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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文章

2022/12/08经典文章

大山文章(精选20篇)

倾听大山的呼吸

文/冯德利

突然从热闹的日常生活掉进深深的宁静之中,有相当长一阵子不能适应。驱车漫行于石台的山岭间,由动而静的感觉并不强烈,眼前只是难得一见的绿意,而真正感觉到身心的陷落,是在夜还未深,耳边就已经被铁壁似的宁静所包围的山村夜晚。

我习惯于把吃过晚饭之后的那段时间称之为晚上,而直到困意来袭才视之为夜。然而山村的夜来得太早,吃过晚饭过后便陷入深深的安静之中。不像城市小区,虽然也有一阵子安宁,可没有规律的喧闹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山村的夜晚,就像泼了墨的帷幕一样悄悄卷了过来,瞬间吞没了我的思维。

村口不远处有几个人说着闲话,声音很轻,偶尔夹杂几声笑语,颇显随意。细听之,好像整个村庄都在聆听,偶尔传出小孩的稚嫩嗓音,一下就把夜幕撕开一道口子,让作为游客的我意识到,山村虽然静,灵魂依旧在。

借着银闪闪的路灯,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打算随遇而歇,不请自来走进人家的厅堂也未尝不可,但还是放弃了初心,猛然觉得如若唐突地出现在村民面前,是不是显得没有修养和礼貌,是不是惊扰了本该如此的宁静。

山村本该就是宁静的。我由老家的村庄联想到,也许几十年前或是千百年来,这里虽然也是这般静默,但不该这么早就如此的冷清,是以夜晚变得特别的漫长。在我的想象里,山村的上空不仅有满天的星星,还应当飘荡着零零落落的歌声,主妇的叫骂声,孩童的打闹声。

本该正在进行的状态,被深深的宁静中断,被时光阻隔在了岁月的另一端。历史的年轮这么走过了一圈又一圈,不必要刻意的伤感,不在乎这么短暂的异样变化。对于身居其外的游人,还有什么比感念当下的真实存在更为重要呢?

感受呼吸之间的真实感拥有一股正念的力量。这种宁静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用心感受这样的宁静,不正是一种抚慰心灵的汤药吗?外来者很容易听到宁静的脉动,而山村的原住民则不尽然,他们已经被宁静包裹得太久,不再敏感于这种身心合一的感觉了。和几位同行者交流山村的力量,是的,潺潺流水奔腾而下的欢快声,山风抚过树梢而发出的涛声,都是宁静的见证者和伴奏曲,让曾经有深度睡眠障碍的人,竟然与夜同眠,与晨曦一同醒来。

睡眠原来如此简单,如此的让人享受,躺在山村一隅,做到了。忙碌的人很容易忽略身边的幸福,不太容易感受吐纳之间的幸福存在。于是,有人寄希望于山村,寄希望于游山玩水的过程,寄希望于远离喧嚣寻求安宁。宁静是容易找到的,而把心灵交给山水,在山水的脉动里让心灵回归于起点,本该如此而又绝非轻松得以实现。是以,一些城市人慕名而来,落住以后,俨然村民的一分子深居其中,逢人便主动搭讪,像是要赶走身边弥漫开来的孤寂,像是要显示主人翁的存在感。夜晚,廊桥上依稀还有零星的碎语,借着星空飞向了远方,飞向那属于自己生命的归处。

徜徉于山村,时光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或许再辗转回到一贯的生活里,时间就成了过客的装扮。曾在一本书中读到,正念来自于当下的一举一动、呼吸之间,只有身心都在进行时,才能真切感受到每一刻都是生命的流淌和历练,才能感受到指尖上正在滑动的幸福。正如山村的空气里飘过的阵阵花香,如隐如现,沁人肺腑,扎根于心灵,促使过往的游人竖起耳朵去聆听起伏的呼吸。在与大山同呼吸的分秒之间,或能体察蕴含其中的智慧,则不虚此行。

大山深处李子鲜

远离喧嚣繁华,探访大山的清幽;远离钢筋丛林,寻觅乡村的朴实。偷得浮生一日闲,邀约三、五友人,到衡山郊野、云水深处寻芳觅翠,亲近大自然,呼吸新鲜的空气,领略别具风味的田园雅趣。

城区消退在视野之外,车子一路前行,临近衡山,只见公路两旁层峦叠嶂,山青水秀,云雾缭绕,山林间隐着一幢幢小民居,山径小路曲曲弯弯,山岥上野花丛丛,松林挺拔,修竹茂密,沐浴无尘的风,遐思翩然,心旷神怡。

六月,李子成熟下树的时节,衡山许多农户家都种植了李子,果实沉甸甸的挂满了枝头。我们的车从公路上拐弯转向狭窄的乡间小路一直开到了罗师傅家门前,罗师傅两口子热情的跑出门来迎接。都说大山深处的人家简单淳朴憨厚,罗师傅夫妻正是如此。他们家除了稻田、鱼塘,还种了几十颗品种优良的李子树,果大肉厚甜润,每年夏天都有市内的人闻名前来他家摘李。

罗师傅家的二层小楼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海中,四面群山环抱,门前秧苗青翠,一方水塘澄澈幽静,偶见几只野鸭觅食,给静谧的水面增添几分生机。李树种植在秧田周围和屋后的山坡上,我们拿上草帽,竹蓝,紧跟罗师傅来到李子树下,只见绿色枝丫间挂满串串果实,有的已红透,有的青里透黄,有的黄里透红,格外诱人。我们顾不上斯文,不由分说先摘上几颗红红的李子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听到清脆的声音,水分充足,甜而不涩,生津止渴,甜蜜蜜的果汁就在唇齿间散开,醇香萦绕,回味悠长。

我们忙碌在李树下,采摘一颗颗水灵灵的喜悦。有些李树不太高,站在树下,踮起脚尖,伸长双手,专挑又红又大的摘,时不时把漂亮可爱的李子送到嘴里,边吃边摘,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篮。而树尖上那串串饱满玲珑的李子,可望而不可及,正在望洋兴叹之际,热心的罗师傅搬来了楼梯架在李树上,罗嫂子拿来了摘李子的工具,一根长长的竹竿顶上绑着一个小布袋,只要看中哪颗李子,就举起竹竿用小袋套下来。有了帮手,我们摘得更欢,跳着,笑着,吃着,兴致盎然,满树的李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妩媚的光泽,一个个李子上覆着薄薄的一层果霜,鲜嫩圆润,手里摘着这个,眼里瞅着那个,仿佛回到天真无忧的童年时光,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在大山的怀抱,在葱郁的李树下,亲近原生态的田园,心在草叶的芬芳和大自然的气息中,轻舞飞扬,尽享闲暇时光,体验恬淡的安然和简单的快乐。人与自然就该如此和谐,生命就该如此精彩,我们满载而归,采摘的不仅仅是果实,更是一份乐趣与心情!

罗师傅家只种李而未种桃,向来桃李总相依,同在春季花开满树,桃花粉红娇羞,李花洁白素雅,桃李争艳竞芳菲;又同在夏季硕果累累,桃子味美香艳、柔嫩多汁,李子脆美可口、酸中沁甜。桃李虽是夏季两个品种的美味水果,可组成词句却意义非凡。如“桃李满天下”喻老师的高风亮节,谱写一首园丁的赞歌;如“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意思桃李有芬芳的花朵、甜美的果实,虽然不会说话,但仍然能吸引许多人到树下赏花品果,以至于树下走出一条小路来。比喻一个人做了好事,不用张扬,人们就会记住他。只要为人坦率诚恳,自会有强烈的感召力而深得人心。如“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敞开心扉,真诚面对。对人友好,才能得到别人的微笑;对人尊重,才能换来别人的善待。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用真心换真情,收获友谊也一并收获着温暖;得到快乐同时将愉悦传给他人。珍惜上天所赐予我们的阳光雨露、四季瓜果、良师益友,生活便会回报给我们以美好、活力与希望。

伫立广袤宁静的田野,静静感受“桃”与“李”所赋予的独特含意和哲理。天空湛蓝无垠,群山起伏跌宕,凝视大山的沉稳雄壮,触摸到一种力量,领会了质朴豁达没有尘嚣没有纷扰,超然物外的心境;收获了一份恬淡悠远,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平和

晨光中的鸟鸣

文/南溪碧涛

早晨,我的意识总是在鸟鸣声中由朦胧渐渐地清晰。

那一串串流动的音符在晨光中摇曳婉转成悠扬的旋律。

这旋律中洋溢着一种山野的情调,自然的情调。

如明澈的流水,波动在明亮的晨曦里,波动成一种古朴的情义,一种悠悠的思慕,在天地间一唱三叹。

又像一滴滴露水,从碧叶上轻轻地滑落,落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涟漪,在水天之间轻轻地荡漾,碧波微澜,涤荡着天地间的尘埃。

又一滴鸟鸣滴下,跌宕在时光的深处,溅起了光阴的回声,与轻风吹送的寺庙的檐玲声相应和,像遥远缥缈的梵音。在这纤尘不染的乐音中,彩霞满天,如菩提花开。

而霞光照耀的山中,这清丽流畅的旋律只是大山的交响乐中具有特征的处于显着位置的一部分。这旋律一定来自那些清纯可人的歌手,它们的歌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重重叠叠。

而布谷鸟的叫声像岁月的咏叹调,悠远,苍凉,没有华丽的变奏,只是执拗地呼唤着那个亘古不变的主题。

那急促的吱吱喳喳的争鸣,是麻雀的声音。它们像一群话多的孩子,在大人讲话的时候总是不甘寂寞地插嘴,而它们的话总是不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可是有它们,生活就是热闹的。

那一声声单调而仓促的呼喊,一定是锦鸡的,它们无心做一名歌手,不想加入大山的合唱,只想呼朋引伴去找食物。

无论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它们的呼唤与歌唱,组成了大山神奇美妙的交响。

每天有这些音乐的陪伴,日子过得像行云流水。

我在一片鸟语中悄悄地沉醉,这回环委婉的歌唱,惊艳了平淡的时光。

在这样的时光里,我的心是快乐的,自由的。

彩虹彼端的岸

时间过得很快,不管你是幸福还是悲伤,它拖着懒孩子一样的脚步,一年又一年,春夏轮回。彩虹彼端的山岚,是一缕弯弯曲曲的潮汐……

--题记

青葱的六月,像个美丽的女子,明艳而充满神韵。她脱下老旧的外衣,换上薄衫游走在阳光里,一颦一笑,生花弄蝶。白裙蹁跹过的时光,像一棵老榕树一样被风吹乱了,沙沙作响;枝繁叶茂的间隙间有阳光散落轻语暗藏。年华轻轻松松便驶了过去,来不及回头欣赏,在路上留下斑驳的影,随风游荡。这一年,毕业了,捧一本薄纸,泪水湾过脸庞;十几年的青春说短不短,说长竟也转眼间不知去向。

回家一两天了,与母亲一起摘菜,路过田埂,蛙声四起。母亲笑着说:“云儿啊,还记得村边小河边的绿草丛里的鹌鹑么?小的时候你总会在那里面寻鹌鹑的蛋。”我笑笑,想起那年在草丛里遇到的那条大青蛇。夕阳坠下山头,留一弯炫彩,像仙女的飘带;乡村的晚风是清凉的,甚至我能闻到风里有大山青绿悠然的味道,那或许只是一种冥想,宁静没有一丝的浮躁和哀伤。儿时攀爬过的野矮桑树,还弯在河埂上,现在,没有谁会伏在它身上摘桑果了吧。那年,在河里捞鱼被水冲走的竹筲箕,如今也不知飘去了哪里,搁浅在哪个处岸上?

