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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飞奔而来

作者: 恒心永在2013/07/06美文阅读

"孙哥,快点走,要不赶不上二路汽车了1相峰站在站牌下喊我。

我迟缓的脚步,马上提了速,可是再快也赶不上前面那个衣着学生服的青葱少年。

就在公交车要关门的时候,我总算把脚伸了进去,我的右脚被车门狠狠的夹了一下,看那车内满是焦虑的人们。虽然我的脚受了点伤,由于我的慢动作,让我领略了车内人不满的目光。

过去家离单位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现在单位搬到另一个地方,离家远了些。我每天早晨上班,跟同事相峰步行走,中午就坐公交,晚上再步行走,或坐公交。每天匆匆忙忙的,发觉日子过的好快呀,一眨眼,日子就这样突然飞奔而来。

也许是累了吧,就在这个夏日的中午的小睡眠,我竟听见自己的鼾声了。很奇怪,一个睡着了的人,怎么能够听见自己的鼾声呢,把自己都叫醒了。妻子说,还第一次听见你打鼾。我说,也许是老了吧。我就是奔跑的命运,一直奔突在自己的血脉里。从一个单位到另一个单位,从县城到都市,有人说,何苦呢。殊不知,死亡就像睡觉一样,一不留神,就沉沉地永远睡过去了。

车内噪杂,味道杂陈,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日子漂泊在窗外,落成满地尘,去逐七月流火。我却对此毫无知觉。

我记得第一次有白发时,还是五年前的事,那时,我到了一个新单位,正在筹备,父亲和继母双双得了脑血栓,我心力交瘁。一天早晨,我洗漱完,女儿说,爸爸你有白发了。我心里一怔,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从没有过的悲凉滚过心底。可嘴上却说:你都大学快毕业了,我还不老呀!我赶紧又到镜子前,伸手招呼女儿,在哪呢,快给老爸拔掉。女儿撇嘴一笑,还是不服老吧,都是老孙头了。妻子在旁边帮腔,还把自己当小伙子呢,干工作要悠着点了。我摇摇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不是还在奔五的途中嘛!说完,如一记鼓槌敲打在我心里,那一瞬间,仿佛看到童年的我,青春的我,瞬间走来,又倏忽飘走。那一次,我承认是受大刺激了。

从青年到老年的过渡,总是迅而不及,微妙得让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谁不喜欢青春永驻?可是谁也逃不出日子的飞逝!仔细想想,女儿都已届而立,我是什么呢,将知天命,走向暮色黄昏了。可是,我上到八十岁老父亲依然健在,恐欲养而人不在了;女儿还未出嫁,嫁不出去是不可能的,嫁个如意郎君是要紧的,那关乎女儿的未来和幸福呀。我时不时想到他(她)们,想到家人,多有担忧,常有忧虑,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我心有不甘呀;一辈子不管另一辈子的事,那可能吗?!孩子的将来无疑是父母未来,那是每个当父母的希冀和期望。

想起头上的第一根白发,心里就焦虑起来,一晃一生就过去了。我想起在年轻的时候,除了铁笔描八股外,就是酒肉穿肠过,醉舞人生的一个浪子。就在2006年4月,一个晚上,在朋友生日聚会后,我写了一篇"快乐的像花一样"的小散文发到了网上,朋友传看,津津乐道。自此从未停笔,写诗歌,撰散文,挥洒诗性,抒发心情,感悟人生,还有比枯燥的八股更有韵味的文字。虽然没有写出几篇像样的作品,却是让我的内心更加充实,生活愈加多彩。我沉潜多年,而今依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一次生日聚会给我的人生带来那么大的震动。人生的某些分水岭,不一定需要波涛汹涌,不一定需要电闪雷鸣,有时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甚至是一个特殊的情境,都可能有瞬间改变。

这一眨眼,就迎来一个新的日子。每个人对日子都有不同的态度。内蒙古作协原副主席田彬老师,也是我的恩师,已过花甲之年,却仍笔耕不辍,获得了内蒙古最高文学奖项"索龙嘎"奖,他在微信上发布时,我为之骄傲。他的为文严谨,心思缜密,情感热烈,让我钦佩,我每每在微信发小文时,田老师都会认真的品评,文字里散发出底蕴的光芒。如一方古瓷,昀净的年华在岁月的磨蚀中片片生辉。我常常揽镜自照,已是一种面目全非的恐慌,我将用"白首写苍生",独留自己斑驳于岁月深处,书写自己的人生轨迹,纪念那曾经青涩的青春,告慰那飞奔而去的的岁月。

在飞奔的日子里,我知道,我住的虽然不是蜗居,总也会为房子而焦虑,想换个大点房子,想自己有个书房。这样的想法很多年,专为此写篇《我想有个书房》的文字,可是转遍半个城市,走遍周围的楼盘,要把一辈子的积蓄投入那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堡里,那余生怎么过;让孩子去承担那样的压力,于心又不忍了,迟迟疑疑的,下不了决心,最难,最受不了折磨的是人的心埃

日子飞奔而来,我该如何去应对,暴烈与娇柔,狂澜与静水,当在分寸之间沉默对峙。关乎爱与情的距离,生与死的关头,随着呼吸深浅,亦远亦近。人生岂能随意,日子总不会都那么好过。人生有太多不忍直面的苍凉,总在蓦然回首时。我从公务员到企业管理人员,做官也好,经商也罢,磕磕碰碰、坎坎坷坷走过来了,我被很多场劫数绊倒,还没有跌出宿命的轨道。如此,我也没有躲过人生的嬗变。好在宠辱无惊,任随风远走他乡,贫富不疾,以扶弱承厚重,一刹那的觉悟,足以震撼所有的时光。

一个人历尽一生,想追寻什么。生命之于我,是一棵不被人知的小草。只是每一段枯荣,都属于我自己。在心灵的放逐和迷茫中,缘分的注定,让我完全在陌生的彼此相识,不经意的牵手,注定了此生的纠葛,那是相依的亲情和深沉的责任,彼此抚摸着疼痛的骨头,即使心中有一个缺口,但也是跨不过的伤,友好而坚挺地活着,寂寞而又隐忍的尘俗之舞。也曾有过爱情的邂逅与离别,心中那首最钟爱的《心雨》,在那个湿漉漉的季节,一遍又一遍的吟唱成殇,独自守住岁月年华!让心在风轻云淡的日子里竭力不染悲哀0永不分开"终成了风中的一抹苍白!心碎了无痕,演绎出此生的悲凉,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是一个不诗不散的人,即使品尝不到爱情的甜蜜,感受到一种刺痛也好吧,那也是了无遗憾,痛苦并幸福着。

手机振动,我拿起手机翻看,网名"未举金杯人已醉"发来微信说人初老的标志是:"喜欢隐身了,不怎么爱在群里发言了;喜欢交往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可以不看电视,但热衷玩微信,智能手机、电脑上必需品;最常说的一句话说心态、健康最重要……"这些我都符合,是不是我已经老去……

相峰叫我,"孙哥,到站了。"汽车刹车的尾音恰好戛然而止。我揉揉眼,稳步地走到车门前,坐公交次数多了,学会找平衡了,就不会横冲直撞、摇摇晃晃了;就像人生一样,心态平衡了,日子就稳妥、踏实、愉悦了。

日子逝去了,将不再重来。我看着飞驶而去的公交车,我的肩上好像松了松,一种苦涩的味道从胃里涌了上来,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淡淡的天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