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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作者: 荆棘王座2011/02/18心情短文

今天元宵节。

窗外灯火阑珊,礼花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震动我的耳膜。

我看见楼下的老人笑着,眼角的菊花纹,脸颊的葵花纹,眼神很浑浊。

我用力吸了吸干燥的空气,弄得鼻腔很不舒服。

就好似这些年,过的这些“年”,有些失落,却说不上为什么。我恍然间想起,语文练习册上的那篇阅读《年味》。可能,这些年,我们的“年”,缺少的正是这种年味。

以前,每当过年的时候,婆婆家的饭桌上永远是满满的,一缕缕热气飘上来,撩动着大家的味觉神经,每个人敬着酒祝贺着,用筷子指着菜说“今天这个整得还可以嘛”,然后,又是一大口酒。饭后,姑爷总是把红包藏在身后,对我说:“叫个姑爷。”我大大方方地叫了,小小的红包就给了我,我习惯性地跑到厨房,打开瞧了瞧,一张红钞票。回到客厅,爷爷也塞给我,我又飞似地奔回厨房,小心翼翼地打开,六块六毛六。也不知那时候我是否叹了气,只记得回到客厅,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是一张红钞票。我把它们折起来,塞到我的包包里。“我下楼耍去了!”我拿起一口袋火炮对大人们大喊一声,走进楼道橙黄的灯光里。等等,“婆婆,给我找根香点。”我穿梭在各个房间里寻找那个忙碌的身影。“算了,拿打火机去。”幺爸递给我一个打火机。依稀记得,当时我也不过五六岁。于是,那个冬夜,我第一次用打火机点燃了火炮的引线,而不是一直用的香。那一口袋火炮其实并不多,点完了,就找一起玩的要几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它燃的很快,火星四射,溅到我的毛衣上,很呛鼻。当我们的火炮都放完的时候,我们便把刚才扔掉的包装纸壳收集起来,生起一堆火,围着它看跳跃的光芒,竟有些失神。“嘭”头顶炸开一朵绚丽的礼花,我们就仰着头看江对面矿务局的大礼花。我对他们说,我回家看去,脖子仰得痛,然后又奔上了楼。“放完啦?”母亲招呼着我。“嗯!我去窗台看礼花。”路过客厅的时候,婆婆和他们搓麻将搓得很开心,姑姑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小心点,不要爬高了,没安防盗栏的。”“好。”我在卧室里的窗台前大声回答着。“嘭”“嘭”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礼花在我前方的夜空中炸开,散开的火花像流星的尾巴,很快消失不见了。我就这样趴在窗台前看着,入了神。礼花打完了,我爬到板凳上把窗户关了,到客厅看他们打牌,什么,也看不懂。我索性跑回卧室躺下,没理由得特别困,中途醒了一次,跑过去问父亲几点了,好久回家。然后,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做到一半被大人摇醒,说是回去了,咋过几分钟就要炸鞭炮了,不好回去的,我就这样半睁着眼被牵回了家,倒头就睡。

童年的“年”,就就这样过了。

现在呢,人,都是旧的,只是,某些东西去了却再也没有了。

大年三十,我们人没凑齐,姑爷单位有事。我吃下了很多味精鸡精做成的菜肴,感觉我的胃在不停地抽搐,不停地痉挛,胃酸活着饮料在搅拌。今年,我没有给弟们点火炮,我只是远远地看着父亲给他们点。很可笑,曾经,我一点也不怕火炮里面的火药爆炸的前一秒。可现在呢,变怯懦了,竟然会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或许,那颗脆弱的心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突如其来了吧。这个大年三十,矿务局没有像以前一样,打礼花,我未免有些失落。弟们躲在房间里打暴力游戏,我陪姑姑看着电视,全然不知道春晚讲的什么,有两个镜头我印象很深,一个是一堆粉红色的奥特曼在耍杂技,另一个是夏达那个三十秒的镜头。我们几家人,一家派了一个上阵搓麻将,又是一阵熟悉的“哗啦哗啦”,他们笑着,搓着,他们享受这种生活,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现在,我能熬到很晚,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嚷嚷着早点回家。回家,拆开红包开始数,一家给了两张红钞票,我看见母亲眼里有一道贪婪的光一闪而过,我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了——“今晚上把岁压了,改天再说”。我很明白“改天”是哪天,我没有接她的话,毕竟,都习惯了。

大年初一,早上先和婆婆去庙子烧了香拜了拜,中午的斋饭,今年是没有削土豆皮,比起去年要好很多了,毕竟大年初一被香烫到手臂,衣服烫个洞,吃斋饭吃出肉,无论哪件都很让人火大。下午陪刘丰瑞去看shi羊羊电影3 ,感觉快shi了。晚上的时候,等到了矿务局的礼花,还是那个窗台,还是那片天空,只是,防盗栏,把礼花,割得支离破碎,感觉身体里有什么突然失去了,曾经有完整的礼花的那个夜晚,再也,回不去了。

大年初二,和往年一样,去给外婆过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迫切想要离开那里,我找了个籍口,说有事,就逃掉了。

中途又去了次金沙滩,江水很清,也很冰,我把脚踩在沙里,试图寻找夏天来江边脚陷进河沙的感觉,很可惜,除了沙滩上闪着碎光的沙子,其余的,都没有了。就像,它们不曾出现一样。

去米易20个小时,看了灯展,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两座桥之间的河段,那么它们以外的河段呢,漆黑一片,我甚至无法感受到那里的生气。于是,与安宁河的邂逅,就这样草草落幕了。

今天大年十五,元宵。

此刻外面,一片寂静,路上几乎没有车,就和三十初一一样。

中午咆哮的风也不再叫嚣,路口的烧烤摊也没有摆出来。

我等了一个星期的锅魁摊,也没有出现。

CD在循环播放,这是第三遍的第三首《向日葵盛开的夏天》

时间过得很快,毕竟,岁月如歌。

年味,就这样,散了。

散落在那个未知的年代,那个,未知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