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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文章

2022/12/20经典文章

大寒文章(精选14篇)

人在大寒

文/苦茶

大寒,怀抱数重山色,十里梅花;却分明有金石之气。

大寒的山色,是水墨的;花朵一小朵一小朵。梅花,水仙,风信子,都差不多的风格,淡泊素净,小小的瓣儿,像安静细碎的微笑,又像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春意思。

大寒,给人的触觉,却是金、铜、铁、石,错杂冰冷,有硬度。清早傍晚,一出门,冷空气迎面裹住,如一记棒喝,一下子就让你开悟了。节令如人,是有个性的,也是有心计的。大寒,沉在节令的最深处,厚实又尖锐,像尖新的诗句,让你难解难懂又战栗不已。

有位作家说,大寒,它就是用来砥砺精神的。

对于我这样喜欢温暖、明亮与柔软的女人,大寒,真是一道魔咒,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嘁,何谈热爱?

但它,年年如约而至,在1月20日前后,迎合着太阳到达黄经300°的位置,布置出一派天寒地冻的严峻。《授时通考·天时》引《三礼义宗》云:“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

老天太熟悉四季的谋篇布局了,挥洒自如。大寒,是那将要戛然而止的兴头高处——压轴大戏,哪有那么容易改弦更张的?哪有那么乞怜怜求你理解、求你懂得求你热爱的?

这不跟我们一样的么?我们做人做事,也不必时时事事求人理解、求人喜欢的哩。只要不愧天、不怍地,我该怎么做人,就怎么做人。你喜欢,我是这么做;你不理解不喜欢,我也是这么做。喜不喜欢,是你的事。我也不需要你奉赠给我的标签,它固然能带来俗世的成就感,但何尝不是一个框框,给内心添加一层层限制。

身在人群,我努力做好我的人;花儿在大寒,我努力开好我的花儿。足足够了。

即便,落了,萎了,那又怎样?也不过,一瓣一瓣,褪掉繁华,回到花心,去面对自己。

我个人对大寒,热爱不起来,但我知道,大寒的境界,不是吹的,是明白白摆在那里的。浑浑茫茫时,不去细想,细细一究:它的格局其实很大,大到可以描画万物花开;它的风骨,很硬,硬到你蜗居一隅时,还要硬塞给以前你不曾深想的东西。

比如,再读《陶庵梦忆》,就不一样。以前只想着那张岱携孤舟往湖心亭自酌去了,无比孤寂,画面绝美。但现在联系大寒,仔细一想就不仅如此,亭子里,红泥小炉煮好了茶,温热了酒,偏偏让他遇着了,这是缘分吗?不仅如此吧。是他的生活观引出了这些际遇。

若换作我这一个畏冷畏寒的女子,在这酷寒之夜,定是封门掌灯,足不出户了:读一卷书,对一个人,举一盏茶,凝视一堂山水,从容自在自得其乐。何苦要在那仓皇风雪里扑进扑出?挨那个冻干吗呢?

以前,对于好的东西,不爱,也要强迫自己去爱。现在醒悟了,实在不必违心去爱,尊重就够了;譬如对大寒,譬如对张岱的士子之雅,再譬如对一整个世界。心怀尊重,然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两不相误,两不相欠。

人在大寒,慢慢咀嚼出,大寒收藏了万物生灵,却开出了最干净的花儿;大寒悄悄积攒着力量,也悄悄升腾着阳气。大寒的个性,真是丰厚,百炼钢也有,绕指柔也有。

大寒的夜里,外面冷极,静极;室内,人的心思也敏锐极,微微颤动如风中的触须。在大寒,去想平日想不通的问题,有足够的余地,时间,慢慢的,思绪,慢慢的。一盏茶,两盏茶,啜饮得独沽一味。

而在你愣神儿、沉思的功夫,忙年的虎虎生气,呼呼泛起来了。小寒大寒,打春过年。临窗一看,黎明即临,鸭蛋青的晨光,分明带一点春天的神色了。

四九初雪

文/秋水不语

没有开空调,甚至没有开灯,房间里很静。这样,我可以听到细细的雪落声——簌簌、簌簌……那是那些有耐心,幻化成晶莹,小小的雪花儿奋勇地投身于玻璃窗上。

甚至一夜,穿行于梦境和黑暗的窗前,看着那细小的身影,由细密转为疏零,不疾不徐地染白了香樟、桂子那依旧葳蕤的树冠。

晨起时,天地是清淡的薄白,行走的路却是深灰黑,把个小园子打扮的如同吴道子的水墨画。

心思却是怅怅的,有着些许的失落。

没有预期盼望的,儿时家园那样热烈的雪。

清冷的校园,所有的草木,都顶着一朵小小的雪绒帽。清洁工师傅的大扫把把地上不多的积雪,三五下就清理干净了。

近午此刻,天空依旧昏暗。手握一杯咖啡,坐在温暖的办公室内。透过向北的窗,可以看到薄雪覆盖的草坪,还有那些默然伫立的树,心中反复回环着那几句: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雕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很喜欢易安居士的这阕临江仙。无他意,是因为太合此刻想踏雪徐行时的心情。

突又忆起昨日的大寒。

大寒,二十四节气最后一个节气。母亲在世时,这一天总是念叨:大寒小寒,一年来完。过了大寒,这一年就真的结束了。

“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矾”。三候花信风中,又迎来新一年的节气轮回。

可是,细细琢磨,春天离开的脚步声,似乎还在耳边轻响,寒冬就已经悄然而至,而新的春天就跟在冬季的身后。

借用雪莱的诗句“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away?”