“妈,我帮你背吧!”“不用,你看你那干净的裙子,白生生的背了这筐岂不脏了。”母亲背上的那个背篓也有好几年了吧,我表示惊叹父亲的手艺,用竹条扎的东西也能让人累下多年的记忆。“妈,这个筐都把你压矮了,下回少背些。”“没事儿,都习惯了。”哪家的松毛垛子,堆得好高好高,想起了儿时我家的草垛子。村里的月光都是敞亮的,小的时候,我家里的草垛子总是最大的。真月间,农事不是很多,村里的大婶们都三三两两在街心的草堆子里绣花,纳鞋底儿。母亲总是上山去摞松毛堆子,摞成一座小山压着她摸黑才回家。村里的小伙伴都喜欢来找我玩儿,因为我家的草垛子最高,最多,碰到哪家父母来抓人也最好隐蔽。而且,我爸妈也从不骂他们调皮捣蛋。十几个人坐在母亲摞回来的松毛垛子里学着大人那样“谈天说地”。听闻远处的脚步声,便在一片唏嘘里互咬着耳朵说我们的小秘密。有时还披上母亲刚洗好的薄膜扮成电视里法术高强的仙女,有时也去村旁哪家的玉米地里打打杀杀、演演电视里那江湖侠客的大戏。然后第二天听闻,那家的大婶在地里骂骂咧咧好是生气。在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年纪,无忧无虑是多么容易的事儿,都说放牛摸鱼是男孩子干的事儿,在我们村子里没有小辫子的参与一般干不了大事儿。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妈,我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调皮?”“是啊,村里哪件捣乱的事儿是你没参加的。不过自从上了中学就懂事多了,不算是个操心的孩子。”母亲佝偻着的背上落了一片菜叶,伸手帮她拾去的时候,那发髻间清晰地游走着丝丝白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开始的事儿啊?“妈,我来背。”“不用。”“我来背就是了,我都大学毕业了,我背得动。快,放下来。”母亲脸上洋溢着一丝笑,似乎还有几分羞涩。或许这样形容并不贴切,请原谅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人长大了,是时候记下自己改做的事儿了,这背篓在母亲身上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就让它压压我吧!

遥望,村外的山岚,是谁说的大山深处总是有一抹绿。我认为大山深处的那一抹绿,就是一种纯粹和宁静,与世无争的清贫生活,却也乐得其所。不知道父母听了我这般说辞会不会叹气,从上学起他们的眼眸里总是盼望着我离开这山里的。记得那年,考起一中,母亲狠心剪去我留了几年的长辫子。“云儿,哭也没用,城里都时兴这个。我还听人家说了这头发最吸营养了,读书要用脑子,就不要留着了啊!城里比不得家里,以后啊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就给隔壁大伯家打电话。”一大早,母亲给我和父亲下了面,又收拾了行李。我坐在院子里惆怅,看着父亲把捆好的东西绑在牛车上,弟弟也殷勤起来。走的时候,弟弟拉了我的衣角“姐,放假回来给我买个新书包呗,你的那个里层都没了,妈说给缝缝还能背几年,同学们都笑话我,还往里面装石头。”“嗯,好。”想想也是,弟弟这些年总用我剩下的,连衣裳都是。牛车使出了村口,母亲和弟弟站在老核桃树下望了很远。那一年,走出这大山全家人都很兴奋,像村里哪家娶了新媳妇一样。我不记得那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母亲和弟弟远望的身影倒很深刻。从那时起,我有了很多心事。

青葱的岁月,碾碎成地上的黄土,一路走来淅淅沥沥下着雨。谁的足迹印在泥里,伸向远方,哼唱着《旅行的意义》那有关爱情的烂俗的歌曲。毕业晚会那一晚,窗外下着小雨,密集着我满怀的心事,抖散在风里。烟花升空,是谁在庆祝?骤然的美丽绚烂夺目,消散间,泪水模糊了言语。与相恋四年的男朋友分了手,我都感叹自己是多么狠心的一个人。“云,你就不能为了我留城里么?”“不能。”青春里,谁点缀了谁的天空,谁凋谢了谁的容颜。那些斑驳了许多年不曾清晰的梦,在落幕后正寻找着归宿。我似乎看到,外公老家那条被叫做金沙江的大河。烟雨弥漫的渡口,摆渡的老叟撑一支长篙屹立在风雨里,那蓑衣上密密麻麻全是水滴,淋湿了的,是那双长满茧子的老手。

家里来了好大一堆人,询问我的打算。“小云啊,你看村里也穷,怕你不愿意,要不然你能留下来参选大学生村官多好。”这原本是最好的归宿,但是在山的更深处还有着我的念想。“大伯,不是我不愿意,村里在你的带领下这两年日子也过得好了。我是想去金江山村支教的,我喜欢教书。”母亲急了,“云儿,前些日子县里中学也来要你,你还说不去呢,怎么这会子想去金江了呢?在那里没前途不说,那日子该多苦啊!你这孩子。”“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父亲没有做声手里的水烟筒叭叭作响。亲戚们都叹息着说我怎么上上大学没长见识,到退步了,一个个灰着脸离开了。我是个多么固执倔强的孩子,我想终有一天父母会理解我的,其实他们一直都理解的吧!

我已经想好,要到金江那边去支教。不问为什么,我喜欢大山,喜欢大山深处的那一抹绿。每一种人生形式都有它的价值和意义,并不是要在大城市有一席之地才算是有了出息。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白纸一般被错过了,有时候又觉得像一幅泼墨的山水画,很厚重。直到现在才能认真很稳妥的说:没有任何一种青春是被错过的,没有任何一种青春是可以不被欣赏的。毕业了,站在青春的桥头,我也张望,但是我将要去的地方已经明朗。大山的更深处,承载着我小小的梦和许多我小时候一样纯真的脸孔。

梦里,我是个爱走路的人,我走过了书中所有写到过的村庄,以及城市甚至花开遍野的草原,走过我的泱泱四季走过我的悲悲戚戚。“彩虹彼岸的山岚,是一缕弯弯曲曲的潮汐;辗转上岸的距离,有七种颜色可以连接缤纷的过去。白鹭鸶在远方山头,姿态优雅地被人用水墨画上瓷器;这场一岁的雨季,用节凑轻快的鼓点在敲打过去。屋内泛潮的湿气,在储存日趋发酵的回忆;与我整箱倾倒出,与你相关而颜色橙黄的过去。那些青春如酒的美丽,芬芳满地。”

故园情结

文/王国艳

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题记

故乡的土壤饱含乡情,养育一方乡民,故乡是游子心灵的港湾,人生的驿站,感情的归宿,灵魂的延续,安逸的小村子,少了城市的繁华与发达,却别有一番滋味……

那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就已经像着了火似的,一些似云非云的灰尘,低低地浮在空中,给远处连绵不绝、层峦叠翠的山峰更添几分静谧,正如张九龄笔下:“灵山多秀色,控水共氤氲。”般的绮丽美景。山虽无言,然非无声,山中的鸟儿清脆的鸣叫,唤醒了这巍峨的大山,那潺潺的流水声,仿佛是大山在向人们展示它的水天一色,那青翠的草儿给这严峻的大山,添上几分俏皮的味道。山是故乡最朴素的自然景观,她不屈不挠,丰满雄伟,仿佛是一位俯瞰天下的王者:“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信念便油然而生了。

夏日的午后,阳光如水般灿烂的流动,湿润了天上的云朵。故乡的水声潺潺流动,像是在叫我去欣赏它泛起微波的含羞模样,“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大概便是说现在这个场景吧。河中的小石子和水姑娘相互嬉戏,波光粼粼的湖面经阳光的照射,被赋予故乡新的生机。静静的,去欣赏,淡淡的几许波纹,却映衬出不一样的美,像是承载了千年的岁月,揽进了万里的浮云。

月光,忽的从院子里的枣树上筛落下来!这如水的月色,轻盈飘逸的韵致,清新蕴含的情调,给故乡笼罩上一层静谧的美,心情也在月色中变得很明朗,恍然间仿佛生命中的种种小幸福都灵动起来。

故乡的土壤,朴实无华,它养育着下一代,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那里风和日丽,风光旖旎,故乡的美在我的心中刻下无法忘却的痕迹。最好的画面是故乡的山清水秀,最灵动的声音是故乡潺潺的水声,最朴实的乡民,就是故乡最美的风景。

雪后登山过元宵

文/刘连成

年过了,元宵节到了。

在我的家乡四平,有一种习俗,元宵节这一天,人们除了要吃元宵、看花灯外,最重要的是白天要到处走一走。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想起一个不寻常的元宵节。

那是2007年正月十五,我早就和好友相约一起到郊外攀山,顺应元宵节到处走一走的习俗。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月十四晚上下了一场大雪,道路湿滑难行。虽如此,我和好友商定:不改变计划。于是,元宵节一大早,我们还是骑着自行车,前往四平东郊山门风景区的“长大山”。

山门风景区由杏花山、长大山和山门水库组成,以自然景观为主,真山真水,加上人文景观,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是四平近郊闻名的旅游胜地。长大山位于山门风景区正南,与“神树山”相连。长大山海拔300多米,山势陡峻,坡度在60度~70度之间,以自然松树林为主,古树参天,遮天盖地。这里夏季更是林鸟争鸣,蝴蝶一双双在杂树丛中徘徊,野生动物随处可见,珍贵药材多达几十种,各种山花争奇斗艳,开遍林间,嫩绿的野草清新扑鼻,令人心旷神怡。我爬过长大山,但冬季的长大山是个什么样儿,我还没有领略过。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长大山脚下。把自行车放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下之后,我们就沿着遍山白雪的山路向上攀登。山路两旁荆棘丛生,崎岖陡滑,每前行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我们左冲右突,攀登得十分艰难,抓到一棵小树犹如抓住救命缰绳。我们互相鼓励,下定决心一定要攀到最高峰,大有不到山顶非好汉的英雄气概。一不留神,我的手指被荆棘划破,鲜血渗透手套流了出来,滴落在白雪上分外殷红,我不予理会,忍着疼痛继续前行。脚下的雪路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在为我们前行奏乐。山中很静,偶尔一阵风吹来,顿时雪花纷飞。高傲的青松被雪覆盖着,只露出丝丝绿叶,更觉苍翠可人。我们行走于林下,不小心碰到了树枝,雪花就落在衣服上,有的还钻进脖子里,凉飕飕的,我抖了半天才弄出来,急忙把帽子戴上。

