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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的忏悔日记(第一节)

作者: 涩西瓜2013/05/04心情随笔

第一节

失败了,又失败了!这几年从国营企业下岗到跑运输和合伙人拆伙,再到自己开厂被生意上的伙伴骗走所有的销售款并玩起了失踪,最后,我不得不将一些机器设备和高价购入的原材料以低价卖掉后,给所有为我也为他们自己,付出了辛苦劳作的工人们开出了他们应得的工资后,自己手里却紧撰着还剩下的400元钱,离开了聊城——离开了这个这个让我梦开始、却又破灭了的地方!

回到青岛已经这么久了,但是我依然还停留在当时、停留在我用力的捏着手心的四百元钱,浑身都在颤抖的画面中!

妻子是一位知书达理的人!我们是通过媒人介绍,相识于一家舞厅内。彼此都装作毫不在意,却又在几许期待下偷偷的打量对方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坦白的说,我当时并未完全的记住她的摸样,直到我们第一次约会,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松花江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很闷。由于没有约会的经验,只是在一些影视和言情小说中知道,至少我们需要聊点什么,所以经过一家小到不能再小的饭馆时,我们进去要了两个菜和两盒饮料。我记得很清楚,一个是家拌凉菜;另一个是锅包肉。

其实,见面之前我和她都已经吃过了。我们很不自然的在面前几乎未动过的菜品陪伴下,彼此小心试探着坐了半个小时后,结束了我们人生的第一次约会。

婚后的第二年,她就开始与我奔波在外了。转眼过了十年,我依然还是当初的不名一文。而她,却毫无怨言的跟我搬了十次的家。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一年跟我搬一次!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人家了,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安定且属于自己的小家啊?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在温柔、体贴的丈夫和乖巧孩子的陪伴下,每天过着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温馨日子啊?但是直到今天,就是这么简单的生活,而我却依然没有给过她,给她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独自默默的流泪!

这不,我们来到青岛的第四个年头,我们又开始搬家了!从城阳租住的套二房子搬到了即墨的一个新建成的小区。这个房子是我们刚从东北搬到青岛的时候,按揭买下的一套80平米的房子。虽然偏远了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样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厚着脸皮,半开口、半抹不开的管老人要了一些钱,自己又借了一点,简简单单的把新房子装修了一下,还未等屋内的油漆味道完全消除,我们一家人便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毕竟一个月六百元的房租对于我来说,在那个时候的确是个不小的负担。

孩子当时在城阳区的第二实验小学上学。这是一个软硬件都很好的学校,本来对于我们外地人口来说,是没有上这个学校的资格的。可是,我们家的姑娘凭借着自己五岁开始打下的舞蹈基础,硬是从众多报考孩子中脱颖而出,被这个学校破格录取,成了艺术班中的一员。这是让我骄傲了多年并很激动的一个事实!有时候,有那样一种错觉,觉得我和妻子的苦和付出,真的太值得了!我所有的失败加在一起,都赶不上孩子有成就的那一瞬间的荣耀!

尽管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劝我给孩子转学,转学到即墨我家小区附近的一所小学。但是我和妻子商量后,决定不给孩子转学,一定要让她继续在那个环境条件优越的学校就读,哪怕我们付出再多也要坚持。于是,一狠心花了贰仟伍佰元买了一辆紫色的电动车,由我每天早上六点三十分带着孩子,骑行十八公里送孩子到学校后我再返回即墨,下午赶在四点三十分之前再将孩子接回来。

从此,不论是春夏秋冬、刮风还是下雨,孩子一直坐在我的身后。每天睁着睡不醒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经受着原本不应该属于她的严寒酷暑和雨雪交加的求学之路。夏天,在烈日的烘晒下原本就不白的小脸,更加的不白;冬天,外面的气温下降,大人骑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子,手脚都冻得麻木,更别说一个十岁的孩子了!但是,当每次问孩子冷不冷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丝可爱的样子、装糊涂的说:“不冷啊”。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也没有像同龄孩子那样啊的撒娇过。

芊芊,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她不说,但是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对其他小朋友们有车接送,有零钱买路边的小吃时候的那种羡慕。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真的是非常的难受!毕竟18公里的路程,对于孩子来说真的太辛苦了。她要比其他小朋友每天早起一个小时,在别的孩子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要行走在上学的路途;在别孩子晚上坐在餐桌上吃美味可口的饭菜时,我们却要一起骑行在回家的路上。有时候作业多,往往都会写到10点以后,孩子能不疲劳吗?大人能不心疼吗?可是……

每当我要给她买些零食时,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所以都会说不要、不喜欢吃。可她越这样,我的心就越是难受!哪个孩子不喜欢吃那些大人都抵抗不住诱惑的美食啊?所有的小朋友都围在一起买小食品的时候,孩子却要孤独的一个人站得远远的,看着她的同学们的欢呼雀跃。

孩子学校组织优秀的孩子去北京中央台录制节目,每次的费用在三千元左右,这三千元真的是让我和妻子很为难。这些钱跟孩子的未来相比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但是,对家里目前的情况却有雪上加霜的事实。

孩子看得出我们的为难,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哭着说:

“爸爸,我就去这一次,下次我就不去了好吗?”看着懂事的孩子,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因为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给她造成的!

当在电视里看得到孩子的表演和天真甜美的笑容,我和妻子紧紧的握着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内疚!所以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将妹妹家那台原本属于我,却因为交不起养路费和油费的哈飞赛马自动版借回来,在孩子满面惊喜和兴奋中,不再让难以忍受的环境对孩子造成的不良影响,让孩子能从心眼里高兴上那么几次。

那段时间,境况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面对着每月的房贷2000元,和一家每月的最低生活费的压力,我却依然没有从上次的失败中走出。每天接送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工作,而在其它时间,我却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在一款叫征途的网络游戏中,我找到了一丝成功的满足。玩的最好的时候,没充值一分钱却在一百级后,成了该区齐国的第一仙。而在我沉迷于游戏中时,爱人却去了一家印刷厂打工,每天在恶劣的坏境下工作,挣着微薄的收入却只为了养活一家人。

妻子消瘦了许多,原本好看的笑容渐渐的少了!我能看到,也能体会到,我很惭愧!每次我都想尽量的去讨好她,想减轻一些我的负罪感,然而当时间长了,这种赎罪般得生活让我也变得沉默寡言,并非常的暴躁,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与妻子争吵,每到这个时候,孩子就会哭着过来劝阻我们。

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真想狠狠的扇自己一顿耳光,但是却并不能弥补我对她们娘俩的亏欠啊!我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庭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总之,那时候的我简直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已经丢失了自己灵魂的混蛋!!!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了一年后的某一天,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