人间小寒

文/乔兆军

小寒裹着寒冷气息,一路小跑着过来,和我撞了个满怀。小寒,小寒,如果呼唤,便有了咀英啜华的感觉,总觉得能化解空气中些许寒意,会生出一丝暖来。加个“小”字,有种娇小玲珑的气质,就如同小雪,有楚楚动人的意味,让人回味无穷。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称“小寒”:“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则大矣。” 意思是小寒节气还不是太冷,要等到大寒才算冷到了顶峰。其实,小寒才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俗话说:“冷在三九”,小寒恰在三九前后,因此有“小寒胜大寒”之说。

孩提时,每逢小寒来临,北风刺骨,冷意逼人,那时我们穿得单薄,学校环境也简陋,小伙伴们便自制火炉,放在教室后排成一排,以备御寒。下课后,男孩子通常做的游戏是“挤油油”,中间两人靠墙根站定,两边的小孩向中间挤,力量越大越好。若是积雪满地,我们更是在场院里打雪仗、堆雪人。这样当然不觉得冷了,而且头上还会冒热气呢。女孩子则聚在一起跳绳、扔沙包、踢毽子、跳房子等。

小寒前后,正是“踏雪寻梅”的好时节。梅迎霜傲雪、冰肌玉骨,自古以来就得到人们的喜爱和推崇。唐代诗人孟浩然情怀旷达,常冒雪骑驴深山遍野寻梅,并说:“吾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在这个时节,开放的还有水仙,水中仙子何处来,翠袖黄冠白玉英。水仙花色素洁,每一支花箭子都亭亭玉立,诠释着小寒卓然脱俗的情怀。

民间有“冬腊风腌,蓄以御冬”的习俗。小寒时节,家家户户开始杀猪、宰鸡,忙年货。

小寒虽然寒冷,人们却可以把它变得温暖。冬日里,关上门窗,寒流、喧嚣、一切芜杂都被关在门外。窗外寒气逼人,窗内却暖意融融。小火炉飘着淡蓝色的火苗,火炉边有一壶酒,火锅里煮着一锅肉。父亲面前的一杯茶,在暖融融的室内,汤色嫩绿澄清,温润如玉。我们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日子变长了,生活变慢了,沾染了烟火气息,温暖而生动。

俗话说:“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从养生角度说,小寒天气寒冷,宜食暖性食物,以补益身体,防止寒邪入侵。这段时间,宜每天早睡晚起,适当室外活动。保暖工作一定要做好,就温远寒,特别要注意头、背、足的保暖。

小寒到了,年味更浓了,腊八节已偎依在小寒的怀中撒娇。过了小寒,就是大寒,过完年,就该立春了,日子像赶集似的,匆匆而过。撩开小寒的门帘儿,就看到了春的影子。正如元朝诗人王寂所言:“小寒料峭,一番春意换年芳。蛾儿雪柳风光。”也是,小寒来,阳气生,万物向阳而动。小寒,涌动着一股细小而入心的暖流。

小寒大寒

文/邹清平

2018年1月4日下午5点5分,天气预报发来短信息:明日小寒节气,天气继续保持阴冷,寒气更浓,注意防寒保暖。

这让我突然想起寒冬里,故乡大巴山深处乡村流行的俗语,“小寒大寒,冻死懒汉;勤勤快快,热火过年”。当然故乡也流传着俗语“一九二九,怀中插手,三九四九,石头冻朽”,或者说“三九四九,冻死老狗”。故乡的人们用勤快的双手,在辛勤的劳动中产生热量,产生温暖,驱走严寒。那时的故乡一到十冬腊月,确实是寒风萧萧,冰天雪地,天寒地冻。家乡的人们闻鸡起舞,勤劳勇敢,不坐以待寒,积极参与劳动,确实不冷,说话吐出的热气在寒风中更加显眼,更加明了,热气腾腾。

在严寒的日子里,我们平时在家里或者在学校的玩耍中,分成几组要么做逗兵短跑的游戏,要么做用力互动挤油渣的游戏,同时也斗鸡,踢毽子等。父母亲鼓励我们做这些运动游戏,产生热量,抵御严寒。这样下来虽然身上衣衫单薄,但也会浑身热气腾腾,暖暖和和的。还有一个寒冷的游戏,就是将冬水田里的凌冰,划成比一本书还大或者有半张报纸那么大一块,将谷草用手指掐成五寸长,在冰块的中间或黄金分割处,用谷草细节吹冰块,用人的热气渐渐暖化,在冰块中吹出一个小孔,穿上棕树叶子吊起,提上前后摇晃涮一涮的,在儿童中比赛,看谁的冰块大,凝固得久,一点都没有寒冷的感觉。儿童们做这些游戏时,大人们在劳动的间歇小站一会儿,要么帮忙言传身教,要么鼓励助阵,儿童们兴趣越来越浓啊,在寒冷中比个输赢,寒冷全无,喜笑颜开。

在大山深处放寒假时最冷,我们几个小学同学一大早背上背夹儿,拿上弯刀,披上棕搭搭,互相喊着走进大山深处森林中砍柴,冰天雪地,冰霜遍地,树干上、树枝上、树叶上,要么结有冰柱子,要么树干树枝树叶上,在寒夜低温里裹上厚厚的雪就像木桶形状的冰糕,冰条,冰棍,横七竖八、井然有序地架在空中,高年级的龙大州同学告诉我们这叫玉树琼枝,还朗诵了陈毅的“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的诗句。我们跟着吼,玉树琼枝哦,大雪压树枝哦。在树林中,用弯刀一砍树枝,积雪和冰凌齐刷刷地落在我们头上,颈项里、耳朵上,但都因为我们劳动暖和了,寒冷的雪和冰块打在身上,或落在颈项里,只是寒冷的一惊,冰冷的感觉立即被热量压倒和融入,我们都只是哈哈大笑哦,觉得十分惬意,而且还比赛看谁个不怕严寒。有时候同学之间也会恶作剧,把一大块冰或者一捧雪,趁谁不注意时放在别人的后颈窝,用体温融化,这时互相哈哈大笑问“冷不冷”。没有谁说“冷”,从来也没有谁生过气,也从来没有谁说,做这些游戏时有人因为背心里有冰块或者有雪感冒了的事情出现。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年除夕前几天,寒风凛冽,天寒地冻,为了准备年货,母亲叫我翻山越岭去磨房用豌豆调换粉条,我认为是母亲信任我,也没有担心寒冷。因为山高路陡的羊肠小道很远,需要天刚亮就出发,外面温度特别低,屋四周不是结有冰,就是霜,或者打有桐油凌(这是最寒冷的标志)。刚一出门不适应,打了个寒颤。寒风打在我行进的脸上,真如刀割锥刺一样,我想到父母的信任,想到过年要吃粉条,寒冷忽略不计,没有退却,踏霜履冰,大步流星地迎着寒风前进。约十五分钟后,全身渐渐暖和,越走越热,到后来敞开衣服,吐出的热气发白,在寒风中形成鲜明的对比,成了靓丽的风景,成了我勇敢的源泉,边走边吐出的热气,成了我不惧严寒前进中超越的目标,到了磨房受到了“这娃儿不怕冷,不怕困难”的夸奖。回到家全家也称赞我“不怕冷不怕苦”。我心里无比高兴,恰似“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