虽然长大山不是很高,但我们爬到顶峰也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此时,汗水早已浸透全身,然而,我们并不觉得疲劳,只有满满的快乐和自豪感。置身于山顶,四平市区清晰可见,山门风景区景象一览无余。我感觉自己与风景融为一体,仿佛自己就是那山、那雪、那云、那树、那草、那路……远离了生活的烦恼,远离了工作的压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身心得到了陶冶。

下山,我们几乎是出溜下去的,有惊无险,非常刺激。

那年元宵节雪路登山,真是难忘啊。

远方的山

每次从四川回来,当车窗外的大雾映出山峦时,我就知道云南快到了,成都平原上是很少见到山的。

小时候,我总喜欢坐在家门口,看远远的山,对着他们呼喊,感觉他们的回应。记得那会儿有个姐姐对我说:“大山的回声是妖怪听见了你的呼喊,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抓你的信号。”听到这句话,我总是心惊胆战很久,不敢再向远方的山呼喊。但几天之后,我便无法抵挡山间回声的诱惑,忘记了那个恐怖的警告,痴迷一般地坐在门前的那几根原木上,向远方的山呼出自己的名字。

那时我家还住在医院的宿舍大院里面,家门口堆放着几根很大的原木,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喜欢在上面嬉戏,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大家在上面彼此分享着快乐的秘密,或者传说着恐怖的故事。到了傍晚,我们便跑到医院大楼的走廊上吹自制的肥皂泡,那些经过夕阳照射过的泡泡,如同我们的童年一样绯红灿烂。

幼年的生活总是很简单的,少不了的只是妈妈讲的故事和电视里面看不懂的西游记。而县城却很小,给人一种童话般精致的美。城里唯一的路上,来来往往着骑马人,给人一种古典朴实的感觉,就像电影中众多的美国西部小镇一样,缺乏的只是那一把把左轮枪。

我便是在这样的小城里长大,悠扬漫长的日子是一套黑白影片,单调却不乏味,每一个镜头都值得我去反复回味欣赏。而远方的山便是这影片的编剧,他用他的全部才华赋予了我一生的性格。

很多次暑假期间,我总会和几个好友去山间欣赏山上一年当中最美丽的景致,小溪中到处是小鱼和蟾蜍,高大的云松下面是众多叫不上名的野花,或许还有些美味的蘑菇。每次进山,我都会带上糖果,这是蚂蚁最喜欢的食物。一天的山涧玩耍,使得我们回家的时候收获满满,花环、红葚,以及手上盒子装着的蚂蚱。大山总是宽容地默许他的孩子们从他那里拿走他们所喜欢的一切,而试图留下孩子们的童年。

如果把远方的山比喻作乐器的话,春天的山是支小提琴,琴声悠扬。夏天的山是台钢琴,激情跌宕。秋天的山是把长号,吹响了冬的序幕,而冬天的山便是支大提琴,在悠长中奏响雪域之城的希望。远方的山以他不断变换的乐曲演奏着四季,让我在这乐曲里思考,在思考当中慢慢长大。

童年的我拥有很多鸽子,清早,我看着爸爸将它们放出去,飞向我所呼唤的山。晚上,它们带着大山对我的问候回到我这里,咕咕噜噜地向我诉说它们一天的故事。那时候我总想给我的鸽子们挂上鸽哨,和远方的山一起聆听鸽子飞翔的声音。我所知道的,我想大山也一定知道。

可是时间像鸽子的羽毛一样,慢慢飘走了,我的鸽子也越来越少,我追逐那最后的羽毛,在追逐当中童年毕竟逝去了,我终于走出了远方的山,却没有把他遗忘。

初夏的一个早上,我回来了,当我爬上房顶时,又一次看到了大山,却再没有勇气对他呼喊,我知道远方的山再也听不到了。

面对大山

文/蒋来

每天早晨我都静静地坐在阳台上面对大山,日子每天都是新的。

大山是有生命的,一种很强的可以触摸的生命力。

这些大山存在了多少年?还将存在多少年?地理学家大概知道,但那是呆板的数字。

大山都依托某种巨大的力量,成波浪形不断起伏,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涌去。大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此刻大山正在小憩,仍保持着奔腾的姿势。虽为小憩又有多少年?何时再次奔腾?无人知晓,只有古月星辰可以作证。

大山总是保持沉默,显得那么朴实厚重,与天上的飘云形成鲜明的对照。而人类相比之下显得更加渺小,更加短暂,更加浮躁!

雨后有太阳的早晨,大山最美。朝阳从远处的山头斜射过来,将白云照得透亮;再将光折射到山上,有一种淡蓝色的光披在山间,一切都显得亮丽鲜活。面前的大山已将人心头可以用语言表达的一切东西消除殆尽,只剩下一片神圣,于是大山变成一座圣坛,让人顶礼膜拜!

大山终于让人明白,为什么大山里的人那么厚道,那么朴实,那么仁慈。这是大山教育的结果。孔子亦感叹:近山者仁。

之后,我缓缓地离开阳台,离开大山。用大山的精神去对待工作,就有使不完的劲,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因为,我获得了大山一般的稳重,大山一般的胸怀,大山一般的力量!

师恩如潮

文/谢子清

离群索居的日子,怀念总是无孔不入。多少个细雨敲窗、风吟虫唱的深夜,我习惯想起他们,想起千里之外故乡的师者。

三十二年前的秋季,我诞生在那个群山环绕的小镇深处。打从知事起,视阈里冲突交织、起伏绵亘、遮天蔽日的大山,除了给予我厚重与真淳外,更多的则是令我慌乱。于是乎,我对大山之外,对课堂、书本、老师以及知识,充溢起无以复加的尊崇和热望。

山里孩子的童年,如同落叶一样瘦弱和单调,但就是步入学堂的第一节课,老师“大珠小珠落玉盘”所触及的轻灵和有趣,他们讲述中那些我生活里触摸不到的悠远,磁石一般吸引我。一年级的一次看图写话,无意中发现用“美丽”修饰花朵、用“快乐”修饰生活会使句子变得长起来,就是这样的一次“自作聪明”却获得了老师的大为赞赏,难忘他在教室里大声朗读那段文字时的眉飞色舞,难忘他情不自禁的喜悦和之后的褒扬与期许。那样的肯定,无疑点亮了一盏心灯。我对文字的热爱与追求被唤醒,从此在内心默默生根潜长。

那时,由于离家较远,走读上学的我常常须空着肚皮,捱住饥饿。已数不出有多少日子被这样关怀——饿了吧?走,跟我一起吃!虽然我大半摇头拒绝,可心里却升腾起异样的幸福和温暖。我坚信那样的关心,并不虚情假意,而是货真价实。这让我安定、让我坚持。

上中学后,我住校。不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每天临睡前,老师们总喜欢走进宿舍,然后扎在学生堆里,一边问及学习、提些问题,一边又拉开了家常,关心起生活饮食来。这样的谈话令人愉悦,没有界限、没有生硬,甚至少掉了威严,宿舍里其乐融融、笑声飞扬。

伴随着年龄的渐长,我也学会偷偷写纸条给女生。那一次遭“告密”,我被叫进老师的宿舍去,已做好迎接暴风骤雨准备的我,得到的却是一句——要是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焦急与失望、痛惜与叹惋不言而喻。是啊,要是我是他的孩子,他就真舍得痛打我一顿。这样的感慨和无奈,却也胜过鞭笞给人的记性,我很快歧途知返、皈依正道。

因为受到熏陶感染,十五岁中学毕业后,我毅然选择就读师范。走出大山,我被光怪陆离、多彩多姿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一天天丢掉了教书育人的初衷,终至于背叛和逃离。师范毕业时,我的大部分同窗回乡从教,躬身三尺讲台,行使起园丁的神圣使命。而我决绝地走进记者队伍,开始另一种生活。

因为总是习惯翻拣出“工作繁琐”这个借口来搪塞,加之远离故土聚少离多,于是对那些可敬的师者的疏远便显得“理所当然”,难得收拾起来的一些联络方式也大半遗憾地散佚了,所以委托朋友打听到的关乎老师们的消息零零落落。虽然如此,但只要一听闻他们大多健康,我焦躁的心也就平和了。

生活总赋予每一个人形态不一的财富。出身大山,我学会了勤奋、吃苦、包容以及谦和,这些东西一生受用。同时,我更庆幸自己曾遭逢那些质朴无华、真诚为人的老师,他们不单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更教会了我莫多清洗心灵、看护精神的淡定。

大山中的大安乡

文/杨映琳

大安乡是单位的扶贫点。第一次去过大安乡后,心里难以抑制的想写一点文字,因为那苍凉的大山,那曲折的道路,那朴实的农民,总是如影随形地闪在我的眼前,让人有一种无法排遣的倾诉之感。

去大安乡的前一个晚上,急切地想了解一下大安乡的情况,从网络上搜索,百度告诉我,中国大地上一共有八个大安乡,分布在东南西北的八个省区,其中就有甘肃定西渭源的大安乡。

我要去的就是渭源县的大安乡,位于黄土高原的大山深处,是甘肃特困农村的一个代表。

作为一个农家出身的人,我是怀着非常崇敬的心情去的。

车程大概是近三个小时,从省城出去,一路是高速公路,从闻名全国的薯都定西下高速转入省道,一路的省道是高标准的平坦,但弯道越来越多了,山越来越大了,人越来越少了,路上交会的车辆也越来越少了。我怀着好奇,从手机的指南针上查看了一下,有一阵的海拔是2500米左右。一位同事说,东岳泰山的海拔是1500米左右。照此说,我们已经行驶在高于泰山1000米的高处,我没有去过泰山,无法感受这种比较中的险与奇,但眼前的风景告诉我,我们就在一个特别的高处,因为路在山顶之上,匆匆地望下去,山是唯一的风景,两侧的沟壑绵延到深处,依稀能看到一些微小的村庄。

城市与农村,这时候是明显的两个景象了。

从山顶省道的一个地方,车猛地拐入了山下,七曲八折地向下驶去。不太远的车程,到了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那应该是半山的平台地的位置,各种买卖的摊位占了一定的路幅,摊主叫卖着,路人涌动着,既有着一般城镇的繁荣,也能看到山中集市的朴素。

就在集市中间的一个道路口,我们拐入了一处院落,有平房,有两层楼房,有三层楼房,也有布局正中的四层楼房。下了车,单位驻村的同志说,这就是大安乡政府。

我对刚刚经过的集市非常感兴趣,问起具体的情况,他们说这就是大安乡的中心,横着一条街,纵着一条街,每逢农历三、六、九日的时间,就是赶集日,人比较多,街面上的流动摊点都摆出来,红红火火,今天就是一个赶集日。但平常的时间,是没有这种景象的,基本是固定的店面在经营,买卖也是有限的。

以前读到和听到过赶集的概念,今天算是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赶集。这里面包含着市场经济的道理,在每一个人口稍微集中的地方,都需要这样的市场,但因为人口稀少,每天都有这样一个市场就不“经济”了,而传统留下来的隔三天赶一次集,卖之有人,买之有人,则是一种比较经济的选择了。这跟大城市周边的农村形成了一种区别。对自己来说,这真是长了一个很大的见识。

