慢成长,然后在某一个醒来的午后,在某一个时刻,很怀念以前,却再也回不去了。

时光静好,细水流长。在盛夏中,安然成长。

盛夏莲曲

文/韦联成

亭台碧水之畔,莲以湖光为镜,朝露中粉面含春,轻舒玉臂,细挽清风临水梳妆。波光粼动时,秀目微倾,香唇欲启,谛听游鱼浅水低吟的神韵。而她,植根于深泥之中,浮身在绿水之间,含而不露,艳而不妖,甘于寂寞,洁身自好的品性,激起我心间曼妙的神思……

我无限怀念故乡的莲塘。那里河渠纵横,池塘、湖泊点缀其间。点点莲荷在风中摇曳生姿,绿肥红瘦、风姿雨韵,在雨打莲塘的傍晚,残荷伏雨隐忍的美,总是摄人心魄,不忍触碰,让人心生怜爱之情。

当木叶葳蕤、绿草盈窗的时节。当你把目光投向大片莲塘,刹那间,你会看到一片翠黄、碧绿的叶盖,脸挨着脸、肩并着肩,在阳光下慎重地舒展着花和叶。那一根根中通外直的叶杆,撑着一顶顶小圆伞,似乎在踮着脚尖互相比试高低。蓦地一阵风吹来,碧盘叮当,碧珠滚玉盘似的撒开,把晨露化作点点流韵,在阳光下洒满。而那枝枝错落的莲花,披着粉红、洁白的衣装,摇曳成一曲舒缓的江南小调,在绿叶丛中翩翩起舞,用青春的亮丽、少女的情怀,装点出湖光山色,描绘成阡陌田畴。

想起莲塘,我便想起少年时代编织的童趣。几个莲塘边戏水的少年,坐着一只大木盆似的小船,钻进莲花丛中,摘个莲蓬,剥出莲子,你一颗,我一颗塞进嘴里,咀嚼着那年青葱的时光。已经不记得是哪个顽皮的少年,采得塘中那朵最艳丽的莲花,回头塞在妹妹手里,让她扮成出嫁的新娘,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鼓着腮帮,将折断的莲杆吹成嘀嗒作响的唢呐,每人头上戴一顶莲叶的盖帽,一路欢呼雀跃,装扮成送亲的队伍,喧闹着走过故乡青石铺就的老街。

往日美好的念想流溢在指尖,回转身时,那些经年的往事早已随水溯远。

长大后,我告别了故乡,不能再和朝夕相处的莲塘为伴。即使偶尔在城市的公园里与莲邂逅,也只能做短暂相视,心中对于莲的念想,转瞬又被繁忙的脚步覆盖。我未能远离尘世,莲却能独处一隅,清心脱俗,把心中的柔情默默献给碧水清风,献给那一潭静水深泥。

最近,我又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重新面对那一片久违的莲塘,脑子里倏忽跳出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传颂千古的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梦影交叠,少年时候的心曲在心间回荡,莲影如曲,摇曳成歌,重新带我回到多年以前,甚至多年以后……

我在莲塘边久久徘徊,驻足沉思,深深吮吸着风中送来的阵阵莲花香。抬眼深望的瞬间,那碧池疏影中的莲花,在清晨的雨幕里,涤荡出一帘静美的舞姿……

盛夏情缘

文/黎燕

天生与自然相融,一年四季,我都喜欢。而我,更喜欢夏天,尤其是入伏后的盛夏。这时的我,哪怕是中午,走在大太阳底下,也不打伞,戴着李宁牌的白色运动帽,像只小鹿,风一样走来走去,毛孔洞开,呼吸畅快,通体舒泰,有鱼在水中的欣欣然。

悠游于酷热,与自己偏瘦有关。还有,我的生命密码与盛夏有缘。

那一年,大夏天的傍晚,老家吉林海龙大榆树村,毗邻长白山的黑土地上,一个女婴没受什么阻碍,就悄无声息地问世了。那一刻,夏蝉在村神老榆树的枝头“如沸如羹”地鸣唱着火热的交响曲;屋后的水田里,青碧的稻子在夕阳下,慵懒地弯曲腰肢,听着鱼儿活蹦乱跳地在身边穿行嘻戏;白鹅和鸭子在屋旁水泡里扑扇着翅膀,你瞅我,我叫你,与院子里的一群大大小小的鸡们,篱笆墙上轻舞飞扬的蜻蜓蝴蝶,喜滋滋地传递着欢愉;茅草泥屋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随着粘稠的热风渐飘渐远。