在家乡经历了十分寒冷的环境,后来在我的生活中没有畏惧寒冷的情形。2005年,市政府机关西迁后,一年四季,打霜下雪,我从不懈怠地行进在仙鹤路、滨河路,在小寒大寒的日子里,在州河边行进时,也遇到了寒冷的河风和刺骨的寒风打脸,路的两边铺满了白头霜。因为小时候在大山里感受过、体会过比这更严寒的日子和场景,这点寒冷不值一提。数九寒天的季节没有阻挡我早早出发,步行上班的习惯,快步行走一会儿,满身热气腾腾精神抖擞,愉快地在温暖中走到办公室,开始完成新一天的工作任务。

天寒地冻的日子,像大巴山深处威严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鼓励鞭策滋养我们战胜困难的勇气。

大寒小寒,磨面过年

文/尚纯江

俗话说,“小寒大寒,磨面过年”。

小寒刚过,就到了腊八。俗话说,“吃了腊八饭就把年货办”,随着年的脚步愈来愈近,昔日磨面蒸馍的场景一幕幕展现在眼前。

小寒一过,娘就从麦囤里挖出一斗斗金灿灿的麦子来,端到当院里簸麦。随着簸箕的上下扇动,小麦被簸得干干净净。然后,娘把麦端到压水井边,开始淘麦。经过淘洗,金灿灿的小麦变得莹润如珠。

我知道,晒干后的小麦,很快会磨成雪白的面粉,变成雪白的馒头。那年月,白馍只有在过年时才能吃到。所以,我总是积极地帮娘淘麦。

冬天的太阳暖暖的、柔柔的,慢慢挥发着小麦的水分。晒干麦子要经过几个太阳。在这间隙,娘到磨房联系磨面的时间,到队长那里借牲口。我们村里几十户人家只有一间磨房,要提前约订。如能借到牲口最好,那样就不用推磨了。拉磨的牲口是队里的一头驴,那头蒙了眼罩的的毛驴拉起磨来很积极,把磨拉得山响,几斗小麦很快就会磨成雪白的面粉。但是,牲口不是那么好借的,我们往往要自己推磨。

由于夜里磨面的人少,我家常在夜里磨面。冬夜,夜阑人静,万籁俱寂。磨房里,煤油灯在寒风里发出忽忽悠悠的微光。我和姐姐负责推磨,娘负责箩面。在石磨的转动声中,我和姐姐一圈圈地推起磨来,身影映在墙壁上,忽长忽短。小麦在石磨的碾压下“粉身碎骨”,变成雪白的面粉和麸皮,娘用一张箩把它们分成细细的面粉和麸皮。磨房外,月亮泛出冷冷的光,北风呼啸。磨房内,石磨声声,我们满头大汗。三星正南时,几斗小麦就变成了雪白的、散发出麦香味儿的白面了。此时,娘的头上脸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面粉。

蒸馍要先提酵子。娘用提好的酵子开始和面。面和好后,要让面在酵母菌的作用下自然生发。只有发透的面做出来的馒头才暄腾好吃。面发好后,娘开始揉馒头。雪白柔软的面团在娘的手中被慢慢地揉成馒头。做好的馒头要让其保温生长。娘把家里干净的被子盖在馒头上,让馒头自然地长。做好馒头后,娘开始做大馍、馍花、枣山以及“燕子”、“小兔”。过年的规矩,要给干爹干娘及长辈送大馍,要为干儿女送“小兔”送“燕子”。

娘没有干儿子干女儿,但有八个子女。娘总是给自己的子女做几个面兔子面燕子,给俺爷俺大娘做几个大馍。面兔子面燕子的面揸的劲道,好吃。娘的手巧,雪白的面团在娘的手中很快就变成了“燕子”“兔子”,“燕子”“小兔”的头上眨着两颗用红小豆做的红眼睛,活灵活现。

我负责烧锅。烧锅用的是劈柴,火很旺,在锅底熊熊地燃烧着。娘把长好的馒头、“燕子”、“兔子”一个个放在笼屉里开始蒸馍。

一会儿,水蒸气、馍香味儿渐渐在厨房里氤氲开来。娘说,馍圆气了。就把笼屉从锅上端下来,打开笼屉。雪花般的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我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活跃,口水开始分泌,肚子咕咕地叫起来。

这时,娘在灶台上点燃了三枝香,把蒸好的大馍枣花放到灶王爷的神位上。老家的规矩,过年时不管是蒸馍、过油,还是烀肉,都要先给灶王爷上供。上完供,娘又拿出几个又大又暄的馒头,让我给爷爷送去。这也是规矩。上供后,蒸好的馒头要让爷爷奶奶先吃。即使他们不在世了,也要把馍或肉端到堂屋——他们的神位前。之后,我们才能吃。但只能一人一个,尝尝而已。这些蒸好的馍要等到过年那天才能敞开肚皮吃。那时,吃白馍是“三十吃一顿初一吃一天”,白馍是用来待客走亲戚的。小时候,走亲戚总是擓着一竹篮子白面馍。

改革后,土地分到各家各户,小麦是大囤满小囤流,白馍都吃腻了,杂面馍开始吃香。现在,街上都是卖馍的,市场上啥都有卖。但我觉得,这些馍都不是人工的,且多用酵母发面,没有娘做的好吃。但是,母亲在八四年就去世了。每想起来,一行热泪就会滑落面颊。