我们在临街的一家小面馆吃了一碗羊肉面片,然后就驱车进村入户了。

山之大,自己的眼睛告诉我了,越走越是两眼漫无边际的山,成为可看的唯一风景;还有车行的距离告诉我了,曲曲折折延伸到远方,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这就是大安乡一家一户生活的地方,远离了城市,也远离了那隔三天赶一次集的乡政府所在地。

我们几个人走访了两个村的十多家农户,一个是潘家湾村,一个是张家川村。

从一个村到一个社和一家农户,都有比较远的距离,但一路几乎都是水泥铺过的路面,虽然比较窄,但平坦干净,成为撑起整个大山的经络。

在这经络之中,一个姓王的社长给我们带路。王社长五十出头的年龄,个头约有一米六几,面部黝黑黝黑中透着红亮,宽宽的额头上刻着几道清晰的皱纹,一双深邃而机敏的眼睛,下巴上长着粗茬的胡子,上身穿了一件蓝灰色的旧夹克,下身是蓝色的旧裤子,手里提着一个装有建档立卡户资料的简易文件袋。

这种长相和装束,基本代表了大山深处男人的标准形象。

但是,王社长很精神,跟我们热情地打过招呼,就一路跑着碎步带我们走村串户,从他的口中,我们了解了许多当地的情况。

我问起他们社长的待遇,他说国家给他们社长的工资这几年不断提标,现在每年是五千多元,真是很不错了,既然拿上这笔钱,就要为乡亲们好好地跑腿,上传下达的,心里很知足了。

问起农村的生产情况,他略带苦涩地对我们说,这里最要命的是缺水,多少年来都是十年九旱、靠天吃饭,村民们地里种的大都是洋芋、蚕豆、玉米这些传统农作物,也有一些红芪、黄芪之类的经济作物,最盼的老天爷给面子下点雨,如果雨水多些,收成就好些,雨水少了,指望就不大了,再遇上纯粹的干旱年份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可能连籽种也收不回来。

在路边的地里,我弯下腰看到地膜覆着的沟形地块上,长出了依稀可见的蚕豆苗,在黄土地里挣扎着拔土而出,嫩绿嫩绿的,泛着一丝光亮。王社长说,现在盼的就是下雨,苗才能长大了。

放眼望去,在黄土地的大背景中,最缺的就是绿色了,零星能看到几棵杏树和桃树,开着红色的花,给人非常暖心的感觉。

在走访和寒暄中,王社长一再告诉我们,现在国家对农民的政策好,享受低保的家庭,如果没有孩子上学之类的硬花费,日子都能过得去;看病不用愁了,拿医保在村里、乡里和县里的医院看病,费用基本上国家全报销了,自己不用掏多少,让大家心里很踏实。

还有,对建档立卡户来说,有劳动能力的,国家给每户8000元价值的一头牛或十只羊,通过繁殖生仔来获得收入;没有劳动能力的,采用光伏扶贫的政策,每户每年可以分得2000元。这种产业扶贫的特殊政策,让他们觉得很有奔头。

王社长比较健谈,一路不知疲倦,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一阵手机铃声响了,是两岁多的孙子叫他吃午饭,他一边用温情的话哄着孩子,一边说忙完入户的事就回来了。

这时候走进一户人家,一种很特别的情景把我吸引住了,低矮暗黑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奖状贴满了半个墙面,红黄相间的纸上,都是毛笔书写的字,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说,这都是三个孙子上学得来的,大孙子去年考上了大学,二孙子、三孙子现在上高中,都在县城的一中,儿子出外打工去了,儿媳妇在县城租了房子,专门操心娃娃上学。

后来去的几家人,也大都是这种情况。

我跟王社长交流这个事,他说这是一个普遍现象,虽然日子过得很艰难,但家家都重视上学,一心要让娃娃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在他们这个小社,基本上每年都有七八个孩子考上大学。

我心中寻思,依这样的生活状况,上学是真不容易的,这里面蕴含着一种“穷则思变”的效应。

当我问走访的人家,现在家里最大的困难是什么的时候,他们说就是孩子上学了,初中、高中要花费不少,上了大学更要花费不少,但哪怕再难再痛,又都集中了全家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巴望着让孩子考个学。在有些家里,我还看到他们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孩子的大学入学通知书复印件。

我心里激起一个感慨,在路上给王社长说,许多农民家里最大的困难是孩子上学,最大的希望也是孩子上学,这有没有道理。他听了后非常认同,说就是呀,孩子考学走出去,家里就有下一步的希望了,家家也是这样相互影响,村里走出了不少的大学生,上完学了,情况就好转了。

王社长说,孩子们上学的花费,一个是国家政策的支持,从初高中的学费、伙食费补助到大学的助学贷款,都减轻了一些农民家里的负担;一个就是那黄土地里的洋芋、蚕豆等作物,一粒粒、一斤斤积攒的结果。

我猛地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话,人性是什么,一是生存,二是温饱,三是发展。那么,对这些大山深处的农民来说,让孩子上学就是一种发展的希望,他们哪怕自己多么艰辛劳苦,也拼尽全力让孩子能够走出大山,以后过上一个好日子,用他们的话说,这叫人生的“出息”。

每家每户的情况各不一样,给我留下不同的印象和记忆,但有一个共同点刻在了我的心里,牵动着我的心绪,这就是,在那大山深处,贫困和希望相互交织着、叠加着、反应着,让人们像山地里的蚕豆苗和那依稀可见的杏树、桃树一样,在空旷中书写着一种真实、朴素、无言的传奇。

从大安乡返回的时候,天气突变,沙尘大起,我们从乡村公路到省道再到高速公路,又离大山越来越远,离城市越来越近,最后融入喧闹的楼群之中。但那大山的轮廓,山边的村落,村民的面庞,尤其是那农家墙上的奖状,一直在脑子里浮现着,久久难以抹去。

我愿把这种记忆深深地烙下来,成为心中永远的一个珍藏。

彩虹彼端的岸

时间过得很快,不管你是幸福还是悲伤,它拖着懒孩子一样的脚步,一年又一年,春夏轮回。彩虹彼端的山岚,是一缕弯弯曲曲的潮汐……

--题记

青葱的六月,像个美丽的女子,明艳而充满神韵。她脱下老旧的外衣,换上薄衫游走在阳光里,一颦一笑,生花弄蝶。白裙蹁跹过的时光,像一棵老榕树一样被风吹乱了,沙沙作响;枝繁叶茂的间隙间有阳光散落轻语暗藏。年华轻轻松松便驶了过去,来不及回头欣赏,在路上留下斑驳的影,随风游荡。这一年,毕业了,捧一本薄纸,泪水湾过脸庞;十几年的青春说短不短,说长竟也转眼间不知去向。

回家一两天了,与母亲一起摘菜,路过田埂,蛙声四起。母亲笑着说:“云儿啊,还记得村边小河边的绿草丛里的鹌鹑么?小的时候你总会在那里面寻鹌鹑的蛋。”我笑笑,想起那年在草丛里遇到的那条大青蛇。夕阳坠下山头,留一弯炫彩,像仙女的飘带;乡村的晚风是清凉的,甚至我能闻到风里有大山青绿悠然的味道,那或许只是一种冥想,宁静没有一丝的浮躁和哀伤。儿时攀爬过的野矮桑树,还弯在河埂上,现在,没有谁会伏在它身上摘桑果了吧。那年,在河里捞鱼被水冲走的竹筲箕,如今也不知飘去了哪里,搁浅在哪个处岸上?

“妈,我帮你背吧!”“不用,你看你那干净的裙子,白生生的背了这筐岂不脏了。”母亲背上的那个背篓也有好几年了吧,我表示惊叹父亲的手艺,用竹条扎的东西也能让人累下多年的记忆。“妈,这个筐都把你压矮了,下回少背些。”“没事儿,都习惯了。”哪家的松毛垛子,堆得好高好高,想起了儿时我家的草垛子。村里的月光都是敞亮的,小的时候,我家里的草垛子总是最大的。真月间,农事不是很多,村里的大婶们都三三两两在街心的草堆子里绣花,纳鞋底儿。母亲总是上山去摞松毛堆子,摞成一座小山压着她摸黑才回家。村里的小伙伴都喜欢来找我玩儿,因为我家的草垛子最高,最多,碰到哪家父母来抓人也最好隐蔽。而且,我爸妈也从不骂他们调皮捣蛋。十几个人坐在母亲摞回来的松毛垛子里学着大人那样“谈天说地”.听闻远处的脚步声,便在一片唏嘘里互咬着耳朵说我们的小秘密。有时还披上母亲刚洗好的薄膜扮成电视里法术高强的仙女,有时也去村旁哪家的玉米地里打打杀杀、演演电视里那江湖侠客的大戏。然后第二天听闻,那家的大婶在地里骂骂咧咧好是生气。在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年纪,无忧无虑是多么容易的事儿,都说放牛摸鱼是男孩子干的事儿,在我们村子里没有小辫子的参与一般干不了大事儿。想着想着忽然笑了。“妈,我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调皮?”“是啊,村里哪件捣乱的事儿是你没参加的。不过自从上了中学就懂事多了,不算是个操心的孩子。”母亲佝偻着的背上落了一片菜叶,伸手帮她拾去的时候,那发髻间清晰地游走着丝丝白发,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开始的事儿啊?“妈,我来背。”“不用。”“我来背就是了,我都大学毕业了,我背得动。快,放下来。”母亲脸上洋溢着一丝笑,似乎还有几分羞涩。或许这样形容并不贴切,请原谅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人长大了,是时候记下自己改做的事儿了,这背篓在母亲身上压了那么多年,现在就让它压压我吧!

遥望,村外的山岚,是谁说的大山深处总是有一抹绿。我认为大山深处的那一抹绿,就是一种纯粹和宁静,与世无争的清贫生活,却也乐得其所。不知道父母听了我这般说辞会不会叹气,从上学起他们的眼眸里总是盼望着我离开这山里的。记得那年,考起一中,母亲狠心剪去我留了几年的长辫子。“云儿,哭也没用,城里都时兴这个。我还听人家说了这头发最吸营养了,读书要用脑子,就不要留着了啊!城里比不得家里,以后啊要好好照顾自己,缺什么就给隔壁大伯家打电话。”一大早,母亲给我和父亲下了面,又收拾了行李。我坐在院子里惆怅,看着父亲把捆好的东西绑在牛车上,弟弟也殷勤起来。走的时候,弟弟拉了我的衣角“姐,放假回来给我买个新书包呗,你的那个里层都没了,妈说给缝缝还能背几年,同学们都笑话我,还往里面装石头。”“嗯,好。”想想也是,弟弟这些年总用我剩下的,连衣裳都是。牛车使出了村口,母亲和弟弟站在老核桃树下望了很远。那一年,走出这大山全家人都很兴奋,像村里哪家娶了新媳妇一样。我不记得那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母亲和弟弟远望的身影倒很深刻。从那时起,我有了很多心事。

青葱的岁月,碾碎成地上的黄土,一路走来淅淅沥沥下着雨。谁的足迹印在泥里,伸向远方,哼唱着《旅行的意义》那有关爱情的烂俗的歌曲。毕业晚会那一晚,窗外下着小雨,密集着我满怀的心事,抖散在风里。烟花升空,是谁在庆祝?骤然的美丽绚烂夺目,消散间,泪水模糊了言语。与相恋四年的男朋友分了手,我都感叹自己是多么狠心的一个人。“云,你就不能为了我留城里么?”“不能。”青春里,谁点缀了谁的天空,谁凋谢了谁的容颜。那些斑驳了许多年不曾清晰的梦,在落幕后正寻找着归宿。我似乎看到,外公老家那条被叫做金沙江的大河。烟雨弥漫的渡口,摆渡的老叟撑一支长篙屹立在风雨里,那蓑衣上密密麻麻全是水滴,淋湿了的,是那双长满茧子的老手。

家里来了好大一堆人,询问我的打算。“小云啊,你看村里也穷,怕你不愿意,要不然你能留下来参选大学生村官多好。”这原本是最好的归宿,但是在山的更深处还有着我的念想。“大伯,不是我不愿意,村里在你的带领下这两年日子也过得好了。我是想去金江山村支教的,我喜欢教书。”母亲急了,“云儿,前些日子县里中学也来要你,你还说不去呢,怎么这会子想去金江了呢?在那里没前途不说,那日子该多苦啊!你这孩子。”“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父亲没有做声手里的水烟筒叭叭作响。亲戚们都叹息着说我怎么上上大学没长见识,到退步了,一个个灰着脸离开了。我是个多么固执倔强的孩子,我想终有一天父母会理解我的,其实他们一直都理解的吧!