在老家,有女人生孩如母鸡下蛋的说法。母亲那年虚岁十八,她的生产比母鸡下蛋要复杂一点儿。继祖母知道母亲搅病了(羊水破了),在老院子西屋的北炕上,卷起炕席,不慌不忙地将灶坑里的草灰掏出,垫在炕皮上。接着,烧了一大锅开水,将剪子等用具用火烤后,又用开水冲洗了几遍。阵痛一阵紧过一阵的母亲,汗水淋漓地躺在草灰上。没一袋烟的工夫,奶奶就将我的脐带剪断了,并让爸爸将我的胎衣埋到老院子的北墙跟下了。

村里的女人们,没把怀孕,生孩当多大的事,母亲方才还抱柴禾,烧火,做晌午饭呢。生孩啊,顶多请村里的接产婆(也就是赤脚医生),通常,就由年长有经验的家族女人负责了。怀有身孕的女人一直到临产前,忙里又忙外,也没见过谁流产,难产什么的。年青的母亲快捷顺产,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不过,有个状况,却让奶奶和妈妈心里发毛,婴儿怎么没哭声?拍打屁股,也不哭,小眼睛还睁着,亮亮的。

后来,奶奶和妈妈就明白了,这孩子不爱哭,而且,哭,也不出声,只默默地流眼泪。对她们的说法,我原先半信半疑。等有了大儿子后,我就全信了。一个小男孩,很少哭,哭也不出声,就是默默地淌眼泪。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滴答答地,顺着小脸淌到小罩衣上,濡湿一片。这,比出声的哭,还让我心痛,每次想来,都泪水盈眶。不知母亲是否心痛过——我无声地哭。用普遍的现象和意义去要求母亲,是有悖于自然的。那时,母亲还没长大成人,她,还是一个大孩子啊。

天性啊,就是如此奇怪。从小到大,我很少为自己的际遇哭天抢地。

那些人生绕不过去的沟沟坎坎,以及连带的纠结和悲伤,是一个人离开娘胎,剪断脐带后,必须承受的淬炼吗?

如果是必须经历的山重水复,转山转水就能躲得了吗?于是,我抱紧自己的肩膀,虽然那肩膀瘦瘦的,弱弱的,却有一股力量支撑我站直腰身,迎着骤然而来的冰天雪地,在前不见来者,后不见追者的苍茫中,临风沐雨,以苏珊·桑塔格行军般的气韵,大步地向前走去。

直到一路的缤纷花雨,纷纷迎我而来。

不知这天性,这劲头,是传承了被乡亲们称为“活菩萨”祖母的隐忍;还是能掐会算,会治儿科病外祖母的柔韧;抑或是太爷爷披星载月成功拓荒的顽强;再或者,是故乡的黑土地,抑或敬仰的先贤们,通过地气或文字,给我以力量?

一个人的生日里有着太多的内容,某些个细节里藏匿着乡愁,生命,个性及命运的鬼魅密码。

难忘故乡七月的树荫,稻花,蛙鼓,鱼跃,蝉鸣,蝶舞,草浪……联袂成一个硕大的童话乐园,供不哭女孩率性玩耍,恣肆地依偎黑土地阔大憨厚的怀抱。

一个娃娃头的女孩,日复一日地赤脚走在田埂上,玩泥扑蝶,追风逐月。故乡七月的夜晚,皓月当空,漫天繁星,夜凉如水。女孩信马由缰,躺在自家菜园的黄瓜架下,有意或无意地嗅西红柿花,豆角花,茄子花,辣椒花,黄瓜花及稻花合成的清润香气。有时,瞪着小眼数天上亮晶晶的星星;有时,干脆闭上眼睛,如醉如痴地将自己的身心,一股脑地交付给身下的大地和头顶的星空。