小寒大寒又一年

文/邓荣河

凛冽的西北风犹如一把利剑,一路狂劈乱砍,直至季节的最后一个驿站——大寒。

其实,大寒是个概念,一个一想到就要瑟瑟发抖的概念。因此《授时通考·天时》引《三礼义宗》云:“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岁末,冬阳的生命之火被调到了最小的极限。随着夕阳西下,肆无忌惮的寒冷便开始近乎歇斯底里地疯狂。光秃秃的山在咳,在吭吭地咳;苍茫茫的地在颤,在瑟瑟地颤;冷冰冰的河在喘,在只有上气没有下气地喘……

。在任何时候,最无情的是时间,最公平的也是时间。在城市,或欣喜或焦急的年之韵,已经开始写上每个人的脸上。民工们等待老板施舍尽最后一份慈善,拿着用辛勤劳动换来的薪水打道回家,准备过年;各类商家使出浑身解数,力争在岁末也捞它个盆满钵满;大小厂矿更是争抢着演绎最后的疯狂,能加班的加班,能加点的加点……

在乡下,年的气息更是浓郁。别的不说,单单瞅瞅那些各种形状的门楣,可见一斑——勤快的农人,早早就贴好了年味十足的对联。尽管寒冷仍是不肯轻易退出的代言,但这种冷不会太长,因为羞涩的春姑娘正在南国紧闭门窗梳妆打扮,焦急地等待着远嫁北国的那天……

是啊,“小寒不如大寒寒,大寒之后天渐暖”。进入大寒之后,春,是一个愈来愈亲切的字眼;暖,是幅愈来愈清晰的画面。

励志的大寒

文/寇俊杰

天冷不可怕,可怕的是坐着不动,啥也不干,那样就是抱着火炉也会觉得冷 恨狐 摄

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但越是恶劣的天气,越能磨炼人的意志。

大寒前后,父母比平时忙多了。虽然天气寒冷,冰水刺骨,但母亲要洗全家的衣服、床单等,洗着洗着,手就冻得失去了知觉,母亲就把手夹在胳肢窝里暖暖,然后接着洗。

父亲也不闲着,他有时给母亲打下手,有时把家里的花生、红薯等拉到镇上的集市去卖,回来时再买些年货。我们家离镇上有二十多里地,父亲早上天不亮出门,到家天都快黑了。

在凛冽的寒风中,父母手上冻裂的伤口更深了,额头上的皱纹更密了,腰也弯得更厉害了。

大寒时节,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哥哥姐姐却不能随意地玩儿。他们除了写作业,更多的时间是帮家里干农活、做家务。早上,他们要起床去拾枯枝落叶,那时煤很贵,需要烧柴火做饭。拾柴火的人多,去晚了就拾不到了,所以他们总是在母亲的催促声中,天不亮就出了家门。

虽是农闲季节,但为了来年的丰收,哥哥还是要帮父亲把猪圈里的粪拉到麦地里,给麦子施肥。姐姐在家除了帮母亲烧火做饭,还要参与家里的一切家务,比如喂猪喂鸡,打扫院子等。

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父母一般不给我派活儿,但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我还是会主动帮忙,比如拉粪时在前面拴根绳子跟着拉,回来时帮着拉空车子,扫院子时帮忙倒垃圾……听到父母夸我的声音,我心里真是比过年吃糖都甜。

父母在我们干活时常问我们冷不冷,哥哥姐姐和我都摇摇头说不冷。真的,我们说的是实话,有时额头还冒汗呢。父亲就笑笑说,天冷不可怕,可怕的是坐着不动,啥也不干,那样就是抱着火炉也会觉得冷哩!

虽然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在全家人各尽所能的忙碌中,我却感到了家的温暖。父母的所作所为,潜移默化地培养了我们不怕吃苦的性格,磨炼了我们坚强的意志,让我们长大后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大寒冬尽新春暖

文/廖华玲

走进腊月,大寒不寒,新春不远。

说大寒不寒,是因为人们沉浸在“忙年”的喜庆氛围中。其实,大寒时节是相当冷的,陆游在《大寒》中便写道:“大寒雪未消,闭户不能出”。作为农历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给人一种期盼,那就是:大寒冬尽,情暖新春。

大寒时节,易患感冒等呼吸道传染性疾病,中医认为可适当进补,民间就有“大寒大寒,防风御寒,早喝人参、黄芪酒,晚服杞菊地黄丸”的说法。由于大寒与立春季节交替,人们的生活、精神、心态也应随着节气的变化由“收藏”向“激发”加以调整。其实,我们更应该把大寒的寒当作新春派发的一味“励志”补药。因为,在经历了寒气的洗礼与磨砺之后,生命即将迎来春的活力与美丽。

大寒于我还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因为有美味的糯米饭可吃。糯米不易被消化,且热量高,是很适合御寒的食物,为此家乡便有了“过大寒吃糯米饭”的食俗。糯米饭并不是把糯米和少量黏米一起煮成饭就可以了,它需要在饭九成熟时加入腊肉、香肠、花生、葱花等事先炒制好的配料,搅匀后焖上几分钟即可。吃上一碗,走出家门,昂首挺胸,大寒不寒。

大寒虽至,但并不太冷,因为我们已经听见了春的脚步声,所有的一切都会热情奔放起来。

说大寒

文/李淑云

西北风吹着,垂柳枝条摇摆着。天响晴响晴,蓝莹莹的,没有一丝云彩。太阳高照着,不热烈,却也有些许的暖意。楼房的瓷砖墙面,白光耀眼,就连水泥路面也反射出一片光亮来。冷也好,暖也罢,踏着岁月轮回的脚步,大寒节气来了。

一年的积累,一年的沉淀,大寒,是二十四节气的终点,是四季舞台的谢幕之曲。古人云:“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这个时候,正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的季节。行人在路上踩着积雪,脚下“咯吱吱、咯吱吱”地响,那是严冬的节奏。野猫跑过,喜鹊落过,雪泥鸿爪,那是严冬的痕迹。今年冬天则不然,在我的家乡,只是零零星星飘过一两次似有若无的雪花。人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那圣洁的雪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偶尔见到一次雾凇,已是美到极致的风景。空气干燥得厉害,人们渴望老天例行公事,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让来年丰收。可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成了奢求。仰望晴朗朗的天空:雪,还会来吗?

