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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拐角处的回蓦

作者: 张帆2011/02/17qq日志

我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握着一只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昨天,不曾遗忘,明天还不曾畅想。我喜欢一个人,一个人静静地倦缩在角落里听王菲的歌,那些明媚的忧伤,孤独地守望,刻在我的心板上,果然。让生命随风而逝吧,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那样,能够勇敢地追寻着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不顾后果。站在青春期的末尾,我没有感慨。我没有像许多中学生那样,有着像青春爱情小说一样的生活。雨墨说,小A的男友由小B换成了小D,又由小D换成了小E。与那些花花绿绿的爱情相比,我更喜欢一个人的生活,任生命在一个繁花似锦的秋季,感受一片落叶的飘零。

我不是自卑,而是不耐烦地将我的故事告诉别人,我只是在等待,等待哪天感情如火山爆发般喷薄欲出,有时,我的心情像一个在黑夜中冗长的故事,不可琢磨。我曾经向雨墨讲过我的故事,雨墨哭了,但我没有。我似乎很坚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我告诉我自己。我觉得哭毫无用处,人生是自己的,同情只不过是一个能够引发自己更加伤感的导火索罢了。所以,我拒绝被同情。往事随风,生命中的印记像是一场没有开头和结局的梦,而梦中的我只是随梦境成长,但不曾醒来。我只愿意那是一个长长的梦罢了,像童年时代姥姥家的一切。

一个小女孩在姥姥家待着,姥姥家是她童年的摇篮,姥姥是她生活中的针和饭,姥爷是她的书本。从小燕子穿花衣到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从拇指姑娘到灰姑娘的故事,她,沉浸在童年的梦幻里。姥姥姥爷几乎从不送她去幼儿园,因为姥姥姥爷认为那里的孩子很坏。姥爷会在包饺子时给她讲葫芦娃故事的续集,她总是吵着要姥爷再给她多讲一些。

8岁,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妈妈温柔的目光,和善的话语让她童年的梦幻有了延续。但不知为什么,那天,父母吵了起来,“又是那个女人……”她在门外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幼小的她开始有了平生第一次意外的思索。从此,爸爸很少回家,除了爸爸动手打妈妈和那歇斯底里的叫喊以外,很少听爸爸说话。再后来,小姑娘的家里就多了一个叫霞的女人,20岁的样子,爸爸让小姑娘管她叫姐姐,姐姐只是断断续续地在家中住,平时妈妈和小姑娘在家时是没有姐姐的,姐姐在小姑娘的记忆中存留过3年。对于姐姐,妈妈没有太多的言语,有的只是写在眸子里的无奈和悲伤。“哎呀,有了她,我就不找别的女人了,你放心吧,我会回家的……”那是一个午夜,小姑娘起来上厕所无意之中听到爸爸妈妈的谈话。以后的日子,小姑娘仍就叫小凡,仍就跟爸爸姓,她仿佛就是一个和他不相干的人,和我不相干的人。

天空常常很蓝,我并不是缺少物质上的东西,我缺少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父爱的支撑。我喜欢蓝色的天,喜欢看飞翔着的孤雁,我的心始终被一种东西所笼罩,但究竟是什么,我说不清。我的渴望,总遥不可及。

邻居家,有一个长我4岁的男孩子,他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瘦削的面庞,他身体很健康,是他们班级的体委,我喜欢当他的倾听者,听着他上学时的喜怒哀乐,有时,我甚至对他有种淡淡的喜欢。我喜欢分享他的幸福,喜欢他明亮的眸子以及那一身的爽朗。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暂时忘记忧伤,忘记一切。

2005年我上了初中三年级,初中三年级,快乐的男生和女生,我和他们一起成长,欢笑,纯真的笑容似秋天的菊瓣抖落了一地。开朗、活泼的冰洋,爱美但又不会着装的老大……生活本该如此美好。

我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孩子,因为那样,就可以挽着哥哥的手出门,成为一个幸福的被保护的人,我需要来自男性的爱。

不知不觉中,我长大了,而家中的情况又有了改变,妈妈被查出患有早期癌症。妈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嘴唇也已无血色,妈妈在住院期间,我在医院碰巧遇见他。他仍就高高大大帅气的样子,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虽然他只是简单地冲我笑笑,但却可以让我回忆好久好久。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再后来,爸爸离开了这个家,家中只剩下我和妈妈。妈妈拉着我走进了教会,教会的歌声不同于流行歌曲,很宁静,让人听了能够感受到心灵的低语。

但是我还是没有忘记他,那个有着和我同样梦想的男孩子。在一个我认为美丽的午后,我向他诉说了我的心事。那天,太阳很大很大,我们坐在KFC的椅子上,KFC的广播里播着羽泉的《最美》。我手中的肯德基爷爷出了一身冷汗,我说我是那样的爱他,他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他说,我很猥琐。我低着头,说了很多残忍的话。我不敢停,害怕一停下来就会心软,他没有说话,只是选择静静地离开,我的所谓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在那个看似动人的午后。

我和妈妈最后的一处房产也贴上了出卖的标签。贷款,贷款,仍旧是贷款。而家中的开支却因还债减而又减,我和爸爸最长的一次分别是3年,3年中,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虽然是在一个城市。我无所谓,反正,他和妈妈一见面就总是吵,我习惯了。

他高考成功了,考上了一表,上了军校,我为他高兴。

妈妈奇迹般的康复了,我们迎来了新的生活。那晚,我终于可以让妈妈搂我睡觉了,我感到很踏实。

我问雨墨:“如果爸爸死了,我应不应该参加他的葬礼?”我实际上在问我自己。“为什么不呢?他是你爸爸呀。”我也是这样想的。耳边忽然响起爱尔兰风笛的声音,婉转,悠扬,明亮。站在生命的拐角处,我的生命忽然有了一种质的飞跃。一种淡然,一种收获在我的生命中出现……

站在生命的拐角处,我开始了新的生活,我将过去的一切放在太阳底下,让自然之光把它的潮湿蒸干。然后,那潮湿就不在属于我。我也许在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