九个盛夏啊,给了小女孩多少滋养与神示。

多年以后,与盛夏缘深的情结,连同在故乡的原野上,如风奔跑女孩的剪影,裹着半是明亮半是忧伤的乡愁,在我的心里拱动。有时,翻江倒海,过生日时尤甚。

回溯,远去的故乡,亲人,在不容分说涌出的泪水里,或清晰,或模糊地闪动着。

如能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将这一切,封存于波光盈盈的蓝湖里。

盛夏秋千下的路

人这一辈子,有多少盛夏光年可以经历,可以追溯?譬如盛夏秋千下的路。

盛夏,秋千。本家哥哥站在上面荡,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摇摆,拉秋千的大绳都将两边的大树拽得枝丫轰然相撞又倏然分开。他好像一点儿也听不见蝉声吵,就像他一点都不在意老师同学家长亲友组团式的唠叨车轮式的劝说。

他就是要去上县里的工艺美术学校,谁说工艺美术学校只能是坐在教室最后边的几个学生去上,谁说尖子就得上重点高中?他就不去上,怎么了?他自己也气鼓鼓的,说,我的路,我做主!我选的,我负责!

眼看是苦海无边,就是不知道回头是岸。他爹他娘都哭了,这娃,太不懂事了。老师止不住叹气,这娃,怪可惜了!知道的人都说,这娃,死劲,犟。不沾哪,他认准哩,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自小就喜欢画。没师傅,他就去买小人书,照着画。家境不好,他就自己几分钱几分钱地买新华书店里减价处理的积压品。他画出来的东西,像模像样,有板有眼,谁见了都说,真是那么回事。

一般大的孩子,都为嘴,一有钱就买零食儿。他不稀罕,他只买小人书,他的小人书足足攒了一匣子。趁放假,他把匣子搬到人多的大路边赁,看一本,一分钱两分钱。大人孩子都看,暂时忘了他们钟情的秋千,任由它在清风里空落落地闲荡。

赁小人书所得不多,他都用来再买新的。

那年盛夏,谁都拧不过他,他真的去上了工艺美术学校。

结果呢?能画,会雕,在整个学校出类拔萃。

一毕业,就去苏州拜师傅,很快就在玉雕界崭露头角,而今有自己的工作室,也带着一帮徒弟,混得风生水起。

县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师园,有他的雅居。那不光是钱的事儿,不是大师,没资格。

你说,当年盛夏秋千下的路,是对还是错?

其实,谁心里没有个想法,没有个目标?只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会迷失自我的方向。心里两个小人,一个冷眼,一个热烈,都想要一个答案。结果发现自己的路隐没在雾霭 之中,朦胧,凄迷,不知所以。尤其是,如果决定我们的,不是自己,这将多么可笑。

于是会说,我也有初心的,只是后来种种,才会越走越远。那好,再听别人兴高采烈地聊梦想聊远方,你别怅然若失,艳羡无数。

又值盛夏,故地重游。秋千不再,道路宛然。此时偏偏有歌声传来:“梦想/是注定孤独的旅途/踏上/少不了质疑和嘲笑/但那又怎样/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心弦一动,恍若回到了旧时光。已届中年,有多少心还赖在青春的梦里不肯回来?

盛夏螺趣

文/董国宾

烈日炎炎的夏季,作物猛长,钻进稻田里拾田螺,是我不能忘却的童年趣事。

夏至过后,是田螺最鲜嫩肥美的时节,小时候每到星期天,我都会迫不及待地在腰间系上小竹篓,与小伙伴相约来到田间拾田螺。灼热的阳光把田里的水晒得滚烫,田螺一只只缓缓地浮上水面,从螺壳里吐出半个身子。我和小伙伴们一个个光着脚丫,“哧溜”钻进稻田,把田螺抓在手里。田螺缩进硬壳,紧紧闭住小圆盖子,我伸开手把玩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扔进竹篓里。有的田螺附在稻丛,爬上田埂,有些会钻进水底的烂泥里,我们耐住性子,将手插进去,一点点向前移动,突然就握住一个硬实的小东西,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田螺了。那时乡下的日子清苦,但生态环境好,十分有利于田螺的繁殖和生长。我们每次下田拾田螺,都会有两三斤的收获。

