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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卫海殇

作者: 橘子罐头2013/10/07心情短文

浪拍舰,碎无痕。

海风有声,伴奏鸥鸣。

杯中忘记什么时候添上的开水早已没了热气,夕阳的残辉透过窗碎了一地光芒殆尽,一直紧锁的眉头写满愁绪,这一刻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提督大人。”德人瑞尔乃进到舱内,案前丁汝昌缓缓抬起眼看了看:“何事?”

“大人,众兵士水手军心已散,吾等皆如刀板鱼肉,待强敌宰割,斗胆劝谏,望以众人性命为重,请降于敌,或免一死。”

“哈哈,尔等如今亦来劝降!”丁汝昌的眼神又少了一点光亮,起身离座,“走,与吾共上甲板。”

表面平静的他心中绝望正肆无忌惮的蔓延,耳边不间断的请降之音比敌舰的炮弹轰鸣更让他颤动:

营务处道员牛昶炳请降;

炮台守将张文宣请降;

严道洪请降;

现众洋员亦请降!

败是彻底的败了,可是还要败得如此的屈辱吗?不,诚乃有吾之错致北洋于今日之状,谎报军情、港内待援……何曾此般愚昧,自欺欺人,终自食其果,如今死而死已,吾将何为?

沉船!

“传令诸将,待命于舰,今日吾等同沉船,万不留舰予敌,自殉国于此,不待躯骸蹂躏。”海风摇过几缕,吹面略寒。

“报提督大人,诸将~”报者难言。

“但说无妨!”

“诸将无一人应!”

阴沉的海天,似雨非雨,海浪送上潮湿的空气,混着硝烟的火药味。

海水在残舰下摇曳,偶尔掠过的鸥鸟盘旋回绕,几声若有若无的悲唳,几点寒意,几点高昂的孤独。“再传令,既不愿沉船,那吾等当做最后一搏,万勿坐以待毙,待吾号令,诸舰突围出。”没有慷慨的词调,他对着远处的海面神情漠然,那是他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

“报提督大人,各舰诸将,俱、俱不奉命。”

“哼哼,”汝昌笑了,“罢了,罢了~”

本意决一死战,至船尽人没而后止。亦不忍贻害军民万人之性命。远方海天难辨,风不静而暮色至。

“大人,容三急,先行请退。”瑞尔乃离去。

须臾,身后脚步一阵哄乱,“提督大人,众人降心已定,望改心志请降于敌,吾不想置难,为今不得已而挟。”洋员瑞尔乃言毕,众人乃拔佩剑,锋指汝昌。

愕然!

沉寂……

“哈哈哈哈,”毋庸多言,今之败,死有何惧,奈何如此,汝昌笑了,“不待汝等动手,容吾回舱思量,告知决计。”信步入舱。

众人任之,将剑入鞘,殊不知,舱内汝昌,已饮鸦自尽。

当敌人的战靴踏上北洋海军十艘军舰时,中国第一支现代化军队,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