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风，或水流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生命衰老的速度，夕阳在美丽的远方只停留了一会，便消失了。

冬天里，除了风寒和厚重的呼吸，没有哪样资源不稀缺。清新的空气，宽大的马路，挺胸抬头的善男信女，这些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东西都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河床，消瘦的日月，泛黄且遍体麟伤的江山。

这个地方我们曾经生活过，并毫不避讳地留下鲜血和鲜花。在每一个可以眺望远方的村口，一些坟头，见证岁月的悠远与长久。无论近景还是中景，坟上曾鲜亮过的幡都经历过冽冽风霜。

土地已经焦黄，不再适合野草生长。不知是炊烟还是晚霞带来了沉重的血色，山坳与河谷开始面目狰狞，并努力用黑暗加以伪装，荒凉似乎已不可避免。

悲伤的氛围最能感染流离失所的情绪，天上的星是孤单单的人儿不幸丢失的珠泪，才刚滑落，竟成化石，垒积在古旧的梦里，穿越天地轮回。

今夜，没有笙歌，没有长亭短亭，长长的往事绕过城墙和篱笆，走进我深锁多年的庭院，开始着床，并繁衍生息，在结着蛛网的窗里，望外面世界的稀奇与古怪，心里嘘唏不已。

并不希望碰到这样的生活，也不希望回家的路上堵着寒风。我在家门口掏腾钥匙时，故意让它们发出很大的响声，似乎是在提醒自己——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现在，我回来了。

我曾经是这片天地的主人。