回到家里,母亲将拾回的田螺清洗干净,滴入几滴菜油,放入清水中泡养三五天。每天换一次清水,还要捡出没有露出头的死田螺。等田螺吐净泥沙,再用钳具剪去螺蒂,洗净沥干水,就可入锅翻炒了。母亲先将豆豉、蒜头、紫苏叶一起捣成茸,再旺火烧热锅,加入适量油,将花椒、干辣椒和葱姜煸出香味,快速倒入处理好的田螺。接着将盐用清水搅匀,淋入锅内不停地翻炒,然后盖上锅盖。煮上一会之后,放入豆鼓、蒜、紫苏茸炒透炒熟,一大盘鲜亮亮的炒田螺就出锅了。一顿美餐之后,我意犹未尽,背上竹篓又去田间拾田螺。母亲做的炒田螺那肉质鲜美、滑嫩爽口的滋味,是现在的餐馆所不能比的,至今让我回味。

盛夏的记忆

文/墨轩

七月,盛夏。台风过往。

深圳的记忆在这一天都被唤醒。江河不再消瘦,大地张开焦渴的嘴巴,肆意的吮吸。高楼,鳞次栉比。天桥下,乞讨者精神出阁,喃喃自语。盲人的耳中,光在走动。伞花在雨中默默地绽放。

狂风骤雨后,一切开始恢复平静。又一首清凉的词。

关外的夏天抖落了春的脂粉气,撕掉裙裾,把成熟的色彩一点一点揉进虫鸣里。池塘上的风绿油油的。荷花上,逗留一串蜻蜓的惊叹。蝴蝶像两片肺叶,呼吸着绿色的清新。

倒垂的柳丝,总是捋不直午后稠稠的雨声。檐角,打着点滴。花,以诗的节拍落入水中。青蛙坐在荷叶上,唱着小情歌,像老唱片在打滑。新蝉娇羞地躲在榕树背后,不做声。

不由得怀念起江南的小镇。没有朱雀桥,没有雷峰塔。没有乌衣巷,没有寒山寺。也没有王谢堂前燕。

每逢初夏,幽深的小院,总会摇曳着一粒粒的红。偶尔三两只翠鸟,啄破几重寂寞。空气中飘着潮湿的味道。

孩子们在清澈的小溪里光着白屁股,打着赤脚,嬉戏。老人躺在摇椅上,抽着旱烟,青苔爬上额头。肥猫慵懒地伸了伸腰,在土屋的窗台上沉沉睡去,午休。农人却在野外的阡陌,顶着烈日,收听掷地有声的歌谣。那些未开垦的土地藏满语言的种子。

此时,对着轩窗,泡一杯香茗,浅酌褪色的青春。青花瓷的茶水,甜着每一寸呼吸。静默,安详。江南的山水沿着舌尖鲜活起来,灵魂半醒。我喜欢捧一卷诗书,最好是泰戈尔的《飞鸟集》,捡拾一种静美的姿态。

兴致起时,还可以铺宣行毫,恣意人生。岂不快哉。偶然一滴墨游入稿纸,灵感孕育。

斜阳下,黄昏缓慢。拖鞋牵着蜗牛去散步。游人踏上石子路,踩着悠长的吆喝,响一片久违的乡音。

窗外,暗香悬浮。小巷挽着暮色余晖,匆匆走过。悄然隐入夜的深处。黑,放大深邃的瞳孔,模糊了几缕生活的剪影。一担菜心,一个妇人,一弯身影,一条深街。巷口,有盏越走越暗的心事。

还记得小时候住在阿婆的老宅子里,那段旧时光是如此令人怀缅。

阿婆的老宅子建在偏远的山沟里,离镇上还有十几里路程。四面青山环绕,流水不腐。那里有一个美好的名字,叫做“杨梅渡”。

宅子矗立在山谷凹陷的平地上。门前是平坦敞亮的空地,后面有茂密的竹林,夏日蝉声阵阵。空地前面曾经有一大片桑田,四周就是延绵数里的格子稻田。听说很多年前,有一个风水道士从此处走过,不觉驻足,十分惊讶此宅的好风水。于是对旁人说道:此宅孙子辈必出一位能人,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一时引为佳话,谣传甚广。

这件事情是否杜撰,我无从考证。

不过阿婆儿时家境确实很好。从阿婆的太祖起,就世代经商。家业做的很大,有良田数亩。那时候最早的宅子在后面不远的山丘凹地上,规模盛极一时,等级森严。解放后不久,她家就被划分为大地主,受到强烈打压和批斗。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家族开始没落和衰败。在这个宅子里也曾发生过许多传奇曲折的故事,足够编写一部书了。