光秃秃的树枝上,站满了一溜儿一溜儿的麻雀,叽叽喳喳,说着悄悄话。忽而又“呼”的一声,齐刷刷地飞走了,或许是互相传递了某种信息,结伙儿到哪个鸡场、猪栏偷食去了。我时常想,这天寒地冻的,它们去哪儿觅食?此时看到这些小东西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模样,忽然为自己的杞人忧天感到好笑和多余。陆游在《大寒出江陵西门》诗中说:“纷纷狐兔投深莽,点点牛羊散远村。”看来任何物种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何劳人类瞎操心呢?

天交四九,金黄的腊梅在百花凋零的时节傲然怒放,风姿绰约,香气袭人。腊梅是冬天的精灵,是春天的使者。它凌寒不屈的性格,冰清玉洁的品质,给人以精神的启迪、美的享受。由此,又想到了另一种花:迎春。迎春花开于早春,和腊梅颇为相似,都是耐寒的花卉,都是金黄色,都端庄秀丽、气质非凡,都为人们所钟爱。腊梅谢了,冬天也尽了;迎春开了,春天也来了。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传唱了千百年的二十四节气歌谣,古老又年轻。大寒之后,紧接着就是过春节、立春。节气与节日,周而复始,就这样相随相伴着,给人们带来温馨,带来希望。

春姑娘正在不远处深情款款地向我们招手。

大寒时节

文/罗文博

目光掠过台历,蓦然发现一年一度的大寒已到。1月20日04,40,是二十四节气中第二十四个节气——大寒。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每年1月20日前后太阳到达黄经300°时为“大寒”。“小寒大寒冻成一团”。虽然寒冷到了极致,但物极必反,大寒也是二十四节气中最热闹的节气。刚刚过完腊八节的人们还沉静在腊八粥飘香的气氛里,“小年”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向人们招手致意,而且向往过年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置办年货,迎接新年的喜庆开始久久弥漫在“大寒”的节气里。

俗话说:“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花草树木、鸟兽飞禽是大自然的精灵,感应着大自然的气息,这些有灵性的候鸟按照季节的变化而活动,它们有规律地迁徙,被人们看作区分时令节气的重要标志。

中国古代将大寒分为三候:“一候鸡乳;二候征鸟厉疾;三候水泽腹坚。”就是说到大寒节气便可以孵小鸡了。而鹰隼之类的征鸟,却正处于捕食能力极强的状态中,盘旋于空中到处寻找食物,以补充身体的能量抵御严寒;在一年的最后五天内,水域中的冰一直冻到水中央,而且最结实、最厚,孩童们可以尽情在河上溜冰。此外,大寒出现的花信风候为“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巩”。亦可作为判断大寒的重要标志。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朝朝暮暮轮回重复,花开的声音犹在耳旁,如蝶飞舞的落叶又舞蹈在瑟瑟清秋之中。自然界的万千气象,点缀着岁月的丰盈时光,圈圈年轮的痕迹,凝聚着生活的点缀,收录了悲欢人生。其他季节多流光溢彩于斑斓的色彩,勃发着生机与喧嚣。沉湎其中太久,难免心生审美疲劳之感,欲觅清闲冷峻之处,冬季的来临,恰好迎合了这种心境。

大寒了,寒冷无处不在,以它凛冽的寒风普赠于山林,搏施于原野,登楼台,覆寒宅,不弃枯木,不漏病叟,能在万物生灵中刻下它本原的痕迹。能让本原柔弱的图案勃构成有致,能让渲嚣的大河小溪凛冽成摆脱优柔寡断的束缚后成必然的画卷,成就柔弱成钢的构图。

大寒了,白雪如林中守候千年的独身,犹如仙女立凡尘间的蓬莱叶白,随时会瓢泊而来,它破关夺隘,铺盖山川河流,席卷南北西东,凡经的地方暖阳亦始的瑟瑟发抖,连最后一丝温存也被吞噬,大地一片一片的白裹,冰天雪地,天寒地冽,肆无忌惮的把它的寒对这个世界消恕……

大寒了,滴水成冰,寒与冷奈无可何。那些从入冬以来失落在背阳处的积雪,堆集成了厚厚的雪嵘,时暖时寒的魂灵让端端的堆雪构勃成七彩斑斓的珊瑚一样,晶莹透亮的底妆里不时夹杂着材枝的混合物,像是千年的瑚玻一样,十分的美丽。那些停歇在悬崖峭壁处的雪水时不时被冰封成冰削园柱,散发着淡淡的忧伤的莹光,告诉自己也告知天下它的存在及冰冻如钢的性格。

一层厚厚的雪覆盖了村庄的原野,小麦在雪被下面享受着湿润和温暖;凝结在树枝上的霜花晶莹剔透,装点着村庄的美丽,灿烂了冬天的梦;孩子们在冰上尽情嬉戏,一群狗披着雪衣跟在孩子们的身后相互追逐;几枝红梅在园子里静静地绽放,整个园子白里透红,酷似一幅红梅傲雪图,简洁明快,意境深远;那含苞欲放的梅花,星星点点,仿佛燃烧的火焰、红色的音符,在洁白的大地上跳跃,诗情画意,尽收眼帘,丰富了冬天,陶醉了村庄。

大寒,留给我的初始印象是寒冷与颓败。儿时,秋天收获的粮食不足以供给到来年开春,半饥半饱的日子显得特别漫长。本已清冷的村庄里,装点生机的叶子从枝头和茎杆上荡然飘失,老屋和田野显得特别清瘦。各种鸟们的朗读停止了,偶尔飞过低空的麻雀,会撩拨我抓起一截枯树丫做成的弹弓,悄溜溜的在土墙茅舍前后追寻。太阳在大寒里也怕冷,躲在破棉絮一样的云层后不肯露面。风不懂礼数的呼呼怪叫,撞弯了树腰,又去掀房顶上的茅草,让人讨厌不已。

大寒里,冷风没有吹灭过人们心头希望的火种。稍微晴暖的日子,庄户人就着阳光拾掇闲置的犁耙,把破棉袄甩在田垄上整地,脸上难以察觉的兴奋缘于默默屈指倒算立春已经近了。尽管劳作没有给他们带来富足,他们还是愿意早些走岀大寒,期盼与土地亲昵。我们的童心,也会在饥中添寒的窘迫里,放飞早春二月系于风筝的梦想。有些日子过得磕磕碰碰的乡亲,归咎于逝去的先人没有安眠一块风水宝地给儿孙带来福祇,常在大寒迁坟,可是祖先又有什么能耐安后辈挣扎的心灵?

