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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回忆录-记忆碎片系列-大同学

作者: 天生扑克脸2013/11/09心情随笔

大同学

碎片出自1990-1991

上一年级的时候,班里的后排有许多“大同学”,一般来来说,上一年级的都是一些67岁的孩子,但是当时我发现,有至少十几个同学,他们跟老师差不多高了。

贵州是一个相对来讲比较落后的地区,我当时所处的地方的所有老师都是东北支边过来的,这也是我后来普通话较四川同学来讲要好一些的原因。不过由于地方太苦,我们的老师除了班主任每学期都会换,班主任是一位东北的中年女性,对我很好,不过仅仅只是对我,不知道现在她是否还健在。

每次下课,同学们都会在走廊里做游戏,我最喜欢玩的就是猜拳背人游戏。由于我个头比较小,就算我输了,大同学们经常都背着我到处跑,一是好玩,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多活动一下会比较暖和。

我至今都印象很深刻的一点是,冬季到了,我穿着厚厚的毛衣或棉衣,前面几排的小同学也大多跟我一样,而后排的那些大同学,他们在0下几度的气温里,只穿了一件单衣。嘴唇和脸蛋都红红的,手是冰凉的,而且有的同学,甚至都没有一双像样的鞋,还依旧穿着夏天的凉鞋。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他们冷天穿这么少,直到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

贫富差距的显现,在刚进入学校的时候就开始了,并且伴随着这种差距,还有一些更加令人恶心的事情跟着一起来了。那就是老师对于家境不同的同学的不同对待。我清楚的记得,老师上课的时候桌上放着教鞭,每次回答问题或者讲课,有不听讲或者答不上来的,如果是大同学一般就会挨打,而小同学很少会挨打,就算是打也只是意思一下,而对于那些大同学的挨打可就是来真的。支边的老师,把心中的不如意和各种情绪,都发泄在这些毫无背景的普通穷学生身上。老师眼中的那种嫌弃与鄙视乃至辱骂,对于学生的伤害,远胜过肉体上的创伤。每次班长都是小同学,我好像也做过,但是根本没啥意义,就图个名。我记得有一次班长不是我,是我同桌的另外一个女孩,我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仇视他,又一次考试我数学得了97,而她只有87,连90分都没上,我吵着去找老师,要老师把她班长撤职然后给我,多么白痴和无赖的我啊。那个同学现在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后来我才明白,大学同是怎么来的。学校上学是交学费的,那些大同学大多都十二三岁的,有的甚至更大,家里也出不起钱让他上学,后来估计是学校有什么扶贫项目或者希望小学之类的东西,来了一批东北支边的老师,然后这些从来没上过学的孩子才得以进入学堂。否则,他们可能也是在某处捡煤渣或者下井挖煤吧。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为什么有的女同学裤子上会有红红的一片,那是女人的月经。还有一些更加令人愤怒和恶心的事情,也是后来长大了才懂得,为了本文的尺度着想就不在描述了。

愚昧滋生贫穷,而贫穷助长犯罪,犯罪者没有未来,而没有未来的人生下的孩子,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那些黑黑的煤炭吗?还是那皑皑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