而我现在所说的宅子是第二次选址。虽说不是几百年的老古董,但也住了几十年。是我儿时记忆的初始。那时候,每到夏夜,家里人总会把竹床搬到宅子前面的空地上乘凉。大人们聊着心事,小孩子则打打闹闹,天真无邪。

夜半,微风习习,我们安静地躺在夜的怀里,仰面朝天。看着幕布上的点点繁星,似乎触手可及。孩子们在等待着什么。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渐渐睡意侵袭,孩子们鼾声四起。一觉错过了末班的流星。

半空中飞满了萤火虫,掌灯。远处山峦高高低低,近处虫鸣高高低低。夜,比树高一朵云,比花低一条溪。

那一年盛夏

文/李幸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天道轮回,四季变换,亘古不曾停歇。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树叶间稀疏的缝隙,投下了斑驳倒影。虽无“竹摇清影罩幽窗”的雅致,却惹人在光影流连间思绪翻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曾是多少文人雅士的踌躇满志,寒窗苦读十载,只为一朝高中。自古暨今,盛夏时节,都因为高考而注定不再平常。又是一年高考,伴着夏日虫鸣的喧嚣,如期而至。媒体不厌其烦地报道着“亚洲最大高考工厂”的送考盛况,微信公众号每日重复推送着高考的相关注意事项,朋友圈毫无疑问地被各种为母校和亲友加油的消息刷屏……只有在这时,我才发现,“曾经”是个多么遥远的名词,那个在高考大军中摸爬滚打的自己,那个心无旁骛一心求学的自己,已经是再也无法企及的过去式了。

多年以后,再去看高考,无非是一群年纪相仿的人,做着同一份试卷,之后走向不同的远方。一场考试,两天时光,把三年的倾心付出定格,将曾经并肩作战的人带向四面八方,自此之后十年未遇,百年过后遗忘。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多数时候,我们背着太过沉重的包袱,认定一次失利便是万劫不复,越是如此,越容易马失前蹄。不妨一览大清朝的两份名单。前一份上,傅以渐、王式丹、林召堂、王云锦、刘子壮、陈沆、刘福姚、刘春霖诸人的名字赫赫在目,然而这些当年的科举状元,今人知之者甚少;反倒后一份名单上洪昇、顾炎武、金圣叹、黄宗羲、吴敬梓、蒲松龄、洪秀全等人的大名如雷贯耳,但这些人偏偏是当年的落第秀才。还是柳永道尽千古真相:“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又是一年盛夏,一季离别。犹忆那年高考放榜时,自己盯着刺目的分数,在毒辣的日头下浑身冰凉,不曾和师友好好告别就落荒而逃。若能重回到那年盛夏,我必不问自己的前程凶吉,惟愿和挚友好好道一句珍重……

那年盛夏

文/井维娥

大二的暑假,彭城热得厉害。那个暑假我没回家。在大学里,我不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一直以来,我的心绪被什么撩拨似的,每天乱乱的。在公共教室,每当听到中文系同学评论曹文轩的散文、白先勇的小说时,我总是投过去茫然的眼神;每当看到中文系的同学畅谈自己的创作感受,如同春天花要开夏天蝉要鸣一样自然时,枯竭的文思和内心的荒芜与空旷蜇疼了我。一向骄傲对文字有天赋的我,只能任凭自卑和惶恐肆意侵袭、攻占;在通往文学的殿堂,我踟蹰黯然地走着,茫然而无助。我的骄傲不是夜郎自大,它基于多年来我对文字的热爱和多篇文章变成铅字的事实,然而这些,在师大最牛的中文系同学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我害怕自己在文学的殿堂里,已成为井底之蛙。然而自己又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女子,我告诉自己,执着是妨碍到达永恒的魔障。

暑气难挡,宿舍里没有空调,敬文图书馆也已关门,我只好抱着一摞烧饼、几瓶水和各种文学类的书,踱步到玉泉河,找个树荫坐下。玉泉河上浮着片片圆韵可人的水莲叶,河畔的石榴花红艳艳的,开得正盛,置身于美景当中,手捧一本书,第一次体会到“心静自然凉”。