我已经想好,要到金江那边去支教。不问为什么,我喜欢大山,喜欢大山深处的那一抹绿。每一种人生形式都有它的价值和意义,并不是要在大城市有一席之地才算是有了出息。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白纸一般被错过了,有时候又觉得像一幅泼墨的山水画,很厚重。直到现在才能认真很稳妥的说:没有任何一种青春是被错过的,没有任何一种青春是可以不被欣赏的。毕业了,站在青春的桥头,我也张望,但是我将要去的地方已经明朗。大山的更深处,承载着我小小的梦和许多我小时候一样纯真的脸孔。

梦里,我是个爱走路的人,我走过了书中所有写到过的村庄,以及城市甚至花开遍野的草原,走过我的泱泱四季走过我的悲悲戚戚。“彩虹彼岸的山岚,是一缕弯弯曲曲的潮汐;辗转上岸的距离,有七种颜色可以连接缤纷的过去。白鹭鸶在远方山头,姿态优雅地被人用水墨画上瓷器;这场一岁的雨季,用节凑轻快的鼓点在敲打过去。屋内泛潮的湿气,在储存日趋发酵的回忆;与我整箱倾倒出,与你相关而颜色橙黄的过去。那些青春如酒的美丽,芬芳满地。”

大山梦

文/郑子

1

据族谱记载,我姓始祖原居福建上杭,为避战乱,于明朝中后期的某一天,用一条铁扁担挑着祖宗的灵位和香炉,仓促南迁。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望着漫漫前路和漠漠南天,究竟到何处落脚安身啊?始祖唯有焚香叩拜,卜问祖宗。终于卜得祖谕:铁扁担到哪里断,就在哪里落脚吧!也不知翻过多少座山,趟过多少条河,行走到粤西一片荒野时,铁扁担终于断了。按祖谕,本应就此落脚安居。可是,始祖看到周围尽是荆棘藤蓬,恐难安身,便又前进了二三十里,才到了今天居住这地方。此处有山有水没战乱,可安家落户!

那个遍地藤蓬的地方,据父辈说,当初就叫做藤蓬,后来才改称塘蓬,是今天粤西一个名镇。我的高中,就是在那里上的。我暗自思忖:始祖也是蛮厉害的,铁扁担都断了,还翻山越岭走那么远!要不是村背后的晒谷嶂阻隔,说不定还会越过广西地界,把我们带到十万大山的纵深去哩!

晒谷嶂是我们当地的一座山,海拔两百来米,是粤桂两省区的分水岭,站在山顶北望,便是广西十万群山。跟周围的仙人嶂、猪乸头嶂一样,虽然也算是当地的高山了,但我们不称它们为山,也不叫做岭,而是唤做嶂,大概就是为了突出它们造成的障碍、阻隔作用,不像黄山、泰山、秦岭等名山,单从名字就能听出风景和美感来。

塘蓬虽说旧称藤蓬,可我在那里读书时,已没看见哪里有一处藤蓬了。倒是我家乡这边,打我小的时候起,就看到山茶树上,黄竹林间,到处是藤蓬。那藤条生命力极强,随便攀附在一棵树上,或灌木丛中,不几天功夫,便可编织出一张大网来!嫩藤为米黄色,趴在树冠上四面疯长,就像延伸着的触丝。藤条不断延长,转眼便成了青绿色,继而深绿色。一层一层地生长,那些缠绕多年的,就变成了褐色或黑色。

一个个大藤蓬,就这么罩在树梢上,竹林里,像雨伞,又像帐篷,遇上小到中雨天,那是避雨的好去处。到了夏天,这些藤蓬成了我们小孩子的游乐场。特别是那些盘了多层的,我们可以在上面玩过家家、捉迷藏和各种游戏。有时还可以掏到鸟窝,抓到老鼠,偶尔还会发现一条肥胖的水南蛇在懒洋洋地蠕动。

路过的大人看到我们在藤蓬里玩得这么开心,经常停下来伸长脖子观看。那久久不肯离去的样子,既像在羡慕我们,又像在回忆他们的童年。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总会提醒一句:“要是能找到这藤的根,便能挖到一缸银子呢!”开始还以为是逗着玩的,我们谁都不把它当回事。后来听说多了,还真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于是,从游戏开始到结束,我们都会有意无意地搜寻着那藤根。

然而,直到我们长大了,走出藤蓬,走进学校,也未曾听说谁找到藤根挖出过银子。

后来才知道,那藤原本就叫无根藤,也叫无爷藤,是一种寄生植物。

2

孩提时就听大人说,有位大嫂每次抱棉被回家,总被屋边一棵斜伸出来的小簕竹钩去一缕棉絮。本来嘛,路边竹木丛生,一两棵竹子斜伸出来也不足为奇,可是,这大嫂却扛来锄头,想要将这竹子连根掘起解气。谁知一锄下去,竟挖出一缸银子!

村子东北有一片山场,名为铜锣田排,单从地名就能听出金属味来,听说有位大伯一天到那儿放牛,看到一只白色的母鸡领着一群白色的小鸡一直往前走。出于好奇,大伯就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母鸡和小鸡突然在一处灌木丛消失了。大伯觉得好生奇怪,便抡起锄头朝那灌木挖去。谁知道,竟也挖出一缸银子!

还是放牛娃的时候,我们也常到铜锣田排放牛。说是放牛,其实眼珠子辘辘转,就是盼望能发现什么白色小动物。偶尔还真会发现一两只白色的小鸡在觅食,我们就赶着小鸡跑啊跑,希望它们跑着跑着就突然消失。可是,小鸡被我们撵得趴了下来,也不见消失。虽然我们很是失望,但是山上仍有开挖的痕迹不断出现。开挖多了,人们索性将整个山成片开发,种上农作物。有没有谁挖到银子,我们不知道,但那农作物年年都有好收成,那是我们看得见的。

3

掘金挖银之说,虽然有眼有鼻,但终归是口耳相传。要说出土一些怪异之物,那可是我们小时候亲眼所见的。

我们上学要路过一个叫过路塘的地方。说是塘,其实只是一块半亩见方的水田。明明是田,可偏说是塘,真不明白老祖宗是怎么想的!一天上午放学回来,我们看到一大群人正围着这块水田大呼小叫,有的抡锄,有的挥铲,煞是热闹。

正是春耕时节,为了备耕,这块水田刚刚被翻耙过。原来是一位大叔赶牛耙田时,每经过水田中央都剐蹭到一块硬物。出于好奇,大叔喝住牛,唤来一后生,用锄头翻开泥土,要看个究竟。这一翻不得了,竟发现一个长七、八米,宽一米多的箱状物。消息一传开,整条田垌的大叔大伯都围了过来,人们七手八脚,前呼后拥,终于把箱状物拖曳到了坡地上。这边才刚刚停放好,那边突然又哄动起来——这里又挖出一个啦!

等到两个箱状物并排在坡地上之后,人们开始为它们“洗澡”,试图找到箱盖,渴望打开满箱金银财宝。经过一翻清洗,结果发现不是百宝箱,而是两块完整的大木材!

两块大木材的出土,令乡亲们找到巨大的精神慰藉,上了年纪的人都说是狄青平南时留下的。究竟当年狄青平南有没有到过这里,没人考证。更有想象力的是,说哪朝哪代哪皇帝相中了这地方,要在这里大兴土木建造宫殿。宫殿为什么没建成呢,长辈们没跟我们解释,他们只说这两块大木材就是当年沉在水塘里的。

我们家乡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谣:“大狗追小狗,追到村水口。谁家葬得中,金银数万斗。”受这首民谣吸引,堪舆大师来了一拨又一拨。村里有个六叔公,一有空便到水口山上逛山花。有人劝他少费那心思。他却说:“嘿,你不懂!山上一堆泥,胜过九把犁!”

又有一年,七八个驴友徒步到水口山脚下。看到此处溪水清冽,树荫幽静,便驻足观赏。

“都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一位驴友指着前方一大一小两座山,不无感慨地说,“要是就在这水口处筑坝蓄水,让这绿水漫过那两座山的山脚,那样一来,你们看,那两座青山像什么?多好的旅游资源啊!”几个驴友马上凑过来,指指点点,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惊叹着。

驴友们的议论刚好被正在逛山花的六叔公听见了。于是,他停止了逛山花,回到村里组织一伙年轻人做起乡村生态旅游的事业来。现在,我大山家乡的山态旅游开展得红红火火。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父老乡亲发财致富的梦想正在实现……

探路冷水河

文/范新科

在大巴山腹地,有一条“史志没有记录、地图没有标注、网上不得查阅”的“野河”,她就是“冷水河”。2009年8月,应建矿需要,我随科考队一起进入渠县、大竹和广安三县(市)交界地的原始森林进行考察。我们野外考察的范围,其中一段就要沿冷水河逆流上行,直至其源头“月耳洞”。

吃过早饭天刚微亮。夏师傅开着排量3.5的越野车“27186”送我们从渠城出发,上卷硐山之后再沿乡村公路向大山腹地行进。一个多小时后,人烟越发稀少,路如曲肠,野草齐腰。越往里走路面凹凸得越厉害。“27186”一再减速,路是越来越难。平时风驰电掣的越野车,这时候就像一头风烛残年的老黄牛,托着我们一脚深一脚浅地缓慢前行。

在久已废弃的莫名的山村公路上,“27186”大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已经完全看不到公路的痕迹了。上午8点多一点,我们下车开始徒步行进。四周环顾,我们正处于一座大山的腰间,四面是绵亘的山峦,脚下是幽深的山谷,林木茂密,深不见底。我们拿出专用的定位仪,比对地图核对了方向,在当地居民向导的带领下,向着望不到边际的荒山野岭迈出了徒步考察的第一步。