大寒,其实是个继往开来的季节,是个否极泰来的转折点。过了大寒就立春了。

年轻时不讨厌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假期,偷得浮生三日闲,大快人心事。小时候盼望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新衣、礼物、压岁钱。一年365天,在孩童的眼中,是那样的漫长,就用逃学、戏耍、睡懒觉去消磨。等长大成人,知道了时间的宝贵,却已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如日中天的大好时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不辞而别了。留下了只有“万事成蹉跎”的感叹。

年已渐老,怵起了过年,实觉生命流逝太快,每每迎接旭日的东升,又在忙忙碌碌中目送夕阳西下,日复一日,寒暑春秋,时光悠悠而过。对镜自顾,头发和眼角处明明白白写着“我已年老”,心底便涌起“似水流年”的迷惑。使人感到岁月无情,人生苦短。

年关一天天的临近,过年的气味越来越浓郁,心情总是沉湎在闲淡温馨中。家里的大人忙活着上集市去,购买回各类过年的物品,好吃的好喝的……家里的花费,只有在过年这些天才会宽绰大方些。物质的匮乏和个人的贫穷,制约着当时的生活水平,只是那时候人们的物质欲望相对较低,小小的改善就很容易满足需求。娘去裁缝店拿回来新衣服,我们每人都有,弟妹几个慌忙着试试衣服,肥大的布衫套在棉袄外,兜上棉布裤子,一个个乐和的笑着,抢着照家里的镜子……娘这时候就会说,快褪下来,到了初一再穿,不要弄脏了。

回忆有时候很美,旧事重提可以丰盈人生的内涵,重温时光,那些暖色的画面渲染了岁月的色彩,以至于多年以后的今天,依然执着的守望着。声声鞭炮,依然响彻在耳旁,那一地的烟花碎片,仿佛曾经的模样,那阵阵传来的硝烟味道,依然飘逸着当年的味道。今日又是大寒时节,空气中游离着丝缕的过年气味,此时我坐在冬日的阳光之下,午后的时光悠闲淡定,慢慢展开思绪,任其自然的流淌,那些旧年的细琐往事浮在上面,轻轻的飘摇着、灵动着……

大寒忙过年

文/雨君

记得小时候,每到大寒节,乡人们就开始忙着除旧布新,准备年货。

那时候人们大都去崞阳或原平城里扯布料。天不亮就起来,吃过饭,跟上大人,叫上同伴,到村口等下山的拉煤车。因村里处山区,多煤矿,所以拉煤车就多。有时候等好几辆里面都坐满了人,只得步行到窑上找个装卸工,和司机说说,就能早早地坐到小轿(驾驶室)里。那司机自然听装卸工的话,不然,装卸工不好好给他装车。不过,那时候的司机,都善解人意,都了解村里没有公交车,乡人们出门不便,所以,只要车里还有空座位,人一问就同意。

在城边下车后,自己步行到城里,寻找卖布料的门市,左摸摸,右摸摸。货比三家,讨价还价后,看谁家价格最便宜,就在谁家买。有一次,搞好了价,不买,被店主一顿骂:“都是些没头鬼,灰圪泡(灰人、不是好东西的意思),价也搞了,不买了。”我们自觉理亏,都不敢吭声,只低头灰溜溜地撩起棉门帘,出了门。心想,若是有钱,哪用受这窝囊气。回头,又去大商场,买秋衣秋裤,袜子头巾,又免不了逛来逛去,比来比去。到中午买好,找一小饭铺,吃碗刀削面,就到马路边拦上山的拉煤车。

买回去的布料,找裁缝做褂裤。母亲是裁缝,自然不用找别人做衣服。大寒那几天。到我家做衣服的很多,客户们放下的衣料堆成了小山。母亲从一吃过早饭就开始蹬着缝纫机缝衣服,一直到深夜。我眼巴巴地瞅着母亲打发走一个又一个,就是不给我们兄妹做,忍不住问甚时才做。母亲说,自己人不着急,先给别人做。于是心里不满:“自己人咋就不着急,自己人也盼着过年穿新衣”。但不敢说出。

母亲说到做到。到大年二十九晚,总要把新衣服全放到我们枕头跟。

母亲不光忙做衣服,还得忙做豆腐,烧豆腐,炸丸子,压粉条,压钢丝面河捞,蒸馍馍,蒸包子,豆馅窝窝,画窗花,扫家,糊窗。

我记得最初磨豆腐用的是驴拉磨。给拉磨的毛驴套上驴套,戴上“驴碍眼”,嘴旁拴上“驴撑棍”,毛驴在拉磨的时候把眼睛蒙起来,防止它转蒙,也怕它偷吃粮食。嘴旁拴上“驴撑棍”也是怕它偷吃。毛驴按逆时针方向拉着石磨转。有一谜语“盘石转转而不颠,路途遥遥而不远,雷声隆隆而不雨,雪花飘飘而不寒。”来描绘驴拉石磨很形象。有一次我看管磨豆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结果豆子洒了一地,被母亲用笤帚打了一顿。父亲为了护我说母亲“靠屁吹火”。那时候,什么都不懂,长大后,方知父亲比喻很不妥,居然把我比作“屁”。为此常常取笑父亲,父亲度量大,竟也不生气,只“呵呵”一笑了事。

后来村里有人买了钢磨,建起了钢磨坊,专门磨面或者磨豆腐。父亲只需把豆子背到钢磨坊,磨成豆浆,再担回家,倒在九烧锅里,熬浆,点卤,揉豆腐,把豆腐里的水都挤尽,成型。我最喜欢吃没有揉过的嫩豆腐。知道家里做豆腐,一放学就连蹦带跳地跑回家,进门搬个小凳子,坐在火炉边,等着吃嫩豆腐。母亲下地,给我从九烧锅里舀一小碗,捏点盐,倒点醋,就开吃,顿时周身暖和起来。