因在河岸读书,诗文最宜情感浸润。《诗经》、《南国》、《离骚》,令我拊掌吟诵;随手翻开一页唐诗宋词元曲,总能触动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观看《红楼梦》、《悲惨的世界》,感叹人生如戏……我看书极快,先是生吞活剥,然后是细嚼慢咽,或摘录或做读后感。从东方既白到黄昏稠紫的暮色,遇到一本好书,我如同“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心中总有一阵按捺不住的激动。整整一天,或躺或坐,一点都感受不到疲惫,偌长的河畔,一个人也感受不到寂寞,相反,我很享受这种安静,它可以使我和书中的主人公对话,也令我能聆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更何况,文学本来就不是热闹的产物,而是沙漠里踽踽独行,苍穹对语。

华灯初上,就着聒噪的蝉鸣,铺开一张张信笺,我提起轻快的笔,享受着写作中自由幸福的时光。如同小鸟初试啼鸣,一篇篇文章不经意的在那个夏天变成了铅字。正在经历忧郁的我,感觉天堂之门訇然打开。接下来的大学时光,一个个如同阳光灿烂,即使在寒风凛冽中,也坚守着内心对文学的坚韧,无畏地前行。

经年之后,文学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感谢那个盛夏,它不仅赋予我一对隐形的翅膀,使我走出迷茫和不安,让我的梦想在时光的沉淀下熠熠生辉,还赋予我一种从自我狭小的经验通往世界、进而融入世界的方式,或正如阿来所说:“在我的经验中,大多数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而争斗,但文学让我懂得,人生不只是这些内容,即便最为卑微的人,也有着自己的精神向往。”是的,在那个盛夏,它让文学进入我的生活,扩大了我的生存,让我学会成长,学会关怀、理解、尊重,而这些,也成为我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流年拾花——盛夏别离酒

文/子尘

这一场酒,其实我并不想喝醉,只是有太多的话总在将要出口的时候,无语而咽,最后,我只能一次次地举起酒杯混着泪和酒一同咽下,把那些哽咽的情绪也咽下,在肚子里面酸楚回味。

我也看得出,你跟其他人都一样,都在那里拼命地倒着酒,我明白,其实你倒的不是酒,你只是想把这四年的时光统统倒回来,如初见一般,我们所有人第一次相会,在这个有些陌生的校园里。

这一刻,男生和女生已经失去了分别,都是一群即将离别的孩子,不同的是女生愿用泪水和最真实的情感来陈述这场宴会,这人生最宝贵的四年的盛宴,而男生却总好似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在低头倒酒的时候在仰面干杯的时候在觥筹交错的欢笑里掩藏双眼中的晶莹,平复一次次激动起来的怀念与不舍。

许是你我都太在意一些事情了而要感慨为什么时光是如此迅速的路过?只是因为我们的相遇太过快乐,过程太过连贯,一切都太快得连结局都来不及收拾,而你我就已经沉浸在了昨天的回忆中。

这记忆是那么的清晰,从你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的面前,到我们开始往返在教室餐厅与宿舍的路上,再到那些点缀在青春的旅途中的数不清也再捡不起来的欢声笑语,欢呼呐喊,以及泪水涟涟,一直到昨天还一起熬夜打牌贴纸对侃,就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我才恍如梦醒,不管有多少留恋,我们都必须亲手给这段路程画上句号,然后走出这场梦,可我不愿醒来!

如今的你不再如当初的腼腆,可你却更加沉默,在这里除了附和着笑,附和着端起酒,就只剩下沉默,像四年前一样。当初,曾经,这是我们这段时间总是用到的词,也是脑子里最常做的动作。所有的事情由不得我不去怀念,但我已无力细数,不敢独自想念那些细节。我的怀念是酵母,把一杯杯酒催得辛辣。

彼年为船,乘之寻来;此年为风,扬帆而去。

我们要出发了,用了多年时间准备,却只用了一夜收拾行囊,离去只是一句再见,这一句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此年为河,涉之归去;彼年为山,望之不去。

明天,我们都将处于新的环境,拥有新的朋友,属于我们的昨天的故事都将慢慢淡忘,只留下回忆里的一抹温馨。甚至,等到某一天我们想起今天的时候,想念今天的人的时候,我们会感慨,会落泪,但我们还会像今天这般聚在一起,不需要顾忌任何事情的喝酒说笑吗?