在野外考察,有的地方有路,有的地方没有路。没有路的时候,向导就用尺多长的弯刀为我们砍开荆棘,让我们钻过去。在丛林里穿行,我们的衣裤被树枝和荆棘牵扯着,时不时还有一些小虫子掉落头上,或顺着肩颈爬进衣裤中,让我们十分难受。

穿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皮肤多处挂了彩,汗水浸进被刺划伤的血口子,又痛又痒,直往心里钻。大约两小时之后,已近中午,完全看不到人迹了,手机等电子设备也没有了信号,我们只能同向导一起估量着大致的方向前行。地上是湿漉漉的,天上的太阳像火烤,我们行走在丛林里就像身在蒸笼中一样,很快身上就出现了湿疹,豆大的疙瘩布满了手脚项背,还有血红色的斑斑点点,痛痒难当。

中午12点多,汗水已经湿透我们衣裤好几次了,原来我们每人计划的4瓶矿泉水,差不多每人就只剩一瓶。大家瞧瞧彼此的狼狈样,忍俊不禁。停下来休息那会儿,我们才开始留意身边的风景,居然还发现有野梨,比鸽子蛋大一点,黄褐色。我们和向导一起摘了一些野梨享用,才入口时味道有些涩,但越嚼越甜。

在野外穿行到下午两点多,我们忽然听到几声山羊的叫声,顿时精神就来了。

果然,在一处山脚我们找到了一家住户。房屋十分破旧,屋里住着两个人和一条狗,一位60多岁的男主人和一位80多岁的老妇人。男主人给我们介绍说,老妇人是他母亲。我们向他们说明了情况,并希望他们给我们弄点吃的。

男主人在土灶上生起火来,老妇人便开始洗锅淘米,他们配合很默契,我们想帮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和他们拉拉家常。山里人十分热情,特意用腊肉和土鸡蛋招待我们,还有他们自己种的茄子苦瓜等蔬菜。

饭后我们按事先承诺向男主人支付300块钱的生活费,男主人和老妇人执意推辞,说要不了这么多,我们都觉得超值,给他们塞了300块钱就走了。男主人一路跟着我们追了十几米,最后满怀感激地收了200块钱。那一顿午饭,我平生难忘。

吃过午饭我们不敢久留,休息了十多分钟又继续赶路。走了半小时左右,又进入了完全没有路的荒山。

在荒山里钻行了一阵,我们听见从山谷底传来的流水声,循声望去,却只看得见沟谷里葱茏的灌木,凹凸山石在灌木丛中时隐时现。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水河”,下一步我们就要下到谷底,沿冷水河一直上行,到达冷水河的源头月耳洞,再翻过一座大山出山,当天的科考任务也就结束了。

逆流而上,在荆棘与花丛中穿行,大约走了几里路,便到了冷水河的源头。这让我们惊呆了,一个形似人耳的天然岩洞映入眼帘,洞口由小到大直到视线难辨;洞外是一湾形似半月的深潭,潭水由浅及深,直到一片灰暗。这让我们联想到前人对“月耳洞”的取名,也许他们并没有多高的文化,但他们根据物类形态比照人体构造为大自然的景观命名,却是再生动、再形象不过了。正如古人创造象形文字,蕴藏了无穷的智慧。

饮过月耳洞的水,再洗上一把脸,我们顿觉精神焕发,一身疲劳,都一洗而尽,个个神采奕奕,宛如童子纯真。然而,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是下午6点多。我们虽流连不已,却终是不敢久留。

翻过大山,我们赶到与司机约定的地点。天色已晚,星辉灿烂。“27186”载着我们离开了大山。道路越走越平、越走越宽,汽车越跑越精神,一路风驰电掣,渐渐地恢复了它“兽性”一样的性子。夜幕低垂,蝉声渐远。

汽车很快回到城里,我们很快又回归“文明”生活,晚上,慰劳酒宴上,大家依次排坐,井然有序,举箸推杯,彬彬有礼,只是感觉像是少了某些东西。热情未尽,香茶尚温,却是酒酣人散,转瞬成寂。

大山里的深情

文/紫月幽香

这是一个贫穷的山区学校,校园内的设施甚是简陋,操场里唯一一个乒乓球台还是用砖砌起来的,台面用石灰抿平,即做体育项目的一项锻炼。教室内的课桌也是最原始的木桌,孩子们每天上学的路途颠簸,翻山越岭,特别是遇到恶劣天气,路上随时都会遇到危险。

学校老师的条件也好不过哪去,我住的宿舍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屋,刚好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台书桌,遇到下雨天,房顶的瓦缝就会渗水,正好滴在床头,这种情况下,只有拿盆子接水,整夜没法睡觉,学校的程校长让人修补了几回,遇到大雨还是会渗水,后来程校长感到过意不去,又给我调了一间,情况还是如此,程校长抱歉的解释说:“学校的房子建的有些年头,早该重建了,只是学校的资费不够开展这么大的改动,为这事,他也是三番五次的往上面跑,希望教育局能解决些费用,但是跑了好几年,一直没有音信,但是孩子们又不能没有学上,只有在这种环境下委屈求学,学校的老师,实在是心疼孩子们每天上学路上的颠簸,就自发的拿出他们微薄的工资,凑在一起建立个食堂,至少孩子们中午都可以吃到一顿饱饭,不用来回折腾。其实我们的老师,也都不宽裕,能维持着家庭开支就不错了,但是为了孩子们也是无私的献出锦囊,只有对大山的热爱,对山里孩子有着深厚感情的老师,才能做出这样的奉献,这两年来我们学校支教的老师,大多忍受不住这种寂寞和孤独,再加上条件差,待不到半年就离开了,我能理解他们的选择,做我们山里孩子的老师,一定是对大山有着根深蒂固的热爱,才能做到扎根在此。”

程校长很无奈的向我描述学校的窘迫,看惯了城市的喧嚣繁华,第一次处在这样的环境,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亲自来到这大山深处,不亲眼目睹,不亲身感受,谁能想到在城市以外的某个角落,还有这般的艰苦生活,眼睛开始湿润,我哭了,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和触动!

这次之后,程校长给予我的一些特殊照顾我都毫不犹豫的婉言拒绝,在大家都困难的情况下,我不能搞特殊,我要把自己深入到这大山,用心去感受他们的生活,也是对我一颗糟粕的心的洗礼。

我把这几年存下积蓄的一半捐给了学校,用来购置孩子们的学习用品和我们老师用的教具,力量虽然微薄,但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喜悦,孩子们看到发在手中的新本子和铅笔,还有文具盒,无比的激动,爱不释手,看着他们为拥有新的学习工具露出天真纯朴的笑脸,在没有比这更让我欣慰的了,我笑了 ,这是我半年多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原来我的心还是会被感动,没有枯死,感谢这大山赋予我第二次生命。

与其执着迷茫,不如沉淀过滤自己,人虽然微小,心能驾驭一切,任何时候,只要肯用心去看周遭,能看透很多现象,人的一生就如一粒尘埃,或爱或恨,或喜或悲,或得或失,不过就是一场活着的挣扎。

三个月了,我离开A城三个月像是过了三年,大山隔绝了学校以外的一切音讯,每天有朝霞与夕阳相伴,是一种别样的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我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这里虽然僻静,因靠近洱海,每天能听到海浪的声音,站在山坡能看见海鸥在海面飞翔,一边可以感受大山的深情,一边可以听海看海,生活里只有平静没有了波澜。

我经常一个人坐在山坡,望着一望无际的洱海,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甚是炫目。

眼前的青山在暮色中牵起我久远绵延的记忆,撩拨着看似平静的心湖,许久不曾悲伤,但也没有快乐,忧伤已经随着时间变得平常,快乐早已随风而去,脑海里的一些记忆被大山的深沉压起了皱褶,恍惚中好像看到他在对我笑,泪光穿过这树、这叶、这大山,掠过我们曾经到访过的地方,那些深情的拥抱,那些无言的凝视,那些心灵相通的过往,想起心就会觉得刺痛。有些人、有些事、是要用一辈子来忘记!

一直以来,心里面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难分难解,我每天都在自我斗争中度过,虽然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但日子还算平静。

我以为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没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生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人生就是如此,没有曲折怎会叫生活。

我和往常一样,做完工作就会来山坡望海,与往常不同的是,我经常做的那块大石头,旁边多了几支烟头,有时会消失

大山小草

文/黄国旺

我热爱大山,是因为它的阳刚之气。

我喜欢群山争雄。山,小山,大山,山连山,山迭山,山上有山,山外有山,起伏跌宕,层峦叠嶂。真是这山望见那山高,高处下览众山小。山的雄伟是它的英姿;山的巍峨是它的性格;山的壮丽是它的品位。

我喜欢青山不老。山的底色就是墨绿色。各种乔木和不同的灌木以及说不清的藤蔓,犹如一个绿色的海洋。一年四季,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特别是那些苍劲古老的松树,傲然屹立在大山之中,仿佛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以鄙夷的目光笑看雨雪霜雾露。

我喜欢高山流水。高山有好水,平地有好花,这是自然规律。然而,没有群山的滋养,没有树木的绿荫,水就会流失而干涸。山涧的潺潺流水,汇成小溪或小河,是那样的一尘不染、清辙见底,是那样的自强不息、勇往直前。

我热爱大山,是因为我与大山的“缘分”。

我出生在湘南的骑田岭下,那里的大山连绵起伏、峻峭雄伟。苍翠的竹木、欢快的河流、清新的空气,让人陶醉。我工作在福城郴州的苏仙岭下,这里的大山林木苍翠、风光旖旎。几十年来,我没有离开过大山,在大山脚下度过了平淡而又清静的岁月。

生活在大山旁边,多少有一份大山情结、有一份大山性格。耸立挺拔的高山,让我学会了生活的坚强;逶迤起伏的群山,让我懂得了世事的纷杂;层峦叠翠的黛山让我看到了和谐的生活。

我钟爱小草,是因为它的灵动之气。

我爱它的无名。山上的草,我们叫得出名的有“冬茅草”“狗尾巴草”“独脚丝茅草”,其他漫山遍野的草说不出几个。现生长在城里绿地的草好像除“高羊茅”、“橄榄球”、“佛甲草”外,好多都不认识。它们大都无名,但是,它们的朋友遍天下,健康并快乐着。

我爱它的无私。小草高贵的品质就是奉献。让它到山中岭中成长,毫无怨言;让它到高速路旁和水库塘坝护坡,它会服从;让它到城市庭院美化绿化,更是乐意。

我爱它的无畏。千万别看它娇小玲珑、老实巴交、貌不惊人,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怪物”。狂风暴雨整不倒它,大霜大雪冷不着它,溪水洪流冲不垮它,满地野火烧不尽它。这就是小草的风格。

