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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鸟儿

作者: 心随雁飞2013/09/30心情短文

我喜欢鸟儿,喜欢它鸣叫的声音,喜欢它漂亮的羽毛,更喜欢它们在花丛中、绿林中、蓝天中自由自在跳跃飞翔的身影。

在我的记忆中,有三次与鸟儿亲密接触的经历。少年时代,捉鸟是我生活中一大乐趣。有年夏天,我和弟弟等小伙伴来到西山那个绿树成荫、桃李满林的村落。村落的主人叫“徐六”,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年轻就以看山为生,因兄弟八个排行而得名。“徐六”脾气刚烈,对自家这块地盘看管严密,很少有人敢冒然踏入。我们经过一番侦查,在一棵高树上发现有个鸟窝,我环顾四周没有异常动静后,就蹭蹭蹭爬上树梢,将手伸进鸟窝。当我掏出第一只小鸟朝树下扔的时候,发现“徐六”已悄无声息地站在树下。我慌忙抱着树干往下滑,这时他才对我喊:“孩子,不用害怕,慢慢的,小心点”.下来后,他也没大声吵我,只是说:“孩子,以后可不要再爬树了”.那一刻,他把我看作是一只受惊的“小鸟”.

我不顾肚皮上划出的血丝,捡起那只同样被树枝扎破肚皮的小鸟,飞也似跑了。回到家中,用红药水给小鸟擦了伤口,又搽上药粉,并找来纱布和胶布进行了包扎。在我的精心护理下,小鸟奇迹般活了下来,我在窗台一角制作了一个小屋供它居住,到山上捉一些蚂蚱、昆虫给它吃,它的伤口很快愈合。看到小鸟一天天长大,羽翅渐渐丰满,我心里特别高兴。每当刮风下雨的天气,我看到外面的小鸟东躲西藏,我的小鸟却安然无恙,心里感到自豪和温暖。谁知,有一天小鸟突然不见了,我问谁谁不知,左找右找,最后在窗户纸上方发现了一个“洞口”.小鸟的不辞而别,让我伤心不已。

参加工作后,远离了田野、远离了山林、也远离了对鸟的情感。直至多年之后,有一个寒冷冬天的中午,我正和朋友们在郊外一个酒馆里推杯换盏,耳边忽然传来“呼啦啦”旋风一样的声响,大家抬头望去,只见窗外一棵大树上落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鸟,像一树盛开的棉花,也像一树累累的果实,把枝头压得颤颤悠悠。鸟儿仰仗着庞大的队伍和集体的力量,个个精神抖擞,悠然自得。它们好像无视我们的存在,旁若无人地在那里搔首弄姿,欢歌笑语,展现出一幅幸福祥和的画面。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这群鸟儿的不期而至,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勾起我们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

然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一次诱捕石鸡的行动。那年五月,我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有个老友找上门来,邀请我一起去山里捉石鸡(野鸡的一种,羽毛酷似石头颜色)。一天早上,我俩相约凌晨三点骑摩托车从城里出发,沿着省道和曲曲弯弯的村村通道路,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把摩托车在山脚下停放好,老友手提一只蒙着红布的“神秘”笼子,领着我爬上了山半腰。这时,天刚刚放亮,山下的村庄薄雾缭绕,仍然沉浸在梦境中。

老友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岗,打开了那只“神秘”笼子。原来,笼子里装着一只雌性石鸡,它将扮演“托”的角色,通过它的鸣叫引诱雄性石鸡赴约。老友将“托”拴在一棵小树下,然后在其周围草丛里布上细细的丝扣,密集得就像一张暗网。待阵地摆设完毕后,老友带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趴下,静观“事态”发展。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只路上一声不吭的“托”,脱离笼子后即刻发出“咕咕呱呱”的鸣叫声,节奏时而舒缓,时而急促,如泣如诉,缠绵悱恻。我臆测在它鸣叫中,有离别的伤感,也有对爱情的渴望,或许还有身陷囹圄、被人利用的无奈和悲哀。一会儿,从远处戏剧性飞来一群或“求偶”、亦或“英雄救美”的雄性石鸡。它们纷纷落在“托”的周围,大多都是一边回应“托”的鸣叫,一边跳来跳去,飞上飞下,不敢轻易向前靠近。僵持一段时间后,有一只石鸡好像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昂着头蹦跳着径直向“托”奔去。真是应验了“抢打出头鸟”那句老话,“扑棱棱、扑棱棱”,那个“情种”很快被草丛里的丝扣牢牢套住,其它那些等待观望者象遭了炸雷一样腾空飞去。我被这个凄美惨烈的场面所震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老友执意把那只石鸡送给了我,回家后我找来一个很大的笼子,在里面安放了饮水、吃食装置,刻意为石鸡提供舒适一点的环境。可是它一点也不领情,进入笼子后,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把放好的水和食物全部撞翻。我原想它适应一下会好的,就把笼子挂在阳台上不再理睬。谁料想,那只石鸡不知疲倦地横冲直撞,在笼子里扑扑通通折腾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到阳台上观察情况,看见石鸡趴在那里不再挣扎,嘴角流着血,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从它的眼神里,我仿佛看见它为一时的感情冲动而悔恨,也仿佛看见它为遭到暗算失去自由而愤懑。我动了恻隐之心,对自己的卑劣行为深感羞愧和不安。我再也不敢正视它的眼睛,再也不想看到它痛苦的表情,于是,悄悄打开了笼子出口,解放它,也解放自己。

我时常想起那些鸟儿,想起那些我爱恋过也伤害过的鸟儿,它们在那儿?它们还好吗?我多想再看一看它美丽的羽毛,多想再听一听它动人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