做好豆腐就能烧肉和豆腐了。先把肉在水里煮到用筷子能扎动皮,然后在色水(蜂蜜水)里煮过,再在油锅里炸,豆腐也是在色水里煮过再炸。那天也炸丸子。整个空气弥漫着麻油香味,我喜欢这种气味和气氛,那是年的气味。因为只有过年时,我们才能吃到这些好吃的。虽然心下知道,这都是为年做准备,但我一看到那介于琥珀色和褐色之间的红色肉块和豆腐、丸子,我就馋液欲滴。总是迫不及待地让母亲给我切一块红烧肉或者豆腐,或者抓几个丸子,再让母亲熬一顿大烩菜。母亲嘴里说着:“馋死你个灰鬼”,但还是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烩菜。

烩菜里不可缺少的是粉条。所以压粉条也是过年要准备的重要年货。压粉条的面是纯山药蛋磨成的,劲道,柔润,光滑,弹性大。故乡盛产山药蛋,粉面自然多,用大九烧锅,在灶台上架了河捞床。河捞床身是用粗壮而弯曲的硬木料制成,讲究的还会刻成龙的形状。“河捞床”的中央有一洞,下面芯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孔,上面木芯,可以上下活动。压的时候,将面填满床洞,放下木头杠子,压的人坐在杠上或者两个胳膊压在杠上,手扶着支撑物,利用自身体重下压。每次压粉条,我见父亲双臂压在木杠上使劲,我就想坐到杠子上试一试,母亲总是嫌我瞎掺乎,一把拉开。有一次非要试,就坐了上去,谁知不会使劲,又把握不住时候,面“噗嗤”一声突然压完,把我闪了一下,差点闪锅里。吓出父母一身冷汗,以后再也不许我瞎掺乎。

压粉完毕就压钢丝面河捞。钢丝面河捞是用玉茭(玉米)面或者茭子(高粱)面,荞麦面等,单样面粉或者多种面食混合加水经过一种面条机压制熟化出来的半成品面条。这种面食韧性特别强,可与钢丝一比。所以乡人命名为钢丝面或者钢丝河捞!压好后,放在冷家,腊月和正月,想吃时,就方便了。喜欢煮吃钢丝面,汤水分明,不化条不粘汤,面条也特柔滑。如果再佐以山药蛋条炒肉块,也是只有年根才能享受到的美味。有一次吃钢丝面河捞,不小心被里面的刺儿拉了一下嗓子,疼了好久。母亲说可能面里有细微的玉茭圪栏,也只怪我喉咙太细,太敏感,容不得半点粗糙和刺毛。后来,母亲只要做玉茭面饭,必事先把玉茭面过筛,以免再出现划破嗓子的事。

除了红烧肉、烧豆腐、丸子、粉条和钢丝面外,蒸馍馍,蒸包子,豆馅窝窝,也是可以提前解馋的事情。蒸饭时需要拉风箱。风箱由一个木箱、一个推拉的木制把手和活动木箱构成。用手拉开活动木箱,空气通过进气口使风箱的皮囊内充满空气,空气通过输风管,进入灶火,就能使火旺盛。平时母亲让拉,我总是少气无力地不好好拉,拉着拉着能睡着。但是过年蒸包子、豆馅玉茭面窝窝和馍馍不同,母亲会奖励我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或者玉茭面豆馅窝窝和馍馍。有一次,居然一气吃了三个肉包子,要知道那时候蒸的肉包子是大包子。母亲说我不识饥饱。母亲此言差矣,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年代是个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不上的年代,好不容易蒸一次肉包子,焉能不馋?

年根也有让我解不了馋反倒挨饿的时候,那就是扫家。扫家那天,父母把炕上包括席子和大柜上的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屋门大开,正值大寒,即便是生着火炉,也难敌屋外的寒气。再加上屋里灰尘动荡,让人没有落脚处。关键是因为连着忙乎,父母都顾不上做中午饭,只能等扫完家,糊完窗,才做饭。不过,糊窗贴窗花,是我乐意帮忙的事。帮母亲刷浆糊,递窗花。糊了新纸、贴了新窗花的窗户新崭崭,喜洋洋,有年的味道。

那几天家家户户都糊窗,小巷里总有挑担子的杂货郎,叫卖红红绿绿和窗花。有一次,正糊窗,窗花不够了,母亲叫我出去买窗花,我一看货担里还有小镜子和小女孩头上扎的红绸绸,于是瞒着母亲买了一根红绸和一个小镜子。但是只敢放书包里,从未拿出让母亲看到。有一天,母亲洗书包,翻出了红绸绸和小镜子,追问我从哪里来,我思忖半天,没敢说谎,因为一旦说谎,被母亲揭穿,反而会扯嘴,那可是很疼的惩罚方式。我如实地给母亲交代自己是买窗花时偷买的。那一次,母亲居然没有打骂我,说是因为我没有说谎,值得夸赞。

大寒,大寒,忙乱过年,难度年关。想来,难度年关,是大人们的感受,小孩子们却是盼着过年的。小时候的每一个大年,总是回味无穷尽。

大寒过后是春天

文/蝶的美海的香

大家拥着下楼,看看天光,忽然有些疑惑,再看看时间,刚刚好。抬头望天,一弯月牙仰卧着,莫名让我想起了一幅卡通: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坐在月牙上,小腿悠悠的荡着。十几年前,曾有人好奇我的模样,我不假思索的把那图片发过去,多少有促狭的意味,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我的一个柔软的梦。此时,月牙下面是灰色的疏影,褪去叶子,那树影更入画了,如果背景是暗蓝色,那是极好的,暗蓝虽说有点压抑,可也透着点神秘。