小草依靠大山,大山需要小草。小草依赖于大山母亲的滋养和哺育,让它绿草如茵,一碧千里。大山离不开贫贱小草的陪衬和造色,让它遮盖和掩荫着裸露的乱石和泥土。

我愿做一颗小草,永远生长在高山峻岭之中。荆棘丛中也罢,花木底下也罢,贫瘠土地也罢,默默无闻也罢,小草都会保持本色,洁身自好、昂首挺胸、焕发生机。

那年落榜去挖矿

文/杨丛

那一年,我高考落榜。痛苦之余,为了寻找出路,我跟着表哥去挖矿。

挖矿点在远离家乡的云南红河岸边,车子到了矿山下就没了路。一下车,仰望着矿点的大山,我不由心里发怵。大山丛林密布,直插云霄,近乎九十度的陡峭;山脚下,红河滚滚,翻卷着浑浊的激流。人向上攀爬时,一脚踩空,可能就会滚下山崖,落入河中。

“以后,你们就是在这里挖矿。”我们刚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老板便指着不远处一个又深又黑的洞口说。我仔细一看,只觉脊背发凉:一个鼓风机“嘟嘟嘟”地往一个山洞里鼓风换气,一台小型拖拉机从里面开出来,拉着矿渣土,沿着狭窄山路下去找地方倾倒。

老板把我们带到了“宿舍”,那其实是一个个战地猫耳洞一样的浅洞,里面铺着三张床,一侧留出窄窄的过道。说话间,外面有人呼叫“要放炮了”。不久,就听一声巨响,震得山上土石哗哗滚落。晚上,我们吃过“工地餐”——一肉二菜,味道还行——老板便和我们签了合同:每人以一个“角份”入股,没月薪,供吃住,待金矿开采出后,按“角份”分成;如果颗粒无收,那就分文全无。其实这在招工时,中介早说过,但我心里仍七上八下。我明白,我们在淘金,也是在“赌运”。只是一想到已走投无路,我倒平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就“赌一把”吧。

从此,每天早上,我们匆匆吃过简单的早点,就钻进洞里去挖矿。我和表哥负责驾驶拖拉机拉矿渣,我们小心翼翼地开进洞,小心翼翼地运出矿渣,小心翼翼地倾倒在洼处——微型拖拉机是在山脚拆散后,用缆车吊到山腰后组装的。而这里的地势,就连中途休息去方便一下,也得用手抱住树木,怕一不留神就会滚下山去。到了晚上,工地不通电,洞外一团漆黑。大山面目狰狞,满山虫声唧唧。大家都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山洞里,抽抽烟,聊聊天,或蒙头大睡。日子过得艰苦而乏味。

一个中午,趁着爆破的空隙,我们回到洞里休息了一会。不一会儿竟见几个工友从矿洞里慌慌张张地抬出一个“泥人”,送下山去。原来,刚在清理爆破后的矿洞时,一块石头滚落下来,正好砸中一个工友。

那天晚上,我没了睡意。想起危险重重的工作环境,想起瘦弱难支的身体,想起高考失败的不甘,离开的冲动撞击着我的心……我猛地推醒了表哥。见我还没睡,他嘟哝道:“你又胡思乱想了。”听了我的想法,黑暗中的表哥沉默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要走你走!你是读书人,还有路子走;我没文化,家里人多地少,只能赌在这儿了。”之后,便是大山一般的死寂。

第二天,我决然地离开了。

后来,复读的我顺利考上师范学院,终于有了份安稳的工作。而矿点也幸运地开采出金矿,表哥拿着丰厚的股金回乡盖起了小洋楼,又在镇上开了家商铺。

现在想来,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清醒比坚持更重要。那一年,表哥的知难而进,我的知难而退,应该都是最好的选择。

大山深处的怀想

文/灵秀

从小就想,生活在大山多好,出门便是山,就能攀爬就能登高就能了望。

多少年过去也游历过一些名山大川,都是匆匆的去,掠一点美景在眼底。那年卫生支农就有幸生活在大山深处,有机会亲近它拥抱它抚摸它。虽然那是一些貌不惊人并非陡峭雄伟的小山,但它依然很美,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怀想。

路儿沟,那是一处荗密的山林,山下有清清的河水,经古战、术布乡,穿过术布洮河桥,继续往前到达路儿沟。一路清澈的河水欢快地流淌,蓝蓝的天空云朵飘逸,绿茵茵的山峦散落珍珠似的羊群,各色鲜花争相绽放,白色的小花密布枝头,紫色的花花香四溢,黄色的花娇妖典雅。一路的风景引人入胜,山下一块块粮田或嫩绿或深绿或金黄,在阳光下变幻莫测,如一幅巧夺天工的巨幅画卷。田间劳作的农民,在烈日下在绿摇黄笑的禾苗间躬身耕耘,大地在他们辛勤的汗水浇灌下五彩缤纷,充溢希望。

无论走到那,你都总是在大山的怀抱。仰望四周,是高高的山,阴面的山被密密的松林覆盖,阳面的山树木不是很茂密,但你走进山林依然是在密林中穿行,一些地方你只能匍匐着前行。山羊和牛在山林里吃草,它们竟然如履平地般敏捷地行走,速度很快。山上有蕨菜,是一种很有名的野菜,听当地人说还有一种名叫狼毒的菌,形如宝塔,很名贵。我们攀登着寻找着,快到山顶了,还没有发现蕨菜,有一丝失望。就在这时我眼前一亮,蕨菜,我兴奋地叫了起来,说明我们攀爬的这座山确有蕨菜。但蕨菜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多,一根二根分散生长着,好久才采了一点点。狼毒在这个季节很难遇到,终没有见着能一睹芳容。有太多的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刹时鲜艳好看。

山里的村民普遍显得苍老,在半山腰遇一采野菜的村妇,交谈间知道她还不到五十,却有了一些老态,但她爬山轻松自如,在大山自有大山非同一般的攀登本领和如履平地的技巧。从她的脸上你能读出勤劳、朴实和憨厚,她们在这片自然的天地间自由地徜徉,真实感触了一种最为简单的幸福。

我们在空旷处架锅煮肉,野餐摇曳着独有的浪漫情调,有一份敞开胸怀拥抱自然澎湃的心潮。人们情绪高涨,忙着拾柴,烧火,取就地的河水,享受纯天然最为绿色的餐饮。围绕锅人们翩翩起舞跳起锅庄,在热闹的音乐声中放飞心情。喝酒聊天,心情象天空一样晴朗,象白云一样自由,象松林一样豪爽,更象小草野花一样沐浴阳光,在大山的怀抱里尽情奔放。

一些牧民奔歌声而来,站在不远处张望,那带笑的容顔和炯亮的双眸,充满了欣喜,仿佛在看一场尚且不错的演出。他们在看我们,我也在认真地欣赏他们,想透视这大山深处最为真切的魂灵。从他们渴望的眼神里,我猜想这是一片久已沉寂的山谷,太需要有声音的回响,有一点热闹和奔腾,腾涌出最古老的歌谣,混合现代的元素繁衍生息。

太阳西下,凉风漫延过来,四周的宁静被游人的喧闹搅乱。牛羊走下了山,该回家了,意犹未尽的牧人也该回家了。

一切都在太阳的余辉下静默,留恋忘返的牧童和我们,但我们却有全然不同的心境。看到我们他们遥想远在大山外面的世界,而我们是在留恋这片山的秀美和静谧。真想在这过上一夜,听山的声音,听河水永不停息的吟唱,再遇一位会唱藏歌的青年,听他最为原始高亢的咏叹,或遇一位老人讲他当年最为心动的故事,还有就是听当地会唱卷的老艺人来上一段如泣如诉传统经典的卷曲,这份畅想虽不能如愿却像繁茂的野花开在心田。

现在的节气是大暑,而这里却气温如春,夏花璀璨,真是避暑的好地方。说真的生活在大山总有丝丝的孤寂,即使不喜欢太吵太闹的我,也被这过于安静沉寂的气氛浸染,发自肺腑地渴望一点沸腾,那怕如平静的河流里一块石头激起的浪花一样奔涌出一点欢快的声浪,也不至于象这般没有生气,宛若一滩死水,生生的令人窒息。只有那些开在山里的野花芬芳飘摇,娇柔着一季最为温暖的情怀。而在这四面环山的小城,却突兀的一筹莫展。在院落大大的水泥沏成的花坛里栽了两棵刺梅花,正自娇艳芳菲,这是县城独有的风景,可被它的娇媚吸引眼球的人们,肆意地采摘,仿佛这花也如野花一样,是可以随意侵占的,遍山的野花繁茂兴盛,采几朵装饰一下生活,是一种情调,而刻意种植在庭院里的花,就是为着小城也有花一样的容貌。我走上前,看着采花人,笑盈盈的说:“别采,好吗?”他看看我,略带疑惑地停留片刻,羞愧地走了,手上的那枝花艳艳地红了夏日。其实,他不知道这花是别在城市的鬓角,是小城夏日独有的风韵,大家欣赏远比独自一人享有而快乐,他采走了今天的花,也折断了明年的娇艳。也许,他久居小城也感寂寥,被这一点亮丽激越了心扉,折一枝花色驱散孤苦,爱花而心芳香融融。兴许是怕花孤芳自赏无人怜,即使花茎带刺刺痛手指也心甘,他的羞涩、纯朴和憨态正是大山宽阔的写照。我突然觉得我这个异乡客太过矫情的阻止刺伤了他的心,花儿究竟在为谁笑为谁哭为谁风情万种娇媚百态。为蝶为蜂为山为已为人,为着爱它的万物。

在我就要离开那个小城时,那个小城拥有了第一个KTV娱乐厅,那种场景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但就是那次在那个欢腾的海洋里,我平生第一次感悟了翩翩起舞时那种发自心灵深处的愉悦,真的是灵魂在笑,每一个细胞都放松和沉醉。想起那次舞蹈那份随意那份悠然自得那种全身心的舒展,真让人今生难忘。没有任何情感夹杂其中,有的只是一种心灵最深刻的体验,一份陶醉,一份舞蹈的魅力。它给我的启迪是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有它的情趣,你只要身心投入。小城是寂寞的闲散的闭塞的,但它也有一份独特的值得回味的过往,小城缓慢的变迁诉说着它不为人知的沧桑和辛劳,孤寂和兴盛,如老妪提篮里鲜味十足的碾榛(当地用刚成熟的青棵炒熟碾成的食物),有它独具的况味。

突然想念某一个远去的日子,老去的岁月,老去的年华,我们找不回,但我们可以在记忆里存留曾经的美好,回味起来心就有了一份略微的年轻和活力。

那段大山里的时光,一直绚烂着它的古朴和典雅,安静和纯香,在记忆里悠悠香飘,甜醉了一段最为真挚馥郁的生活。

大山一样的小书

文/庞培

我特别欢喜《边城》 ,如同梅里美的《高龙巴》 ——那就像是人走到了偏僻深山里听一些原始山民的歌声——也由此而到过湖南湘西,到过沈从文的老家凤凰。一个偶然的机会,又接触到了同为凤凰县籍的另一传奇人物陈渠珍和他的《艽野尘梦》 ,我以为一个地方同出两大人物,两本传奇大作,绝非偶然,但也并没什么值得后世大惊小怪的,在中国这样的土地上——这土地对人的养育,实在太深厚了!