现在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多少年以后,我们两鬓斑白,各拄拐杖,可以在某一座桥上相遇,可以在某个共同熟悉的人的家里相聚,可以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笑着我们的笑,流我们今天想流却没有流完的泪。

沙扬娜拉。

乡村盛夏

文/汪亭

立夏挤着小满,芒种赶着夏至,一溜烟儿的功夫,炎炎盛夏便悄然间在乡村登场。

盛夏时节,乡村蓊郁,草木葳蕤。屋前屋后,青青的豌豆儿,一片连一片地藏在绿叶藤中,弯如月牙。细细长长的丝瓜,好似把镰刀,挂在藤架上。菜园里,红的番茄,绿的辣椒,紫的茄子,像形色各异的灯笼,坠满枝桠。田畦中,挺着大肚皮的西瓜、冬瓜,靑碧油油,结实圆滚,宛如一个个顽皮的孩童,躺在茂密翠绿的瓜叶丛里。白如霜的香瓜、皓似雪的甜瓜,露出半边脑袋,攒聚在一起,互相吵着,闹着,好不热闹。

门前的吃水塘,田田的荷叶出水很高,随风摇曳。童年的这时候,总会看见邻家姐姐荡着小船,唱着歌,低头撷莲花,弄莲子。这便是家乡盛夏时的采莲。

整个盛夏,蝉是乡村的歌者。从立夏,它们就稀稀疏疏地在树林间吊嗓子,一直到秋后,才慢慢停歇。捕蝉是儿时不可或缺的趣事。犹记小时候,正午时分,大人们都躲在家中午休。我和几个伙伴,拿出细长的竹竿,在顶端用马尾丝绑上纱网袋,屋前山后地跑。循着“知了知了”的叫声,找到树上的知了,然后悄悄地将竹竿伸到树干旁,轻轻地盖住,猛地一拉,快速收竿,一只活生生的知了就到手了。于是,我们拿出自制的小笼子装起来,挂到家门口的槐树上。

在童年,无聊单调的乡村生活中,除了知了,就只有萤火虫是我们的玩物了。太阳下山,鸡鸭回舍,鸟儿归巢。劳作一天的父母搬出竹床,放在庭院中央,摇着芭蕉扇纳凉。我和姐姐坐到竹床上,津津有味地听父亲讲《封神榜》。这时,养了十几年的大黄狗,趴睡在凉床下,伸出脑袋,耸拉着耳朵,一边摇尾巴,一边吐舌头,全神贯注地望着我们,似乎也在听故事。夜幕拉开,天色逐渐漆黑,院子里飘来点点的萤光,一闪一闪地浮在草间,穿梭于葡萄藤架。按耐不住兴奋的我,急忙拿上蒲扇,满院子追着萤火虫扑打;捉到深夜,才被父亲呵斥回屋乖乖睡觉。躺在密封的蚊帐里,将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打开,看它们缓缓地从瓶口飞出,在帐中幽幽地亮着,仿佛满天闪烁的星星,十分惬意优美。

时光宛如一列火车,恍惚间,就呼啸而过。如今,身居城市的我,在这样的盛夏时节,再也听不见一声蝉鸣,看不到一点流萤了。乡村生活,还可以回乡下去体验,可童年岁月,却只能留作一片记忆,尘封心里。

盛夏的傍晚

文/汐湄如烟

裸着上身,一条宽松的短裤,席地而坐,一大群的男人组成了傍晚小街边的风景。每每晚饭后去公园或者步行街散步的时候,如果不想绕道,就只能在他们注目之下,经过或者穿过。

这是一群建筑工人,来自内地不同的省份,从杂乱的口音里可以听出。但有一点是相似的,在这个珠江边城市的某条小街,在傍晚的凉风中,在一天劳作后的休息时刻,绅士风度与他们无关。或许他们从来也没有刻意要去体现绅士风度,对他们来讲,能凭着自己的一双手赚钱养家,有一个体贴的女人和懂事的儿女就是人生的最大幸福,除此,似乎别无所求。

