曚旅

放假了，长长的九天！

我决定到晋城去，因为父母在那。

登上郑州的大巴，就像摆脱了什么什么，像洗了个澡似的，舒服了一点。车子走走停停，在城里被路人逗着玩，傻得可怜。于是乎，一个小时过了，眼睛才变得干净一点，车子驶上了高速。

这儿应该不是城中央了。高楼林立，从绿茵草地拔地而起，排成一排，像一支军队，守卫着中原人城，它们只顾面朝外边，从不回头看看。

看看车内的人，沉默着。有的偏着头，头不稳定；有的低着头，头很呆滞；有的抬着头，头被电视里放的“周氏济公”固定；而我的头……对不起，我看不见。在这种摇晃的单调中，我开始请教周公。

很奇怪，我突然被周公一脚踢了开去。我睁开模糊的眼，瞅向窗外，我惊呆了。平整如席的地面，透着黄种人特有的肤色。很宽很宽，能想多宽就有多宽，很长很长，与天相会时也不改姿态。地面上，绿一片黄一片，像极了妈妈缝的整齐的补丁。而地面像一块大布匹，伸向薄薄的雾里，像在温水中荡涤。在这一大片布匹上，飘着一条大黄绸，悠悠，无声。车一直晃荡着。同坐的哥们儿靠着窗，却不知我是如何的羡慕他了。

这是黄河吗？我猜想着。我可从未见过黄河啊，听过壮观的壶口，可这儿，像？还是不像？

车子驶上了这条河上的长桥，桥廊上硕大的招牌一个追一个地赶来，却没有一个和“黄河”沾亲。于是，怎样的速度赶来，我叫它们用怎样的速度离开。

很矛盾，这感觉。此时，此河正从我脚下流过。我还想问问，这是黄河吗？可同坐的哥们儿已眠。

车子驶过了桥，便是白杨的单调，于是，周公召我回去了……

周公是很不讲礼节的，这不，我又遭赶了。一睁眼，眼前好生黯淡。钠黄的灯光一闪一闪，汽笛长鸣不绝，窗外传来呼哗呼哗的声响。不多一会儿，车内突然亮了。呵！刚过了一隧道。刚歇了下神经，呼的一声，我又钻进了山。此时，车上的时间不自觉的映入我眼，16:50，中间的两颗红色小点一闪一闪，与灯光同步。咚咚咚咚，我本能地一扭头，哟，隐约中，我看到一个黄毛小子，站在父亲膝上，举着塑料瓶，敲着玻璃窗，口中还不停地咿呀嘟囔。每一次动作，都在不平衡中完成的，一直不间断，就像这辆车，一直不出山。

数字变成了16:54，我终于看到，遥远的前方浮出一个隐约的亮点。咚咚咚咚，咿呀咿呀……“呼”车子终于放出了这口紧憋的气，在明亮的大道上，做起了深呼吸。

透过窗，我看到，延绵的石山直耸天际，山身如斧劈成，乱石堆砌。大山像一个老农，只披了破烂的一层绿，胸膛迎风。公路是他紧捆的腰带，干河是他粘灰的鞋，没有白云作帽，没有浓荫作裹，没有流水作绸，没有小屋作饰。简约的装束凸显了精神，可也透出一股悚人的严寒。我猜，如果这儿有雄鹰，它的翅膀一定是宽大而又枯瘦的；如果这儿有毒蛇，他的毒一定是浓烈而又稀少的；如果这儿有路人，他的眼定是深邃而干涸的，如果这儿有歌声，那一定是高亢而沙哑的……可是，车子在峡谷中穿梭，没有出现一次我所说的“如果”。

直上苍天兮，破衣兀骨更显力，我立地顶天！

勇往直前兮，千山万水才入情，我舍近求远！

爸爸一定望眼欲穿了，妈妈一定误几回天际识归车了。

“呼”！车子又驶进了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