但令我惊奇的是,这两个人竟然几乎还是同时代人,差不多从同一条湘西的旧街陋巷中走出来,到了同一个军队里当兵、打仗、想心事、习字!号称“湘西王”的陈渠珍虽然比沈从文年长很多岁,身份官阶阅历不可同日而语,但两位大小老乡竟也有缘走到了一块,一个做了另一个的勤务兵,且在部队换防迁涉途中很是学到了另一位身上不少优秀儒雅、刚强不屈的品质,这品质日后很大程度上促成了他自己身心的成长,某种意义上,甚至间接直接地影响到了中国现代文学的总体格局,这就有点奇事中的奇事味道!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回过头去看一百年前中国的湘西所产生的那个小小奇迹,我们眼光里所包含的惊奇叹服,远远还不够!因为,两个人在部队分手后,一个历经世事浮沉,最终回了凤凰县老家,坐在祖屋太阳底里,执意回忆过去,检索旧事;另一位却直奔出了十万大山,飞到了当时称为北平的北京城,要在战乱纷飞的中国土地上立志做一名作家!当十五年二十年后,在险恶的中国文坛他终于如愿以偿,功成名就,并且藉着新婚的喜悦写出名篇《边城》时,另一个竟也开始动脑筋写他从《诗经》里看来的那片漠漠荒野孑孓独行意境的传奇往事了。在我的文学视野里,陈渠珍差不多是爬着《边城》的围墙开始写他的《艽野尘梦》的,有趣的是,造围墙者最初的文字启蒙,正是爬围墙的人自己,是来自这名沱江边上的老军人,这一双老家阳光底下形容枯槁的手——这双手在回忆他青年时代对一名西藏女子的触摸和爱恋;回忆那些高原绝域上茹毛饮血连年的征战。这一双抚然欲泪的苍凉之手,仿佛握有流逝了的过去年代一名胸怀抱负的中国男子,中国军人的全部秘密。“君来何早?君余若何?……”他们几乎同时开始写一部大山一样的小书,在彼此音讯绝断的不同地点。而这两本书,又开始了在人世间四处流落的与其主人性情禀赋性格志趣相类似的经历,其中一本的如雷贯耳仿佛就是另一本的藉藉无名。是的, 《边城》虽然也同样历经了战乱和“文革” ,却从一开始就找寻到大量坚定的读者,最终荣登二十世纪堪与鲁迅的《呐喊》相比较言的中国文学榜。而我们手中犹犹豫豫相握的这本《艽野尘梦》 ,却依然走在其主人多年前出青海至内陆的沼泽盐碱地里,它只在1940—1942年间一本不知名的地方杂志《康藏月刊》上被连载过,以后就只被偶尔翻检到它的人评价如“以沙漠苦征力战事实,为西陲难得史料” (任乃强: 《牟言》 ) ,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份小小民间意义上的“史料” !没有多少其它可称道的文学价值!在我看来,这就等于在说笛福《鲁宾逊漂流记》只是一部“海洋学著作” ,或者称梅里美的《高龙巴》具有关于“科西嘉岛民奇风异俗的人种学价值”的一类评语,一样荒唐可笑!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另一位二十世纪的作家尤奈斯库所说的:“一些人和另一些人被关在同一堵围墙里,囚犯们仇视他们的看守,看守们鄙视他们的囚犯,但是,囚犯们之间也互相厌恶,看守们之间也不能相互了解……”我最初在第一时间读罢《艽野尘梦》后的一个确凿体会是,陈渠珍在其晚年撰写这部“小书”时一定深切地感受过,感受到了人与人、人与世界、人与自我之间的这堵厚墙,他一定会有穿墙而过之感,到达另一时空的愿望;在那里,那翻越沙漠的156名士兵仍生龙活虎地存在着,他的爱人,他自己的青年时代,也在高原绝域的另一头眼巴巴地与之相望。这正是这本书不同于一般寻常的“史料”的价值意义之所在,也许,读者读完这部经我译写后半文半白的书之后,也会有和我一样的体会。在另一个场合,尤奈斯库又说:“如今……我只读死刑犯的著作——”

所谓的死刑犯,我理解:一个是逗留人世的时间不多了;另一个是已被某种外部异物剥夺了他自由写作和表达的权利……然而,其结局已不可更改的死刑犯仍在沙沙作响的往昔里用脑和手书写,在墙壁上、地上书写,在昼夜已永久闭合了的那种监狱的黑暗里书写。像耶稣当年在西奈的沙砾地上蹲着写字一样。没有声音、无声无息。一种无声的穿墙术……

当我逐行逐字,为《艽野尘梦》一书作着白话本译写的工作和准备时,我无数次在那些将近80年前的文字后面看见层峦叠嶂的湘西大山,那大山里那名经日枯坐着的老军人阳光下泛白的身影。我也无数次听见陈渠珍先生的原文深处,回荡着他手下士兵那些深陷到沙海中去的绝望的脚踵……他们朝着远方的生还,朝向遥远的人世间艰难行进,周围是比传说中的地狱真实残酷一百倍的戈壁瀚海,这文字于是升腾起一种决绝的生气,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野蛮文学的写作,但却是在真真切切地还原着人性,还原着大地上最具血性、粗犷闪亮的人性……那是2003年炎热的夏天,在常熟城里,一片小区新村的林荫之下。整整一个夏天,我全在呼吸这一口灼热的沙漠空气,但却因为它来自那个遥远而熟悉的《边城》 ,来自它在人世上辗转80年的传奇经历,却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新凉爽,暑气顿消起来。

我已经说得太多,太过华丽,我愿意读者来和我一道分享这一份陈醇的酒,这一片来自高原绝域的阳光。

大山深处的爱与恋

文/寒狼

滇西北高原,身披锦绣。在山峦叠嶂之间,惊现一副横卧的凸凹画卷。

你足以苍茫日月,在风与火的交融时刻,被上天吹散影子,雕刻尘土,

呈给世人精妙绝伦,还带着满满的神秘与古老,青石嶙峋的山峰,大山丰乳,

任山林吸允,涓滴成河,淌入静如处子的沘江河,或是波涛汹涌的澜沧江。

时间被打碎,足音跫然,偏乡僻壤,你孤傲与世,

莽莽苍苍,在荒陋之间,继续着你亘古的雨井烟垣。

总以岩石姿态,耸立于此,坚硬、挺拔、稳如铜墙铁壁。

你的世界,矿石大陆裸露于世,以蜂窝的眯眼偷窥阳光,是洛克王国传说法杖?

还是我的古族人,无法破译母语之后,留下的译码?

时辰被占卜,燃烧的酒火,在腹腔泯灭。

你的族人,顺着音线的起伏,去抚摸疙瘩。

山崩之后,开始以黄铜、锌、锰排列,

起初,马帮被更换了属性,以出仗的蚂蚁命名。

竹箩、马鞍、还有践响山谷的马掌,那时,我的祖宗与马帮称兄道弟,在同一木槽里解渴。

贫穷指染了门槛,三角架上,失窃的巫术,变换不出一点油腻,通过风吹,用嗅觉分享。

四千四百平方千米的家园,可以一贫如洗,

踏进森林覆盖率达六十八的大山,果腹山侑,

连同一片杜鹃蜂朵。

林谷深幽间,与对峙的雪莲,

正以伞的形态,为你撑开。

大山深处,

你被澜沧江问鼎,在断岩对峙之间,一滴水的喟叹,颠覆了你的整个世界,

水分子恩赐,用一山的茅草描述,在这里,你吝啬的万壑景象,只有那根铁索,

于风中诠释父辈汗珠,在空中,你抱着一条母牛过江。

山谷对岸,用食指封堵右耳,“摆时”点响了峡谷空寂。

遗落在大山深处的“珍珠”

文/李万军

在贵州省六枝特区西北部的牛场乡,有个苗族聚居的村寨——平寨村。

从贵阳出发,走完六镇高速、六六高速,出新场高速收费站,就踏上了到新场、牛场的县道,虽山路弯曲,但都是柏油路,没有想像中的难走,相反,一路还可看窗子洞、安键墓等窗外的美景。

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大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心慕的目的地:平寨村。

这里峰丛成林,群山环抱,小小的美丽村落集聚了苗族文化。

拦路酒,是苗族迎接客人时特有的习俗,酒是自家酿造的,绝对纯包谷酒。将美酒倒入牛角杯中,酒香扑鼻,细细慢品,香醇厚实,香味浓郁,辣而不燥,口味幽香。把酒倒入牛角杯中是对客人的尊重,但客人喝酒时手不能碰杯,否则会被罚酒。

喝下了拦路酒,村民们便会将你迎进村中,给你介绍苗族的历史。

在村里,苗族同胞穿的鞋子都很特别,这种鞋是由三层上好的牛皮缝制,鞋底还镶嵌着短小的铁钉,穿上去既不硌脚,又便于行走山路,好看又实用。

这种鞋还记录着苗族的历史。相传几千年前,苗族祖先为了躲避战乱,乘船从黄河流域迁居到这里,为了铭记这段历史,就将鞋子做成了现在的船形。

拦路酒结束后,客人们会跟随苗族同胞的脚步,沿着宽宽的石板路步行入寨。

顺着青石小径蜿蜒而下,一棵棵知名和不知名的大树整齐地排在路的两旁,展示着生命繁茂之美。枝叶从路的两旁覆盖于中央交织着,随着微风轻拂,飒飒作响,像是在夹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传统的苗族民居一栋紧挨一栋,散发出古朴幽深的迷人气息,石地基、木屋梁、青瓦房,每一个符号都书写着一段传奇的苗族历史。

在村里的小广场上,村民们每到晚上就会聚在一起,跳着欢快的舞蹈、唱着动人的歌,热闹得像过节。

村民们说:“我们苗族是个爱唱歌的民族,人人都是唱歌的高手,唱歌不仅让苗族青年男女相互倾诉相思之苦,还是化解一些矛盾的一种方式。”

这里的苗族爱吃辣,家家户户都种有辣椒,在当地有无辣不成席的说法。他们每一道菜都离不开辣椒作为佐料,比如炖乌鸡、炒腊肉、烩土豆等。炖乌鸡里的辣椒是整个整个的,红红的,夹一个放在嘴里,香辣爽口,让人馋涎欲滴。

在众多菜肴中,油炸辣椒特别诱人,用筷子夹上一个炸成金黄色的辣椒,再蘸上自制的酱,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香得让人如痴如醉。这道菜被当地人称之为“手抓辣椒”,用上好的菜油上好的辣椒上好的酱配制而成,吃起来味道好极了。

村民们说,这油炸辣椒做法相当讲究,火候如果掌握不好,炸出来的辣椒不好吃,有苦味,要等菜油冒开了,冷却到一定温度,再把选好的辣椒放进锅里,约分把钟就盛出,这样炸出来的辣椒才色好味香。

在平寨村,家家户户屋里屋外都挂着一串串红红的辣椒,在一栋栋楼房的映照下,红红的辣椒象征着苗族同胞红红火火的日子。

平寨村犹如一颗遗落在大山深处的“珍珠”,它的美,是大美中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已摆脱贫困的苗族同胞,正在通往高质量的美好幸福生活之路上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