于是,在盛夏异乡的傍晚,凑在一起神侃瞎吹,不时看看经过的漂亮的人,之后,低声地评头论足一番,也应该是一大乐事。他们决不会如一群小青年般的起哄,或者打口哨,当有漂亮时尚的女人经过时,只用目光温柔地抚摸,像极了抚摸一朵夏天的花儿,也如在抚摸曾经青春的少年梦。

那一时刻,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是一份欣喜和赞美。也会有几个女人站着或坐在他们中间,大概是某男人的女人。挤进这样的一个圈子里的女人们,是不能等同街上移动的女人般的吸引男人的。因为,她们是某男人的女人,熟悉得知道各自的小心思,熟悉得不再是眼里的风景,而是手里的掌纹、心上的河流、一生的守护。

我从来也没有敢小站一会儿,认真的听过他们讲些什么,在匆匆而过的时候也几乎是旁若无人,只小心地穿过去,然后听到身后一些窃窃私语。但我相信他们真的很快乐:大声地说,大声地笑,有时候还会一起抽烟、喝小酒,纯粹小时候在乡下的夏天晒场上看到的情景。很欣赏这种纯朴的生活态度,不管在哪里都在某些小范围里保持着自己最根本,最质朴的一面,就算是在别人的眼里很土气,那又如何?

这个小镇有很多如我一样的异乡人,在渐渐消失的故乡口音中,还固执地坚守着一些旧有的习惯。就如本地的许多老人傍晚时分,喜欢在自家的门前席地而坐一样,没有谁会认为那有失他们的尊严。这其实应该是很自然的表现,生活习惯,根本不需要坚持什么。但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也的确是在为自己的根本作出努力,当漂泊成为一种生活的状态,也渐渐地成为一种主流时,许多的人都会迷失自己,于是,那些唯一能扼住生命本真的一丝一线,都值得去珍惜,并维持。

这样的傍晚,无论天晴还是雨下,如果你多穿行几条小巷,你会发现自己竟然会轻易地被陌生中的熟悉所诱惑,竟然会有那么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久别的故乡。那是从院墙上,窗口里跳出来的声音,或者气味。无论高墙多么结实地围困着人们心与心交流,眼与眼的对望,而那些声音,却总会在耳鼓上敲出熟悉的节拍,你一定会听到些许与自己从小习惯的俚语一样的字节来。而饭菜的香里,更有着浓浓的乡味,在不断地刺激着你的味觉,深深地吸上一口,瞬间,家乡就在眼前,心里,不用去想念,只是抱紧。

春天的花开在盛夏

文/捻,一指流砂

慢慢的风起了,凋零了百花,留下的是唯美的痕迹。~题记

历经寒冬的种子,在春雨的滋润下萌发。嫩绿的芽在阳光下日益苍翠,慢慢的长成植株,于是雨后绽放出美丽的花。

正如身处花季,我们都在努力,春天的花开在盛夏里。这个流年有些烦热,我们都经不住寂寞,孤独的你我都在拼命的打发无聊。

于是,频频出入图书馆,用书来装点生命的空闲,徜佯在文字的领域,感悟知识的深远,平静心绪,悟一份淡然,让我们从此做个有内涵的人。往后,不再抱怨,勿再错失。

我们都是岁月播洒在尘世里的一粒沙,日积月累,变成一座高山。我们是时光遗留在时空中的一滴泪,苍海桑田,凝聚为一片大海。也许,我们仅是苍海一粟,但只要不曾放弃,就会演变成沙漠。仅仅一粒种子,也会成为一抹花海,一片森林。

正值年少,满腔抱负,一剖激情,一样燃起了青春。我们是春天的繁花一簇,却在夏日娇阳下华丽转身,凋零在一瞬,唯美了永恒。

也许现在,你我都还稚嫩,但时间会苍老人生,成熟心态。所以,请做好自己,顺时光而行,完美我们的人生。把自己最好的都奉献给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因为曾经付出,才会收获美好。

也许,现在的你,还在彳亍,犹豫不绝,不知该如何前行,但请一直走,不要停驻。等待只会错失良机,所有的憧憬都会流逝。只有着手去做,未来才不会有悔。

春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才不似恨,往昔太铮嵘。

盛夏,蝉鸣,水清浅。如若人生,青春,年少,太轻狂,梦不常。要付诸行动,才能收获想要的未来。切忌,要走出美丽的过程,不要计较不尽完美的结果,这样的人生才会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