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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死亡·眷恋

作者: 空谷幽兰香2013/07/01心情随笔

老·死亡·眷恋

那年冬天,爷爷逝世的时候,奶奶并没有哭,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她只是默默地忙碌着招待前来凭吊的亲人们。小小的我什么都不懂,不明白死亡的残酷,大人们都说:“爷爷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爷爷了。”我一听大哭起来,我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再也听不到他讲故事了,再也吃不到爷爷买的糖了,再也不能跟爷爷玩了,我好伤心。看到奶奶没有流泪,我就拽着奶奶的手天真地问:“奶奶,爷爷死了,你为什么不哭呀?”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玉香,你还小,不懂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唉,人老了,都会死的,只是你的爷爷先走一步而已,他会在奈何桥上等着我的-…” 我茫然地看着被子夕阳染红面颊的奶奶,那上面有着被岁月雕刻成的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夕阳真美啊!只是,为何会那些么伤感呢?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爷爷,特别是在奶奶面前,就像他凭空消失了一样,奶奶仍然像以前一样平静地生活着。只是,她养了一只可爱、温柔的小猫咪,她把它视为宝贝。在那条幽静的小道上,经常可以看见姐姐与她的小猫咪一起散步,还可以看到奶奶常常对小猫咪唠叨着,小猫咪也特别通人性,总是静静地陪伴着奶奶。

妈妈常常说:“你呀,经常到奶奶家陪陪奶奶吧1我总是仰着小小的脸问妈妈:“可是,奶奶有小猫咪陪呀!她还需要我陪吗?”妈妈就会轻轻点一下我的鼻尖说:“傻丫头,老年人会孤单的,需要人陪啊!而且,你奶奶又那么疼你,她会很高兴看到你的1于是,我就常常到奶奶家去。每次见到我,奶奶就习惯性地摸着我的头:“呀,丫头又长高了!那么乖呀,又来看奶奶了1然后就忙着给我煮好吃的,我最喜欢吃奶奶做的肉丸子了,把肉剁得碎碎的,然后拿到锅里煮或者蒸再或者煎,再放一点葱、蒜还有辣椒,好香,好好吃!奶奶总是微笑着看着我吃!

奶奶也常常跟我谈起爷爷,讲她心目中陪伴她大半生的爷爷,没有特别的伤心,只是淡淡的,就像窗外的那一抹夕阳。奶奶总是习惯性轻轻擦拭着那张黄得模糊不清的老照片,照片上并排坐着青少年时期的爷爷、奶奶,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平静、幸福的笑容,奶奶看着看着就用手去擦眼睛,却没有眼泪。我常常问奶奶:“奶奶,我们再也见不到爷爷了,我好想爷爷。你不想爷爷吗?”“唉,有什么好想的,人嘛!都会生老病死的,没什么好想的!这就是命吧1奶奶的眼里满是伤悲!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一天天地长大,长大的我渐渐明白很多,但我常常去看小屋中的奶奶,奶奶见到我仍然很开心,慈祥地笑着,她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她仍然经常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讲述着爷爷,她讲的时候,那只可爱的小猫咪就蹲在她的脚边打着呼噜。

后来,奶奶患了食道癌,不能常说话,也吃不下东西,她每天都咪着眼看着那张老照片,一脸的幸福!我再去看奶奶,奶奶已不能跟我交谈了,她只是慈祥地望着我,然后把那张老照片给我看,渐渐地,我懂得了年老的奶奶。于是,我开始给她讲述着爷爷的故事,我心目中的爷爷,就像奶奶当初跟我讲的那样,奶奶总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个阴蔓的冬季,奶奶拉着我的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奶奶走得很安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老照片,在她走的第二天,那只老猫也走了!奶奶走的时候,我没有哭,我将那张老照片寄给了天堂的奶奶,我要让它一直陪着她,我想,在天堂的爷爷、奶奶都不会再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