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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后发生的事

作者: 听风说雨2011/02/22心情随笔

春节已过,刚收假,妻子就住进了医院,要做胆结石手术。

这事,本是年前就要了结的,可居然折磨了近两月。她先是患的胆囊炎,疼痛难忍,到医院打了些针吃了些安必仙之类的消炎药,还照了彩超,那枚结石直径有1.9厘米,医生说等炎消了之后一周就可手术。可是待炎消了,突然又流鼻血,鲜红如注,吓得又去找外科医生。

谁知这事不归外科医生管,是属于五官科料理的。于是走一圈跑到五官科,找到值班医生。医生看了,给鼻孔里塞了很多东西就把血止了,并说72小时之后再去医院,把里面的东西给拿出来就可以了。问何故流血?医生说这不奇怪,冬天干冷,血管收缩导致破裂,是常有的事,不必紧张。

时间一到,到医院取出纱布条,还真的就不出血。以为没问题了,哪妨过了几日又流,又用同样的方法治。如此一直到第三次,就拖到过年了。那些日子,妻子打个喷嚏就让一家人紧张,把油腻的香燥的食物都给戒了,以素食为主。如此,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总算挨到了年后,才把手术的事落实了。

妻子住的病房本来是两个床位,但病人多又加进了一个临时床位,就有了三个病人。加床置于中间,做的是后胫部的肿瘤手术。另一床和妻子一样,做的是胆结石手术。第一天住进去,然后例行检查,第二天就通知第三天上午十一时左右做手术,另一床的患者按顺序排在妻子之后。

这心情先还有些平静,但一听这么快就要手术了又不免有些紧张。当然,这种紧张只有自个清楚,不会表露出来,让妻子察觉,尽管不是很复杂的手术,医生说只需打三个洞,创面很小,就可把石头取出来,也就一个多小时,不似以前要开很大的口子,非常安全。我想,也不算是个小手术吧。

做手术那天上午十时左右,小姨妹全家赶了来,让我们很意外。做这个手术,妻子和我决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等以后再告知,免得跑来跑去也不方便。而岳父和岳母,在我们这儿过年,也隐瞒不过去。

不曾想此事还是瞒不过小姨妹,她家两口子都是另外一家医院的医生,其夫还是主任医师、外科大夫,再加上主刀的医生又是大学同学和熟人,信息灵通着哪。妻说是个小手术,看你们忙的。小姨妹说怕你紧张才来,不想告诉我们也知道。

这么说着话等待,可是十一时到了不见通知,十二时也不见通知,直到下午四时才有医生到来,把妻子送进了手术室。这几个小时难熬,先还有些许平静,慢慢就有些烦燥,当然也做着各种假设,比如说可能临时有重病者需要紧急手术而插了队之类的。

妻子进了手术室,我签了那些该签的字,一家人就在手术室下层的一间休息室等候。休息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都面无表情,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音量都小,但从口音里能够分辨出是哪里人。有的大概已经等得久了,肚子饿了,正吃着零食充饥。

所有人就这么坐着,直到挂在墙上的音响传来“某某某的家属请到手术室”时,才会一阵骚动,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又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出休息室,才有些生机,然后又平静。

妻子的名字是在五时二十分左右传出来的,待一家人跑到手术室门口,一名护士将两件用塑料袋装的物件递给我,说:“这是患者的胆囊和胆结石,保管好,要送去化验。”我很小心地接过这两件还沾满血迹的东西,还来不急问护士就又说:“患者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醒麻醉,你们安心等待吧。”

这时沉沉的心里才稍显轻松,不禁一边等待一边仔细地观察那枚结石。此物就有手指头那么大,呈浅黄色,并不是很光滑。正是它的存在,让妻子遭受了不少痛苦的折磨。

手术室门口和楼道上站满了人,都是还在醒麻醉的患者的家属,只要手术室那两扇紧闭的铁门一打开,推出一名苏醒的患者,不管是与不是,必然都要凑上前看一看,醒麻醉的这个过程几乎与做手术用的时间差不多,更难熬,也更折磨人。你想安静地定一下神都不可能,推出推进的患者总会把人的心情搅得忐忑不安。

岳父岳母年纪大,这么站着害怕他们受累,叫他们回到病房里休息等待。他们先是不肯,后来回去了,又见自己女儿的麻醉总不醒,就又放心不下赶来,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守候。小姨妹夫妇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心情略轻松有时还说笑,安慰岳父母。我站得两腿发直,过一会就在楼梯上爬上跑下,一是缓急心情,二是活动双腿。

终于听到叫妻子的名字,一家人才如释负重地兴奋起来。这时已经是六时半了。

妻子被推出了手术室,她已经完全苏醒,吊着针水,睁着双眼,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听不清道不明的话语。到了病房,仍然如此,只是多了一句能听明白不断重复的话:“疼啊!”小姨妹就安慰(其实是戏说):“别哼哼了,这么猴(牛)的一个人,一点小痛还受不了?”全家人就笑起来,可妻仍是哼哼。

这时也是七时多,耽心了一整天,忙累了一整天,已经饥肠辘辘。妻就由小姨妹照看着,我们匆匆到饭店吃饭。回来时看妻,她却不哼了,就欣慰。小姨妹说,她主刀的医生朋友来过,给注射了止疼针,就缓解了,已经无碍,大家可以回去休息。并说,夜里由她看护。我不同意,让她们全回家(包括儿子和侄女)。这事我是义不容辞的。

置于床头柜上的仪器荧屏上的曲线不停地走着,闪动着。针水一滴一滴输入妻子的体内,使她的面色红润正常起来。针水一共打了九组,直到深夜三时四十分才结束。这时妻说话已经清晰了,能正常交流了,不需仰面而躺,可稍微侧身而卧。这是护士允许的。她仰躺了一整天,直叫背疼,可换一下姿势,让背休息。

待妻呼呼睡去,我也想休息一会,怎耐了无睡意,被一种超级鼾声所惊扰。鼾声来自与妻做同一手术病友的丈夫,我无法明白音量分贝有多少,但绝对是我平生以来感受到的最高级别,不仅能使整个病房震颤,而且可能也使一层楼的空气急速流动。

就这样,我痛苦地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但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妻子居然可以自己下床,慢慢行走。做这样一个让我提心吊胆的手术,只过了一夜,就可下地,能不奇么?

医生来查房,问妻状况,妻说除了胸口还隐隐地疼,其它都没什么。医生笑说,本来创面就小,一般都不会打止疼针。妻说她抗疼能力差,忍不住就哼哼。这是实话和真话,即使有较强的抗疼能力,恐怕也难以忍耐,妻的病友就一夜哼个不停。

当我记下这篇文字时,妻已经出院,可正常饮食,正常活动。出院结算单上显示,此次住院费用为4613元,其中手术费为1350元,基本与医保规定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