幼时,放学后总是疯玩,跳皮筋,丢沙包,跳房子,打尜尜,捉迷藏……小孩子哪有安静的时候,肥短的小腿踢踏着尘土,出一点汗,就像个顽皮的花猫,有时候为一点小事,弄得鸡飞狗跳的,一会儿抹干泪水,纠缠在一起,真是玩得昏天地黑啊!等到炊烟淡了,那一芽月就泊在烟囱边,沉默的烟囱像个默默的守候者。往往这时,就有个悠长的声音响起,那是哪个家长唤着自己的孩子,那声音就像一个暗号,大家一哄而散。我总是满怀忧伤,这忧伤没什么缘由,也许只是因为一天过去了,常常想:既然有天亮为什么有天黑呢?内心里就有些失落,恨天黑的早。走时,习惯抬头,总见暗蓝的天空,西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奶奶告诉我,那叫长庚。据说,它和启明是一个。启明我是知道的,每次上学,我总看见它在我的前面走,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我怎么也跑不到它前面去。这两颗星星,一个东一个西,怎么能是一个呢?那时,大体我是一个阴郁的不讨喜的孩子,举动也总是笨拙的,我也想不起来谁是我的玩伴,那么所有的回忆就有了黑色幽默的意味,或者只是我的一种渴念,渴念一种无拘的自由。但有一点肯定,我喜欢看天一点点变长,真正意识到天长,往往是在大寒,那时候我内心就有一点欣喜,好像偷了别人的宝贝别人却没意识到,这点秘密的快乐一直延续到现在,忽然想到,大寒来了。

喜欢大寒的到来,那时候呵气成霜滴水成冰,趁大人不注意,就溜达到池塘,一人蹲着,一人牵着,在冰上滑行;胆子大的往往喜欢独舞,玩着花样,双腿时而分开时而并拢,扎撒着手,摆出自以为潇洒的姿态,专门在胆小的人身边穿梭,往往引来阵阵尖叫;奢侈点的,弄几块木头,做一个爬犁,一路哗哗乱响,很拉风的样子。大人原本是不管的,等一个小孩掉进捕鱼的冰窟窿,大人就下了禁令,越是禁,越是起劲,哪怕跌个屁股开花,也是乐呵呵的。好在以后总是有惊无险,大人也就默认了。而今,大寒来了,早就没了开放的池塘,如果想滑冰,得去专门的滑冰场。也没像样的雪,日间是五六度的气温,背阴的积雪松散塌陷,虚浮的泡沫般,没有风,空气就有些混沌,户外停留的时间长了,嗓子就有些不舒服,想咳却咳不出什么,咳不出来就丝丝拉拉的疼,最近几年,渐渐熟悉了一种叫霾的东西,于是怀念起幼时的风,呼啸着,像个冤鬼在呜咽。刮着你的脸,像熊瞎子舔了一下,生硬的疼,撞击耳膜,两只耳朵间似乎打开了一个通道,世界似乎离自己远了,那是一阵耳鸣。现在不怕风了,人人裹成一只粽子,风可以抹去雾霾,风后,往往是蓝汪汪的天,那么冷点又怕什么呢?

没风就没风吧,没雪就没雪吧,日常的散步,就改为室内的养生操,那操是好操,可那伴奏很奇葩,就差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我哼起几句词,警觉耳濡目染的可怖,再做操时候,视频就静音了,伴奏嘛,是我熟悉的爵士,我想这也是我的一大发明吧,几天下来,竟然没什么违和感。最近大家见面,总爱问:你家芽菜怎么样了?原来各种不安全因素,使得大家热衷发芽菜,发芽菜好啊!可观可食,妙的是小生命生长的过程,带来的种种惊喜。芽菜长得很快,十天半月就葳蕤成片,是啊!大寒过了春天了。我就在大寒里给自己留一个小小的梦吧。

小寒大寒 又一年

文/邓荣河

凛冽的西北风犹如一把利剑,一路狂劈乱砍,直至季节的第二十四个驿站——大寒。如果说小寒是一块令人望而生畏的冰,那么大寒就是一种透入骨髓的冷;如果说小寒是一个疯,那么大寒就是一个寒冷至极的巅。

其实,大寒是个概念,一个一想解释就要瑟瑟发抖的概念。因此《授时通考·天时》引《三礼义宗》云:“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乙未年的岁末,冬阳的生命之火被调到了最小的极限。随着夕阳西下,肆无忌惮的寒冷便开始近乎歇斯底里地疯狂。光秃秃的山在咳,在吭吭地咳;苍茫茫的地在颤,在瑟瑟地颤;冷冰冰的河在喘,在只有上气没有下气地喘……

小寒大寒又一年。在任何时候,最无情的是时间,最公平的也是时间。在城市,或欣喜或焦急的年之韵,已经开始写上每个人的眼脸。民工们等待老板施舍尽最后一份慈善,拿着用辛勤换来的薪水打道回村,准备过年;各类商家使出浑身解数,力争在岁末也捞它个肚大腰圆;大小企业更是争抢着演绎最后的疯狂,能加班的加班,能加点的加点……

在乡下,年的气息更是浓酽。别的不说,单瞅那些各种形状的门楣,就可见一斑——勤快的农人,早早就贴好了年味十足的对联。尽管寒冷仍是不肯轻易退出的代言,但这种冷不会太长,因为羞涩的春姑娘正在南国紧闭门窗梳妆打扮,焦急地等待着远嫁北国的那天……

是啊,“小寒不如大寒寒,大寒之后天渐暖”。进入大寒之后,春,是一个愈来愈亲切的字眼;暖,是幅愈来愈清晰的画。

大寒

文/我心想事

大寒,很安静。

千里冰封。雪花在石阶的缝隙里,在枯瘦的树枝上静静地守着,仿佛十指相扣的心跳,带着玉洁的胸襟等待春的消息。

大寒,也躁动。

纵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穿过红尘桑田,牵手春的消息足以够我们取暖,花草的枯萎是蛰伏的苏醒,一只麻雀在雪地里的叽叽咋咋,会消解了一个冬季的寒意。

大寒,更热闹。

有了春的消息,人们再也坐不住,春联灯笼的红色渲染了春的血脉,饺子老酒的热气闹腾了春的笑声,春节来了,丰收的人们把大寒的节气过得热气腾腾。

雪地里有了孩子的笑闹,一声脆响的鞭炮,把孩子们那心里的春天、春意、春情全都大写在天地间。

大寒,触摸着严冬走过一个个节气,牵手来年,牵手春天。

走过二十四个节气,我们会翻开新的一页。

新的希望在等待着我们!

(至此把一年二十四个节气都写完了,感谢大家一路的耐心和鼓励,让我们一起等待春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