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深度

一天午后，应朋友之邀，到邻村一水坑钓鱼。在一条乡路下方不远，有一方圆近十亩的水坑。有的地方芦苇丛生；有的地方涟漪荡漾，冒出一些芦苇或水草的尖儿；还有几大片平坦如镜的水面，安详静谧，充满诱惑神奇！就是这么一个不大的水坑，芦苇摇曳、杂草丛生、水波荡漾，巴掌大的一个水坑蕴藏着生机和神秘。

在水坑边选择好地势，拿出渔具。顺杆捋漂，捻线挂饵，一手拿杆一手捏住鱼钩，顺势一抛，一道弧线划入水中。定睛一看，鱼漂儿竟轻飘飘的横在水面上——水浅。抽杆撤线，重新调整鱼漂的深度，几番调整都不理想。朋友顺手拿起一块小砖头，扔向水中探视深浅。水花溅起，如一朵盛开的硕大花朵，水花越大、声音越响，说明此处水越浅；那溅不起多大水花的地方，砖块投掷过去，稍纵即逝，也听不到多大的水声、声音发闷而深沉，说明此处必定水深。朋友说，越是动静大的地方，一掷到底，水不没膝；越是悄无声息的地方越深不可测……

调整好鱼漂，坐在水边，凝视沉思，不由得想到身边的人们。

邻村有一从县里退休的老先生，学识渊博，精通诗词，善于书法，从不在人前炫耀。以前有人求字都是再三推脱，实在推脱不过，也需多日方得墨宝。近年来老先生患眼疾，视力不佳，每况愈下，每遇求字者，都是推荐他人，再不给人写字。私下问老先生，人家慕名而来，为何让人空手而归？老先生说，中国书法博大精深，对汉字需怀敬畏之心。自己年纪大了，手眼不及，写出的字连自己都不满意，怎敢送他人？村中还有一人，闲事也舞文弄墨，从不临帖，不晓章法，自觉有才。常常买来一些空心书轴，逢人就写上一张，机关乡里，街上有门店开张，都主动送上自己的“作品”，还替人张挂于墙。有人和老先生说起此事，老先生微然一笑，从不多语。

水有深浅，人有差异。我就这样想中……

不妨站在岸边，看一看水面。水波荡漾、芦苇丛生处，可以窥视到水的深度；无声无息、安详静谧的水面下，我们又如何探视到它的深度呢？

水是有深度的。水的深度可以测量，人生的深度，我们又如何测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